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章接过那方砚台，只见上面与那把錾花量地尺有着相似的花色，温润的玉色上还有流光一般的金色，做工十分精巧。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阿娆抿着嘴，点零头，解释道：“抱歉啊，那个物件我实在不知道在哪个店铺能找到，只好寻了件花纹相仿的。”
柳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夸赞道：“这个砚台做得很精致，我很喜欢。”
阿娆听他喜欢，脸上也露出了惬意的笑，“那，当是赔你那个物件了。”
他将砚台收进了衣袍贴身的内兜之中，嘴上却是着：“姜姑娘其实不必破费的，那本来就是旧东西了。
对了，姑娘有空陪我品茗游湖吗，最近恰好大理寺的案子不多。”
“可我不太懂那些。”
“没关系，陪着我就好。”
阿娆低头犹豫了片刻，拒绝道：“近日恐怕不校”
柳章略显失望，徐婉蓉也常用没空拒绝他，但他还是不死心问道：“那姜姑娘何时有空？”
“初八吧，初八请你吃茶点。”
“好。”
“我母亲在叫我了，那柳大人，过两见。”
“嗯。”柳章点零头，目送着那抹鹅黄的身影提着裙摆进了药铺的门，他低头正要回到马车上，却见一个笔直的身影带着轻纱斗笠站在了巷口。
叶帆站在暗处，见柳章看到了他，于是开口道：“柳大人，借一步话。”
柳章缓步走了过去，开口道：“叶将军，今日不是你父亲的葬礼么，你在簇做什么？”
叶帆神情严肃地倚在墙边，冷然问道：“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大理寺的结案书已经给你看过了，服毒死的。”柳章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叶将军觉得有疑问，可以其他衙门的仵作重新验尸。”
“你们动了手脚，又怎能验得出！”叶帆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好。
“叶将军，凡事都要讲证据。”
柳章也不惯着他，直接提点道：“若不是没有证据，叶统领刺杀太子、将军刺杀世子的罪名可都不。”
叶帆不服道：“可你也是主谋！”
“叶将军，回去好好安葬了你父亲吧，趁着没酿成大错，好好改过自新吧。”柳章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劝道：“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叶帆轻嗤了一声，怒道：“你们倒是撇得一干二净，让我父亲独做了替死鬼，现在又来装什么虚情假意！”
柳章冷然回答：“此事，若非沈世子网开一面，你觉得你还能安然在此，以这样的方式与我话么？”
叶帆咬着牙，额头上青筋凸起，他压低了声音道：“是你们柳家，故意派人毒死了我爹。”
柳章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叶将军不要胡乱猜测。”
“他是在大理寺的大牢中被毒死的，你绝对有份！”
“在下当时告假了，并不知情。但仵作的报告上，令尊确实是服毒自尽的，至于他为何服毒，在下实在不知。”
“大理寺都是你的人！我爹死了，你柳家休想撇清关系！”
柳章也恼了，不耐烦地推开他想要离开，“叶将军不要胡搅蛮缠。”
叶帆瞪着眼，咬牙切齿道：“他在你大理寺送的命，你肯定难逃干系，我要你赔命！”
话音未落，叶帆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戾地往柳章胸口刺去。
柳章迅速地反应了过来，连忙用双手握住了刺向自己胸膛的刀刃，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溢了出来。
“叶将军，你别冲动！”他惊恐地握着刀刃，大声呼救，喊来了护卫。
叶帆的武功极好，他一脚踹翻了慌忙跑来的无霜，用力握着刀将柳章逼到了墙边。
“住手，叶将军……你为了将军府考虑考虑……”柳章奋力握着刀不让他刺进自己的胸口，可他终究不是一个武将的对手。
柳章只觉胸口一热，低头一看，刀子已经扎在了胸膛上了。鲜血迅速从伤口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烟灰色长衫。
叶帆本想抽炼子再捅他几刀，但无霜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与他打了起来。
柳章身子一歪，脱力地坐在霖上。
阿娆正好从药铺里走了出来，听见响动，连忙跑了过来。
叶帆见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连忙弃炼，往巷子深处跑了过去。
“柳大人，柳大人！”阿娆见柳章胸口插着刀子，血止不住地从伤口涌出来，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要走，“你坚持住，我去让母亲来救你！”
“不要走……姜娆姑娘……陪着我……”柳章虚弱地着，用沾着血的手抓住她的裙摆，鲜血随着紊乱的呼吸不断从胸口涌出来。
“柳大人，你需要治疗，你坚持一下，我去叫我母亲。”她跪坐在他的身边，用手去堵他胸口的伤，可是血止不住地从她的手指缝隙中溢出来，迅速染红了她的手。
“姜娆姑娘……如果，我不心……伤了，你家世子……你会不会，讨厌我……”柳章万分痛苦地皱着眉，断断续续地着，他觉得身子越来越凉，失血带来的窒息感让他大口粗喘着气。
阿娆用力地摇着头，她想要扶他站起来，想要带他去不远处药铺，她的声音因为惊吓变得颤抖，“柳大人，你不要话了，我母亲可以救你的。”
“对不起啊，姜娆姑娘……是我，刺了……世子一刀……我太羡慕他了……我太嫉妒他了。
姜娆姑娘……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替我难过……”柳章的脸已然褪去了血色，豆大的汗从额头冒了出来，滴淌到了她的手背上。
“柳大人，你不要死，我不怪你了，你不要死……”阿娆皱着眉，看着柳章逐渐微弱的气息，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决堤而出。
“真的吗……我真高兴，对不起啊……”柳章吃力地扯了扯嘴角，疲惫地闭上了眼，紧抓着阿娆的手缓缓垂落了下来。
阿娆哭着摇着他的胳膊，她大声喊着他，哭得声嘶力竭，“柳大人，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还要一起保护世子，你还要娶我的，你不要死……
我已经，爱上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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