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看。”杜言秋再次提示。
罗星河翻到最后一页，“姚家人后来又暗中去州府打听，得知王阳其实早在程展平失踪后的第二年便已不在府衙当差？”
若不是正巧见王阳在玉安巷出现，姚家人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些看似普通的衙差。
大多人都希望高升，从各个县衙调到府衙去的差役并非只有王阳一个，此事原本看来并不特别。
但是，那王阳其实早已不做衙差！
前面提到的数年前王阳奉府衙之命到上杭县衙派发公文的法不就是错的？王阳与曹书吏的那次见面似乎确实有很大可疑。
所以，姚家人才会在册子上补录了那两行字。
不过——
“怎能确定如今王阳仍与曹书吏暗中来往？又怎能通过曹书吏一定揪出此人？”
“药。”杜言秋只出一个字。
“嗯？”
罗星河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马跃那边也提到一个与刘家相关的逢八之约。刘家懂药，一鸣山庄那边的人也在接应一个药师。所以两个逢八之约就是一回事。玉安巷是他们相互联络的中转之处？”
见杜言秋与姜落落都没吭声，罗星河觉得自己似乎终于跟上了他们的思路，继续，“贺永又是被药毒死，若给贺永送毒的人就是曹书吏，那与玉安巷有关的王阳与他见面怕就不止那一次。只是那次恰巧被姚家人碰到？”
罗星河把册子还给杜言秋，身子往他那边倾了倾，“你怀疑他们会故技重施，再次对牢中的某个人下手？刘通，还是那怪人？刘通本身就是个卖药的，应该不会轻易中招，何况他也算是个主谋。难道……是那怪人？”
“我‘药’，并非一定是给人用药。药，只是他们联系的一个契机。但只要有过联系，那条线就不会只用来下药。”杜言秋道，“我也不认为他们会对怪人阿难用药，否则我早安排人守着这条活口。”
“那你想怎样？”罗星河直起身子，双臂环胸。
接下来怎么做，他想不出。
他也习惯了听外甥女，他去做。
虽此时自己的面前换了个人……可外甥女不还坐在一旁么？
就算是给外甥女的面子，他老实听着便是。
“不论是否是曹运暗中接触贺永，此饶身上都肯定存着可疑。他也是目前我们所知，与王阳有过联系的。他于我们的用处，就是通过他，找到王阳下落。”杜言秋目光微凝，“王阳，是药师身边的人，也是我们目前仅知的这么一个人。把握好他，我们可获取那药师背后的真正的动向。”
罗星河错愕，“药师，不是仙主刘通？”
那伙人没在初七接上药师，不就是因为同生药铺与谭园先后被查，牵连刘家，致使打着仙主之名的刘通在那两日被圈在县衙出不了门，如今又被下了大狱？
“刘通不像是真正的仙主。”
罗星河看看杜言秋，又看看姜落落。耳中仿佛响起姜落落俏皮的笑声，“舅舅，你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银子——”
怎么？他又被骗了吗？
一旁无声的阿赫看到罗星河的脸突然苦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就是不是，不必想太多。”
他就从来不去深究公子的话，只要明白是怎样的结果便是。
之前，他从来没有与公子坐下来谈这么久。
他在这里坐的肚子都饿了，想吃烧鸡。
杜言秋看出阿赫的心思，“阿赫，你先暗中去找严老夫人问问，看她可知那年王阳冒充府差以派发公文的名义到县衙做什么？”
“好。”
阿赫立马起身，眨眼就闪出了屋子。
“舅舅。”
姜落落知道若不把话清，她这舅舅会很难受，“药师，可能是刘家的人，但所谓仙主，或者借刘家掩护，真正躲在背后操控之人不是刘平，也不可能是刘通。”
“按谭园看守老胡的法，还有食肆掌柜娘子等让仙主指点的时间，以及同生药铺与赌坊拉上生意的时间来看，‘仙主’起势是在子卿哥哥命案发生之后，确切的是在刘溪被刘通毒杀之后。”
“哦——”
罗星河有些明白了，“按刘家与子卿的命案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但刘通却灭了怀疑杨鸿之死另有隐情的刘溪之口。虽那叔侄二人关系不好，可毕竟血脉相连，再怎么，刘通也不该为了个外人毒杀自家叔父，他能做出慈泯灭人性的恶事，大概是得了足够的好处。所以，即便刘通是‘仙主’，也是个徒有虚名的傀儡。他今日所得都是收买他的人所赐？”
只要真正的掌控者还在，折了仙主，还能再弄出个神主、仙王等等。或者干脆革了刘通的身份，再换个人来做仙主也不定！
姜落落笑眯眯地夸赞，“舅舅聪明。”
“得了吧！”罗星河对自己嗤鼻，“那你们怎么不再审问刘通？”
“有的话先不与他挑明白。”
罗星河还是好奇，“这是正好发现这个王阳。若没有王阳这条线索，你们不去审刘通，还打算从何处查？”
姜落落笑道，“这不是正好有这个王阳了么？还费那脑子做什么？”
“好吧。”罗星河不再多问其他，“那你们我去如何盯着曹运？怎能肯定王阳一定会去找曹运？”
毕竟只从姚家人这本册子上的两处记载，并不能确定如今王阳与曹运一直保持联系。
即便偶有联络，万一是十几二十，甚至一两个月或者更久呢？他怎能只盯着曹运一人那么久，其他事都不去做了？
“简单啊，想办法引曹书吏去玉安巷走一趟。”
姜落落着，看向杜言秋，“言秋，你呢？”
杜言秋眸中染上一层笑意，“就按你的做。我会让张州珉将邓知县遇害前曾出现在玉安巷的消息散出去，然后交代曹运带人去玉安巷查看。”
如今玉安巷虽然早已没有什么，但得知杜言秋追着邓知县的步伐查到玉安巷，某些人肯定想知道更多内情，弄清楚他究竟掌握了多少？
既然王阳与曹运影旧交”，怎能不找机会叙个旧？
毕竟通过曹运，可是不止能询问情况，还能借负责查看的曹运再从中安排点什么东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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