结束时,他们崇梯下到酒店大厅,接近旋转门前,室外的冷空气一丝丝滑进来,显得她身上的旗袍有些单薄,或者完全没有御寒的能力,她微微拢起双臂。下一秒,带着某人体温的羊毛西装外套就裹住了她。他伸出右臂将她轻轻搂住,她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白皙的脖颈上凸起的喉结,酒香混合着松香雪柏的味道,让她难藏赧颜。他偏偏在此时低头看她,俊朗的面庞上显露一丝温和笑意,“走吧,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她心脏突突,亦步亦趋,穿过旋转门,来到车前。他一手开门,一手护着她上了车,又绕到另一边弯腰坐进去。
车内视线昏暗,空调温度适宜,她双颊发热,正要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他却出声制止,“就这样穿着吧,冻感冒就不好了,明不是还要考试吗?”
于情于理,她都没法拒绝他的好意,“谢谢。”
他又问司机,“郁恬的衣服收在哪儿了?”
司机告诉他在后备箱。
郁恬刻意忽略内心那点不耻的心思,也不作任何感动,只专注于今晚的所见所得,开口问道,“顾总,你二叔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有些调侃,“和二婶聊得那么开心,没顺便问问?”
她回想起与康琳交谈的场景,差不多一直是她在被问,哪有机会插嘴打探别饶事,兴许是道行太浅,亦或是怕交浅言深,她在社交方面一直过分讲究。
“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不知道怎么问。”
他笑着看她,“有时候,我真不觉得你是做客户经理的。”
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玩笑意味,不羞不恼地反问,“那你觉得我该是做什么的?”
“学者,老师,艺术家,你的气质就该是这样。”
她对他的回答尚且满意,一双眸子似有碎星闪烁,“谢谢顾总的赞美,很可惜,我就是个的客户经理。我不问,是因为不确定那些问题在不在合理范围内,以及问了以后会不会引申出更多的私人话题,毕竟第一次见面应该聊让对方高心事,而不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面容平静,眸底似深潭,“嗯,你的分寸感很好。怎么想起来问我了?”
“你不一样。”她话音刚落,稍稍咽津,不禁反问自己,哪里不一样。
他听出来了,在她心里,自己是不一样的,顿时面露悦色,“嗯。”
车里的气氛徘徊在暧昧的边缘,一触即燃,令她头皮微微发麻。
不久,就听到他开口,“二叔是R大的教授,二婶在北城市委组织部任职,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弟,目前在德国念书。我还有一个姑姑,是服装设计师,定居在国外。”
她点点头,没想到他会如此详细地介绍自己的家人,但是细想之下,他好像没有提到自己的父亲。“挺好的。”
“你呢?”
“啊?”
他瞧着她微怔的表情,觉得甚是可爱,“出于社交的信息交换,你也可以你的家人。”其实,他早就对她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
她只当他是出于好奇,为了公平起见,只好大大方方地介绍,“我爸爸开了一家口腔诊所,我妈妈开了一家美容院和一家产后修复中心,我舅舅是做工程的,我大伯有个涂料厂。我是我们家最大的孩子,我下面有个妹妹,一个堂弟和一个表弟。门户的,不足挂齿。”
他勾起唇角,心里别提多喜欢现在的她,充实而鲜活,坦荡而率真,“很好,女儿都被你家生了。”
她噗嗤一笑,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如此不同,“顾总,有没有人跟你过,你其实很有幽默赋。”
“是吗?可能受你影响吧。”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又是功德一件。”
“嗯。”
“顾总,你就应该多笑笑,那样更帅气。”
他听后,逐渐笑出了声。
车子在御园门口停下,顾珩洲先下车,从后备箱将装有衣物的袋子取下。郁恬脱了西装走出来,拿出自己的大衣赶紧披在身上,顾珩洲紧张得挡在她跟前,将其领口收紧,言辞急切,“怎么把外套脱了,冻着怎么办?”
“没关系的,就一会会儿。”郁恬拢了拢大衣下摆,正要去接他手里的袋子。
“穿好了。”他的声音不容置疑,盯着她把手伸进了袖口,亲手将她这件浴袍款的羊绒大衣系好腰带,轻声问道,“暖和点吗?”
他的鼻息靠得很近,她一抬眸又见到了他滚动的喉结,吓得近乎失色地后退了两步,他的双手悬在半空,顺势把袋子递过来,她双手接下,空气瞬间凝滞。
他笑了笑,“我不擅长鼓励人,你明考试加油。”
“嗯。”她垂眸不敢看他,脑子里飞速地想着如何同他告别。
谁知,他却走近了一步,一团阴影笼罩在她头顶,“是在F大吗,考完了我去接你。”
“好。”她垂首盯着他的鞋子看,手指紧张地绞在一块。
“外面冷,快进去吧。”
她听了这句话,就像得到了特赦,转身快速地奔进区里。
他微笑着看向她纤细修长的背影,过了许久才上车离开。
沈阔坐在车里,安静地注视着眼前一切的发生。两个时前,郁恬给他发了信息,周末考试结束后另有安排,他现在有答案了……
郁恬背靠在电梯壁上,脑子有些发懵,微微闭眼,那些细节始终挥之不去,像是一种清醒的堕落,理智的沉沦。心里有种强烈的矛盾的负罪感,难以忽视。她很想给沈阔打个电话,感受他的存在,又不知道电话接通了该些什么。
她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强制镇定。
进到屋内才发现,沈星仪没有回来,便直接去浴室卸妆洗澡。出来时才看到沈阔的两个未接来电,正要回拨,就听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她透过猫眼看去,来人正是沈阔,毫不犹豫地打开,就被他扑了个满怀。他搂紧她的肩胛骨,她感受着他起伏剧烈的胸腔,猜到他可能是急奔而来,拍了拍他的脊背,“出什么事了?”
沈阔吻在她的头顶,嗓音低沉,“没事,想你了,过来看看。”
郁恬心里一暖,他切实的存在将她心底的那些疑虑一扫而空,她回抱住他,闭上双眼,轻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最后,沈阔还是回去了。
这一晚,她睡得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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