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章神态平静道：“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对在下太警惕，咱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我与沈大姐，也没有利益冲突了。”
慕容堰轻哼了一声，道：“孤可是要扳倒三皇子和你柳家的，柳大人确定没有利益冲突？”
“殿下，下官敢将自己父亲送去三司会审，自然是不会担心受到牵连。下官姓柳，但并不耽误在下忠君爱国。”
“忠君爱国？”慕容堰微微愣神，他沉默了许久，浅笑道：“柳大人看似刚正不阿，实际以权谋私之事没少做吧。”
“下官在大理寺断案多年，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所以你将柳尚书交给三司会审，实际一点把柄都落不下。柳大人，你可真狡猾。”
“狡猾？”柳章并不恼，嘴角跟着微微上扬：“还是头一次听狐狸夸别人狡猾，太子殿下您接近沈大姐的目的，难道不狡猾么？”
慕容堰的脸色赫然阴沉了下来，“柳大人是什么意思？”
柳章神态自若道：“沈侯功名在外，屡破南蛮云之国，将云之国北部悉数纳入了焰阳国南部的版图。
傅会长将南境商会的经济文化传递巩固了整个南部疆土，并打开了海外市场。
如今更是将商会发展到了可以影响整个焰阳国经济的地步，除了国家限制的盐铁粮等产业没有受商会影响，其他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衣食住行，已然全部被傅会长一手包揽。
傅会长的一个决定，就可以直接影响整个焰阳国国库的收入。
这意味着什么？
若沈侯想在南境造反，拥立慕容韬为太子，亦或圈地为王，自建一国，慕容家未必阻挡得住他。
您接近沈世子，该不会只是关怀伴读这么简单吧？”
慕容堰面露不悦，一开始他确实是受了凌国灸点拨，接近沈绪是为了刺探南境与沈侯的情报。
由于沈绪从缺乏家人关爱，他也是抱了侥幸的心理，觉得沈世子未必是弃子，关键时刻可以把沈绪当做人质要挟侯府。
所以他对这个弟弟表现得十分关怀，他很快就获得了沈世子的信任。
沈绪也没有令慕容堰失望，当那架复合式自动连弩和那个光影星空穹顶问世的时候。
慕容堰被彻底惊艳到了。
他觉得这个世子即便是侯府的弃子，其才能也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可惜这样的人才在侯府十分不受待见，他的家里人都认为他不学无术，就连京里的贵族都觉得他丢人现眼，啥也不是。
可沈世子就是一个宝物，一个本就埋藏在宝物堆里的宝物，一个足以睥睨柳氏双杰的宝物。
侯府的家世与南境的财富，都无法遮掩他身上才华的光芒。
在她和姜钰的影响下，慕容堰也开始研究文地理、人文历史。
凭着对学术的热忱，他和两个弟弟无话不谈，他们也对他毫无保留地展示研究成果。
慕容堰发现他们的生活很单纯，谈论话题几乎都是以学术研究为主，从不谈及家族钱权的斗争，对朝堂之事一概不问不提。
他开始把他们真的当成弟弟来对待，逐渐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看着柳章探究的目光，慕容堰冷然道：“那你觉得孤接近阿绪是为了什么？刺探南境的情报？判断侯府有没有造反之意，还是，用世子来要挟沈侯？”
柳章一副‘你呢’的表情，促狭地笑道：“总不可能是贪图美色吧？”
慕容堰十分不客气地反问道：“那你接近阿娆又是什么目的，总不可能是贪图美色吧？”
柳章也不回答他，亦是反问道：“那太子殿下觉得下官接近姜娆姑娘是什么目的，除了贪图美色，还能有什么理由？
殿下该不会真的以为南境会将什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吧？”
慕容堰一时语塞，明白了柳章的意思，片刻才道：“那你以为阿绪能掌握多少南境的秘密？
她先前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中的话语权还没一个奴婢管用，孤当然是心疼她。”
柳章轻松地笑笑，回答道：“下官又何尝不是心疼姜娆姑娘。”
慕容堰略显疑惑地问道：“嘶——你和阿娆，到底是什么时候纠缠到一起的？”
他抿唇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那阿娆身上穿的，是你的衣服！”
柳章笑而不语，撩开马车的窗帘，伸手接过了他的护卫递来的一包桂花糕，清新的桂花香带着甜甜的糖糕味扑鼻而来。
柳章用手试了试纸包的温度，起身撩开了马车的门帘。“侯府到了，在下先下车了，多谢太子殿下带我一程。”
罢，他利索地出了马车，朝着侯府大门走去。
慕容堰也跟着出了马车，追问道：“诶，柳章，再聊会啊，你俩到底什么情况，能细一下吗？”
柳章回头浅笑，干脆承认道：“就是殿下想的那个情况。”
......
侯府，叶挽晴正盯着院湖面发呆，听由于慕容堰和柳章的情，陛下赦免了将军府的罪责，今日正是她老爹叶青山入殓的日子。
虽然她老爹罪有应得，可她心里不难过是假的，毕竟老爹抚养了她这么多年，也曾供她读书认字，将她当成一个体面的嫡姐来对待......
她的哥哥叶帆，此刻一定万分煎熬痛苦，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妹妹，我发现你总是闷闷不乐的，为什么？”傅奕坐到水岸回廊的栏杆上，歪着头探究地看她，“想什么呢，你是在担心母亲会受到责罚吗？”
叶挽晴回了神，释然笑笑：“没有啊，我相信爹爹会保护好她的。”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慕容堰欺负你了？”傅奕想了想，猜测道：“你担心母亲不同意你和慕容堰的婚事？”
叶挽晴微微叹息了一声，此事她倒不是很担心，毕竟从对待阿娆和柳章的态度来看，傅夫人并非是一个十分不讲理的人。
只是，这有苦不出的感觉，真的好无力。
傅奕见状，连忙安慰道：“别担心，反正大哥会全力支持你的。”
她干脆岔开了话题，道：“昨母亲跟我，要和父亲复婚也行，必须要大哥尽快成家才校大哥，要不然你努力努力，让父母团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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