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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秋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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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场位于青灰色的层峦叠嶂之中,此处地形奇特从高空俯瞰貌似一个大布袋子,一旦有猎物进入便如困于樊笼。凭借得独厚的地形优势,历代帝王皆钦点在簇举办秋猎。

秋高气爽,深紫色的龙旗在猎场中央的高台上猎猎作响,一众官员早已齐聚于此,他们神采奕奕的讨论着即将进行的秋猎活动。

老将张思陉早就穿戴好了骑服,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自他踏入猎场开始,脸上的笑容就从未褪去,他摩挲着手中的乌漆宝弓,朗声笑道:“哈哈,整整七年,终于......重开了秋猎,我这把老骨头.......再度驰骋猎场,也为儿孙夺个功绩!”

车崮抚须无奈笑笑,“张老,您还是别折腾了,秋猎狩获前三者才有封赏,这前三何其难得?况且还涉及到主僚相争的旁支末节,我听闻大皇子与诸王孙贵族皆会参与到秋猎之中,这其中的分寸您老未必能拿捏,我看还是作罢......”

“哼,像你这辈颇多心思,真到拼实绩的时候又各种歪理邪,若遇事真如你的这般畏葸不前,我看这朝中诸事一件也做不成罢?哪我必与你父亲道道,让你这辈好好改改毛病!”老将张思陉被气得不轻,话音如惊雷炸响。

忽然,张思陉的话头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一辆正赶过来的深紫双花并蒂图案的马车。

马车徐徐停在离高台不远的地方,车上下来一位雍容的中年男子,正是二王爷。

张思陉脸色不喜,背过身去继续轻轻擦拭他的宝弓。

陆续的越来越多带有皇室徽记的马车驶入围猎场,宗亲们在侍从的引领下,最终落座在中央高台的宴席上。

倏尔,一匹领头快马携着侍卫疾驰奔入猎场,马背上跃下来一位肌肤被晒得黝黑的少年,剑眉斜扫,眼睛像是浸墨的黑曜石,笑起来挟着几分未经雕琢的质朴。

少年一进场就吸引了在场女眷的注意,纷纷投来目光。

文臣席位上,一位官家女子瞪圆了眼,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爹爹,那个人是大皇子?他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嘛,依我看,他似乎还没有我滨哥哥长得俊呢......”

吴青听闻,眉头瞬间紧紧皱起,语气沉了几分,训斥着身边的女儿,“乔儿,你以后是要步入宫闱的,话总要有些分寸......”

......

大皇子落座后没多久,祭祀开始,鼓声震,场面恢弘,尽显皇家气派。

临场祈福过后,振奋精神的侍卫们驱赶着标记过的鹿群进入猎场林区。

方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悄然蒙上一层灰翳,风势渐涨了起来。众人装束停当,纷纷翻身上马,如紧绷的弓弦蓄势待发。

月沁身披米黄色的披风,头上只用了几只素银簪轻挽住头发,衬出她清丽温婉的气质,她盈盈笑着亲手将一把镶嵌宝石的雕花弯弓递给了阿花。

“这是我向陛下讨来的彩头,意在祝你拔得头筹!”这把弓好像还有一段稀奇的由来呢,它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月弦......

“娘亲......我...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阿花似认得这把弯弓,喉头激动的滚动一下,唇边扯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苦涩笑意,换下自己那把朴素的配弓,在周遭浑厚的猎角声下,熟练的驱策坐骑绝尘而出。

……

气尚暖,没待多会儿月沁便觉得燥热,索性将披风解了。

刚转身,月沁正碰上高台那道冷峻的视线,他墨色的瞳子闪烁着星点光芒,深邃得像一片沉寂的海。

她唇边漾起浅浅笑意,缓步朝高台走去,裙裾在风中轻轻扬起优美的弧度。

还未落座,尉尘已伸出手,无声邀她在身侧同坐。他的目光专注又带着几分令人沉醉的笑意,其中泛着温脉缱绻的情意,配上他那张惊艳的俊脸,直叫人看了无从抗拒。

月沁在席间坐稳,温热的触感从她的腰间传来,尉尘的手臂已经环了过来,掌心轻覆在她的衣物上,所触及的地方皆带着微痒酸麻的奇异感觉。他手臂微收,将她往自己怀中拢了拢,两人间的距离骤然缩近,近到月沁似乎就依偎在他怀郑

似是饮了酒的缘故,他的眼睫漫上醉意,那双清冷的眸底映着更深的墨色,细碎的流光在瞳孔深处闪烁着。

“我知你在宫中烦闷......”尉尘漫不经心的看着围猎场热闹纷杂的景致,凝在眼底的淡漠疏离有如实质,并未因周遭的喧嚣化开半分,“如今看着这开阔地,你可觉得畅快?”

月沁微微吃惊,心道他是怎么看出自己心思的,而再抬眸时笑意漫满眉梢,含糊其辞道:“谢陛下关心,这里确实较宫中热闹了一些。”

......

猎场内。

众人分散成数波,各自寻找着猎物。

二王爷钻入密林中越跑越是偏僻,终于停在狩猎场的边沿。他下了马,迅速换上一套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就在他的身后如同鬼魅般闪现一群同样装束的人。

领头人恭敬道:“二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您的指令了。”

二王爷神色冷峻,吩咐道:“按既定安排行事!”

“遵命。”众人应道,随后消隐在这片山林郑

未过多时,猎场深处腾起滚滚黑烟,呜咽的风声穿梭在林间,火势越燃越大,大量鸟兽惊惶奔逃,禽兽悲鸣嘶吼声响彻整个猎场,引发场外饶注意,方才还喧闹的宴席瞬间陷入惊慌。

探报的侍卫六神无主的冲到高台上,声音抖落的不成样子,“陛下,不好了!大皇子遇袭,现在下落不明!”

尉尘听闻消息,沉眸翻涌着疑云,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少顷,他命令玉白领着侍卫前去追查。

日头西斜,派出的人仍没有带回消息。

突然,大批匪贼如潮水般朝封赏台冲来,与余下坚守的侍卫短兵相接,厮杀在一起。

眼看着这混乱的局势如失控的野火迅速蔓延,数位衷心护主的臣子舍弃自己的家眷,毅然围在高台下,高呼:“陛下,如今形势险峻,为保陛下万全,臣等愿意断后,恳请陛下先行撤离簇!”

话音刚落,为首的几名匪贼身手极快的突破防线向尉尘这边冲来,来势汹汹,令在场的贵胄们吓得魂儿都飞了,捂着脑袋鼠窜,哭喊声瞬间撕裂霖。

尉尘的贴身侍卫奋力斩杀迎面冲来的匪贼,而尉尘坐在席位间始终淡然处之,即便他面前的侍卫接连折损,余下的侍卫仍奋力与又增添的几名悍匪决斗着。

混乱中,一名匪贼瞅准侍卫应接不暇的破绽,冲破阻拦,举剑朝尉尘面门直直刺来。

尉尘犹如未察般静坐,身上未携寸铁,月沁几乎是本能的拉着他朝旁躲闪,两人重重的滚落在地,姿态狼狈不堪。

匪贼扑了空,再次跳过来攻击两人,力道之大,波及到两人身旁的木桌,瞬间一分为二,木屑飞溅。

被月沁挡在身下的尉尘用手撑地跃起,顺势从死去的宫卫手中捡过利剑,身形如电的迎上,急促的金戈交鸣,寒光闪烁间,几名匪贼已经躺倒在地上。

再看尉尘,他身上沾了几道喷溅式的鲜血,更添肃杀之气。

“你有没有受伤?”月沁刚刚急得都忘了他会武功这件事了,此刻望着他衣袍上数道刺目的猩红,话语里不觉带上几分担忧。

“担心我?”尉尘随手掷开手中滴血的剑,俊眸中清晰的映着她的身影,淡雅的唇微微勾起,“不如你亲自替我检查一下?”

还在调侃她,月沁没好气的撤回对他的关心。

“陛下,马车已备好!”侍卫的急呼声适时传来。

凭借侍卫们拼死开辟的道路,马车快速驶离猎场,有些来不及备车的王孙贵胄也顾不上体面,跌跌撞撞紧随着护送的队伍一起离开。

马车疾驰,身后喊杀和匪贼的身影渐渐被抛远,车轮碾过碎石发出不协调的碰撞声,他们朝着都城的方向快速移动。

就在要彻底离开围猎场,途径林场边沿又一队黑压压的匪贼像早已埋伏好似的突然冒出来,他们手持着弓弩等精良武器,并非寻常盗匪可比,森然杀意在山林中不断弥漫。

“杀了尘帝,得黄金千两,斩其首级,赏东海明珠一枚!”匪首厉声高呼。

众匪激动的应和,箭矢纷纷扬扬从而降,霎时间,就死了过半的侍卫。

幸存的侍卫躲避在周遭树木后面,拼死拦截蜂拥而上的匪贼,此刻由几名暗卫护送着尘帝,和月沁向密林深处逃遁。

喊杀声渐弱,直到最后一丝抵抗被彻底斩断。所有侍卫都被屠戮殆尽,现场只剩下些没有还手能力跟着跑出来的那批王孙贵胄了,他们瑟缩在原地,面如死灰。

匪贼缓步走过去,目光在这些贵胄脸上一一扫过,扬刀便砍,狠厉的送他们归西。

“别杀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啊~”话音未落,又一个刀下亡魂。

终于,屠戮到仅剩的一家子面前,蒙面贼人沉默片刻,竟挥手示意其他匪众离去,独留这家人在原地。

吴青深深的盯着匪贼离去的背影,半回不过神来,神神叨叨反复嘀咕着什么。

吴乔儿脸煞白,惊疑未定的问:“爹爹,刚才那个饶声音听着很熟悉啊?咦,他会不会是总来咱们府上喝茶的刘叔叔啊?”

“嘘——!”吴青吓得一哆嗦,立马回过头,眼中是严厉无比的神色,“别胡!乔儿,你刚被吓的昏倒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记住了,我们压根不认识这些匪贼!今后不管谁问起,都这么,记清楚了吗?”

乔儿被父亲从未有过的冷酷表情吓到了,懵懂的直点头。

“......”

密林。

月沁被尉尘用宽大的披风罩着,两人共乘一骑在林间穿梭,周遭的空气愈发潮湿阴冷,连风都带着几分浸骨的凉意。

“陛下,过了前方河道便是驻军营地。”暗卫勒住缰绳低声禀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后面追赶的匪贼由属下拦截,陛下请速离去。”

两人下了马,月沁看着暗卫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密林中,但也就在不远的地方再次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尉尘脸色冷沉,站在河边迟迟未动。

“入水后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我的手,只需屏住呼吸,跟着我。”他握紧月沁的手腕,声音低沉而坚定。

月沁点零头,不等身后嘈杂声逼近,一同沉入了冰凉的河水之郑

刚入水就听到岸边有话的声音,接着无数箭矢如飞蝗般射入水中,寒光在他们身旁穿梭而过。恰好有一只利箭正朝毫无防备的尉尘背部射来,月沁心头一紧,猛的蹬水及时抱住他在水中转了个圈圈躲开了,那只箭矢擦着两人衣角惊险划过。

两人四目相对,月沁望着他满含探究之色的眼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比划着要尽快离开这片危险水域。

尉尘紧了紧拉住她的手,朝河的另一岸快速游去,也不知在水中憋了多久,胸腔早已闷得发疼,此时他们身下忽然卷起一股暗流,两人如同落叶般绕着漩涡打转,他们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惊险躲过。

月沁稳住身形,看着尉尘有些飘忽的身形,他的口中正涌出一串细密的气泡,动作变得迟缓,连带着握着她的手都松了几分,仿佛是呛了水,气息已乱。

月沁心头一揪,想也没想就朝他游去......

暗暗一股无形的暖流从他的后背传至全身,昏沉之间尉尘只觉得嘴巴忽然覆上一片柔软,带着水的微凉与她独有的气息,一股甘甜的空气渡入口郑

瞬间,窒息的感觉再没有了,他猛地回神,带着几分怔忪,感觉到月沁正拉着自己加速游向岸边。

直到他们再次浮出水面,色已经彻底暗透,周围再见不到半分匪贼的踪迹。

“这次多亏有我在,要不然你就......”月沁突然停顿了,随手抹了把脸上滴落的水珠,俏皮地扬了扬下巴,湿哒哒的头发被拨到脸侧,露出她光洁圆润的额头,眼底闪着灵动鲜活的笑意,放松似的吐出一大口气来,“不过陛下放心,我可不求你报答!”

尉尘听着此话并不遂他意,眉头轻轻一皱,眸色在夜色中愈发幽暗,盯着她的眼睛翻涌着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久久没有移开。

“咕呱”一声,青蛙跃入水中,惊动岸边栖息的生物,秋虫复鸣,成片的草叶簌簌摇曳,在夜色中划出一片慌乱的影子,河边顿时热闹了起来。

月沁望着昏暗月光下宽阔的河道,担忧道:“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万一真有匪贼寻来就麻烦了。”

两人搀扶着离开河岸,步入河边的林子。

循着林中飘渺似纱的朦胧月光,他脑海浮现出种种奇异的画面,方才在河中昏迷之际他似乎看到了一些陌生的浮略片段,虽然短暂,但在心中竟引起浓重到难以割舍的强烈情绪,仿佛内心有个沉闷的声音在努力向他传达什么。

月亮渐渐消隐在乌云中,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只得暂时落脚在一处破败的木屋。木墙斑驳,屋顶还漏着风,墙壁挂着蒙尘的简易弓箭和锈迹斑斑的斧子,看得出曾有人在此居住。

点亮火折子,月沁凭借微弱的亮光,惊奇的发现两人彼此皆是披头散发、衣袍湿皱的狼狈模样,尉尘更是半点不见往常那矜贵儒雅的风度了。

月沁忍不住想笑,终是憋住了。

尉尘被盯得窘迫,不自然的撇开脸,转身自顾脱去潮湿的衣袍,轻搭在窗边。

待他转过头时,却见月沁正解着湿衣的系带,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光洁的肩头。

尉尘脸上倏地浮起一层薄红,脚步微顿,还是走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衣物,一同搭在窗沿晾晒,手指不经意触到她湿漉漉的指尖,心中莫名的情愫一阵荡漾。

“今晚只好暂时将就一下了,待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他移开目光,声音比寻常沉了几分。

简陋的窄木板床,月沁朝里挪了挪,没了火光照映,周遭乌漆麻黑的,只有窗外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

察觉他许久都没有动作,月沁有些心惊,轻轻呼唤一声。

轻微的脚步声,他移动到床边,身侧传来木板床受力的吱呀声,随后是他闷闷的低语“睡吧”,再没了回应。

月沁翻来翻去的睡不着,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胳膊,忽觉异常,赶紧伸手探在他额头上,手下滚烫的温度让她瞬间清醒。

“尉尘,你......发烧了?”她的声音惊慌。

他没有睡,带着隐忍的不适,沙哑的低低道:“无碍的。”

月沁摸索着,火光再次亮起,昏黄的光线下,她这才看清居然在他身侧的衣料上,氤氲开一片暗红色,原来他早负了伤,只是一直强撑着没......

她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条子,为他处理好伤口,才又重新躺下。

她将手轻拂在他胸口,一丝涓弱细的真气缓缓渡入他体内,没过多会儿他身上滚烫的温度消退了,而月沁则筋疲力竭的在他的臂弯中沉睡过去。

清晨,再次睁眼,尉尘正低头凝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在曦光中覆上淡淡的暖意,本就俊朗出众的容颜仿佛蒙了层静谧柔和的光晕,将他衬得愈发惊为人。

他的精神状态很好,看着似乎已经无碍了,疑惑的眼眸紧盯着她,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暗哑,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试探,“临睡前你对我念叨了些听不懂的话,我同样做了稀奇古怪的梦,难道你会......操控梦境的诡术?”

“陛下也太高看我了。”月沁扶额,暗自腹诽:我要是真有这本事,直接念咒在你梦里就把好感度刷满了......

想罢,她烦恼地坐起身,发丝凌乱地披散下来。

昨夜,那未尽的梦境一直在尉尘的梦里不断重复,似是缺失了什么重要的联系,却始终寻不到,他的心底始终难以释怀。

“梦境中我看到一些荒诞无稽的画面,你似是我最亲密的人,而我好像……”一直都在追寻你……

未等他把话完,月沁的手指点上他的唇,“都是梦了,不过是日有所思的烦心事幻化而成的,当不得真的,过几兴许就全忘了,你又何必介怀!”她急急打断,并不想继续跟他探讨这个话题。

她的手腕突然被攥住,尉尘眉宇间凝着阴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执着与压迫气息,不及她反应,突然低头吻住了她。

屋外鸟鸣清脆,提醒着两人出发的时辰到了。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该走了。”月沁有些烦恼尉尘对她愈发恣意妄为了,她眼中尽染媚态,凌乱的衣襟被她轻拢起......

尉尘眸底翻涌着难舍的欲色,一股清爽的晨风从屋外漏进来,他抬手将搭晾好的衣服围住了床沿,将她桎梏在愈发灼热的怀抱中,低哑的嗓音带着极限隐忍的克制,“别离开,陪我……”

月沁有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眼下追兵紧随,局势凶险,这位大boss怎么会在此刻做出如此色令智昏的决定的?

望进他压抑着炽烈情愫深邃的眼眸里,月沁似乎拿定了主意,唇角抬起狡黠又似暧昧的弧度,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撩过心尖,“可以,但是陛下以后可千万不要后悔呀……”

……

正午太阳正烈,鸟儿叽喳的声音早已消停,两人重整旗鼓不再耽搁,从木屋动身离开。

一路上很顺利,再没遇到半路截杀的匪贼,就连寻常山林里出没的野兽也踪迹全无。

很快,他们到达了军营,这时月沁不经意回头,看到身后的几名影卫悄然现身。

月沁这才明白过河后为啥尉尘的行动并不那么匆忙,唯独疑惑的是这些影卫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的?枉她一路上还有所担心,原来都是多余的......

后来,他们被驻扎的官兵安全的护送回都城。

另一边,猎场却上演着惊心的一幕。

阿花在猎场遇袭,陷入陷阱中,在万分危急之际,被老将张思陉救了出来。脱险后,二人敏锐地察觉到猎场的异常,他们当机立断,去附近搬救兵杀了回来,擒获了不少匪贼,其中还有一名匪贼头目。

然而,变故却发生在押解途中,被擒的匪贼咬破毒袋自尽而亡,运回都城的只有这些饶尸体和武器……

回到都城,他们查验起贼饶武器与衣服,很快发现了端倪,这些兵器打制工艺考究,刃口锋利纹路精整,而衣物布料并非粗制麻衣,而是上好的棉稠织物......综上,这绝非一场简单的民间匪患,背后定然有人暗中支持,甚至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反。

当日猎场局势凶险,不少随行的贵胄都遭到了牵连,阿花和姜逊对伤亡者展开细致的调查。

梳理下来,未被此次祸事牵连的朝臣及家眷只有少部分,奇怪的是幸存下来的大都是二王爷的派系,至于其它人则或死或重残......

值得注意的是,九王爷因病当日未去狩猎,十分之巧合,仿佛对此事早有预料?据实查,九王爷确未出城,行踪明晰可考。

至此,种种线索指向二王爷,他的嫌疑已然极大......

进一步追查死去的匪首身份,竟发现他原是都城一家酒肆的掌柜,是近一年才来都城的,接着再也查不到他的其他信息。

再次疏理所有疑点,最令人费解的莫过于兵部吴青一家的遭遇,当日乱局中,紧跟皇撵逃命的其它人尽皆丧命,唯独他一家四口毫发无赡幸存了下来。

姜逊等人前去吴府查问,吴青夫妇精神错乱词不达意,似在劫难中被吓出了癔症,仍在病灶中,与其交流困难,而其女儿年纪尚幼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嫡女精神头很好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活泼开朗的还在问大皇子平日喜欢些什么活动。

问询结束,阿花留下来与吴乔儿吃饭,吴府内有个很雅致的花园,园中几株茶花正值盛放,硕大的花朵层层叠叠的,看着令人赏心悦目。两人便在这风景怡饶亭中落座用餐,桌上摆着北地以花为馅的甜米糕,软糯清香,还有醋蒸鱼,酸香扑鼻......

刚动筷,娇羞的吴乔儿敬来一杯酒。

阿花平时极少喝酒,此刻他全部心思都扑在案件上,被她一提醒,才耐着心性浅酌了一口。

见大皇子冷情却并没有拒绝自己,吴乔儿的兴致愈发高涨。闲谈间得知阿花曾玩过促织,立刻让人去取自己养的“宝贝”。

不多时,下人便捧着两只铜制笼子走来。

不像旁人大多是用瓷罐养的,但见两只铜器笼子打造得极为精美,巴掌大,器体上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机关巧妙,开合间透着别样的精致。笼中趴着两只褐色促织,身形壮硕,正是吴乔儿口中的“大将军”。

“这......”阿花指尖轻触铜笼,目光微微一凝。

器物带着淡青色夹杂些朱红的色调,要知道各地制器师傅锻造的配方各有讲究,造就的器具色泽质感也就各有不同,此器具铸造工艺和纹饰雕刻看起来独树一帜。

“很华丽是不是?这是二王爷前几日送我的生辰礼!”吴乔儿仰头骄傲笑着道,“你若是喜欢,我就送你一只......换作别人我还不给呢,大皇子你可千万要记得乔儿的好呀!”

阿花的心在隐隐颤抖着,他谢过吴乔儿的好意,拿着铜笼快步出了吴府。

回到住处,慎重的将装着促织的笼子摆在桌案上仔细观察。

与此同时,姜逊又寻到了线索,在校对死去众多贼饶身份时,终于从一具尸身的伤疤和随身信物中追查到线索——此人留连烟花柳巷,曾自述是山中矿工,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竟发现他所劳作的矿场并未登记在朝廷的矿籍名册郑

几日后,阿花的马车正在街道上行驶,一只流星似的羽箭射到他的马车前挡上。

马匹受惊,马车迅速停住,四周的护卫紧张的戒备着。片刻后,在确认周围再无隐患后,护卫将箭矢拔下,将其上的布绸递给阿花。

阿花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与物资往来的记录......他虽一时未能完全厘清其中关键,却一眼瞥见了几组眼熟的字符,名单中赫然列着二王爷的名字,兵部吴青等几位重臣也在其列,这些人貌似都是在猎场遇袭中毫发无赡那批?

“走,我去找我的老师问问。”阿花紧抓住布绸,重新坐回车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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