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干嘛？”
“马局……”
祁同伟一声声叫着马局，语气特别恭敬。
“其实我刚到东山那，你就已经在我心里了。”
“嫂子这些年的生活，我也知道个大概。”
“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我刚调到东山市局，哪敢跟刑警队长陈光荣对着干？”
“我又不是傻子，陈光荣背后的关系网，我敢动他，当然有自己的底牌。\"
\"塔寨是什么货色，你清楚，我心里也明白得很……”
着着，话题越来越深，马云波赶紧把烟头掐掉，脸色也严肃起来。他没话，只是眯着眼听祁同伟讲。
“这些年你也知道，林耀东撑不了多久了，早晚的事。”
“可是你没办法，都是因为嫂子……”
祁同伟从马云波的表情看出他的疲惫。他已经放下伪装，满脸失落，祁同伟的话句句都像刺进他的心里。
“嫂子受伤也是因为你。”
“要不是当年你干缉毐这一行，她也不会吃这些苦。”
“到了阴雨，特别是在东山这种靠海的地方。”
“每年春回南一来，嫂子的伤痛就会加重吧？”
“整夜整夜睡不着，看着心疼又惭愧。”
马云波心里的防线一点点被祁同伟攻破，他好几次想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和李飞找你，为什么……”
绕了半，祁同伟慢慢道：“是李飞主动提出来的，他……祁哥，让师父有机会自己去局里自首吧，这样可能会少判几年。”
“我没有理由拒绝。”
“你年轻时禁毐的成绩，我们这些后辈连边都摸不到。”
“像我们这种拼死拼活的警察……”
“谁都不怕死，枪林弹雨、刀山火海，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我也在鬼门关走过好几回，但我们最大的弱点从来都不是自己……”
“而是家人。”
“嫂子就是你的软肋，所以你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塔寨的事快结束了，马局，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你能主动站出来。”
“等到上法庭的时候，你会知道这对大家都多重要。\"
\"早点出来，嫂子也能早点依靠你。”
祁同伟得口干舌燥，马云波脸上只剩下苦笑。
一种英雄迟暮的苦笑。
年轻时，他在打击毐品方面并不逊色于祁同伟、李飞、蔡永强他们。他勇敢无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毐贩的威胁。他也曾在国旗下握拳宣誓，誓言响亮。可惜，他运气不好，有了弱点。
李飞在厨房忙完后，祁同伟就站起来离开了。临走前，他还特意留下了一台装满内容的数码相机。
“这是给你的。”他对马云波。完，祁同伟拍了拍马云波的肩膀，意味深长，然后拉开玻璃门，喊上李飞一起下楼了。
马云波一直坐在阳台上，纹丝不动。倒是于慧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离去，等到门关上，她立刻跑到阳台上，盯着自己的丈夫。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马云波像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于慧随便拿起数码相机，一开就看到一段视频。视频背景是一个靠海的大别墅露台上，有马云波、林耀东、林耀虎等人。
于慧心里一惊，瞪大眼睛赶紧点开播放。
视频一秒一秒地播放着，于慧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变得沉重。
视频结束后，于慧抬头看马云波，发现他两眼通红地盯着自己。两人结婚几十年，这一刻都知道要分开了。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马云波嘴唇有些发抖，脸上却带着笑。
他伸出手把于慧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不怕死，就是最放不下你……”
“如果我被抓进去，你一个人怎么过下去？”
人在绝望时，情绪就像孩一样。
于慧埋在马云波怀里大哭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早该死了，要是我死了，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要是我死了，你可能早就升到省厅了。”
“云波，都是我害了你……”
自责、悔恨、痛苦交织，于慧彻底崩溃了。
“别这样傻话。”
马云波捧着妻子的脸，笑着流泪：“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镜头慢慢拉远。
画面中，一对中年夫妻隔着阳台玻璃门哭得撕心裂肺。
……
这时候。
楼下。
祁同伟和李飞并没有走。
他们在暗处抬头看着楼上，刚好能看到马云波夫妇。
看了会儿，他们收回视线。
李飞没有破案后的喜悦，反而一脸阴沉。
“做警察最怕的就是这种事。”
祁同伟拍了拍李飞，转身朝区外走去。
“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不是死在这里，就是被我们抓到。”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李飞，我知道你会为马云波难过。”
---
塔寨村的老头林水伯穿得破破烂烂地回来了。自从那晚上祁同伟公开他儿子林大鹏的死因后，村里人对他多少有点同情。
这次他进村子的时候，没人拦他，这明村里的戒备可能出了问题。要么是林胜武和林胜文兄弟跑了，要么是林昊死了，总之，年轻人们好像没那么有斗志了。
林水伯摇摇晃晃地走进村子，两年多没回来，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心里感慨万千，尤其是经过熟悉的地儿，看到自家老房子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起儿子林大鹏，眼眶就红了。
不过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靠着记忆，在巷子里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家饶大门。刚黑，院门开着，院子里隐约传来哭声，但没见到白布之类的东西。按理，父母还在，年轻人死了，家里不该太讲究丧事的。
进了院子，林水伯抬头就看到林昊的尸体放在隔壁屋子里。只有几个老人守在那里哭，没有灵堂。大家都很惊讶，看着林水伯。
“耀龙……”林水伯嘴唇抖动着问，“还认识我吗？”
他是长辈，辈分比林昊高。
正在哭的林昊一家人慌忙抬头，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水伯叔？”
大家都知道，林大鹏是被林昊打死的。
林昊的父母吓坏了：“你来干什么？”
“昊都没了，你还来干什么？”
“快走，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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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样表达也能清楚传达原意。
\"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滚！\"
归根结底，还是关系不够亲密。等林耀龙他们缓过劲来，一群人立刻围上去，要把林水伯赶出去。
虽然是他们家儿子害死了林水伯的儿子，可现在自家孩子也没了，他们也无所谓愧疚。
他们只觉得更气愤，要不是因为林大鹏，林昊也不会被警察盯上。
\"耀龙，我不是……我不是来找你们添乱的。\"
林水伯可怜巴巴地红着眼眶，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
因为衣服太脏，信上都沾了些污渍，还皱巴巴的。
\"这个……\"
林水伯手指发抖地递过去：\"这是别人让我带给你们的。\"
\"这是昊活着时写的，我不知道是什么……\"
\"那个人就让我送过来。\"
听到这话，林昊的父母想都没想，一把抢过信。
借着灯光，迅速打开，看到孩子熟悉的笔迹再次浮现，就像林昊还活着一样。
林耀龙夫妻俩瞬间泪流满面。
他们没姑上理会林水伯，就开始急急忙忙地看信。
信不长，但字里行间都是林昊的声音和性格。
最后，林昊自己很害怕，不想死，想活下去陪着父母到老。
信看完，林耀龙两口子像是亲眼看见了儿子临死前的挣扎与绝望。
那种刺心的痛，差点让他们喘不过气。
\"昊！我的昊……\"
林昊的母亲靠在门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看到这一幕，
林水伯抿了抿嘴，几次想开口又忍住了。
自己被晾了半，没人搭理，于是不甘心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水伯叔……\"
这时，回过神的林耀龙擦掉眼泪，快步迎上前：\"水伯叔，这是谁给你的？他怎么会有昊的信？\"
\"一个警察。\"
林水伯神情悲韶：\"他叫祁同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祁同伟？\"
听到这名字，
林昊家里有人反应过来：\"不就是打伤昊的那个警察吗？\"
\"什么？是他？\"
\"那个混蛋他凭什么有昊的信……\"
\"林水伯，闹了半，你是故意来我们家看笑话的吧？\"
\"你这老头子，我今非揍你不可……\"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林昊的死让他们怒火中烧。
要不是祁同伟打伤林昊，他们的孩子就不会死。
现在还有林大鹏的亲爹在这儿，这家人气得发狂，挥舞着拳头就要动手。
\"干什么呢？\"
只有林耀龙还算冷静。
他大声驱赶人群，冷冷地：\"不管怎么，不是祁同伟杀了昊，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杀昊的凶手！\"
这话一出口，家里人都沉默了。
话里话外，都能感受到林耀龙对林耀东的怨恨。
\"水伯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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