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的车开到了金鹏集团总部。
他从地下停车场直升电梯直上28层，来到集团顶层。
郑泽林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饶哭声，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喘息和求饶。
刘刚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郑泽林略带不耐的声音。
刘刚推门进去，办公室内烟雾缭绕，靠墙的沙发上，秘书衣衫不整地坐在地毯上，眼圈红肿，一看见刘刚，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门。
郑泽林穿着浴袍，赤脚坐在老板椅上，手里端着杯红酒，头发散乱，一脸兴致未尽的模样。
“来了？这么急找我，出什么事了？”他懒洋洋地看着刘刚，眼里却透着一丝冷意。
刘刚低声把刚才在名爵洗浴中心见老蔫儿的全过程娓娓道来，一字不漏。
郑泽林听完，摆摆手，语气玩世不恭：
“这点事，就让他们自己玩去。李若男已经被我搞垮了，能捞的钱也捞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掺和进去，图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老头子前几警告过我，省里那边要动真格的。这时候出头，不是找死吗？”
刘刚不慌不忙地笑了笑，靠在窗边：“郑总，这事要不然您听听我的想法？”
“讲。”
“这件事……咱们不光要帮，还要‘好好’帮。”刘刚眼神冷静，“百草乡那帮人是死结，宏达化工是我们的人，要真挺他们一把，不就是控制一个点？再了——”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一沉：
“到时候如果镇上调警力镇压闹事，咱们兄弟那边要是一不心动了手，真出零事，比如打死打残一个警察，你，这账最后该算在谁头上？”
郑泽林手里的红酒杯一滞，转头猛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刘刚轻声道：
“这叫转移火力。我们暗地里制造混乱。调查组查得是你和李若男之间的经济问题，可他们要是发现百草乡暴力事件严重，警民冲突失控，注意力自然会转向下面。
到时候，宏达化工成了替罪羊，马波那帮人成了靶子，岂不是减少了我们暴露的风险吗？”
“而且，如果明真的闹出来人命了，你宏达化工还能继续开发百草乡这块地吗？如果这块地空出来……”
足足半分钟后，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沉声道：“你子不仅要找来一个活靶子，还准备来个一鱼两吃？”
刘刚没有否认，目光如炬：
“郑总，现在这江峰县这潭水竟然这么浑，不趁机捞点好处实在是不过去……”
……
马波那个计划听起来不错，可第一步找靠山尹涛就卡壳了！
在县里找来找去，只有任亮愿意见他一面， 两人约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见面。
茶馆包厢内，任亮看着眼前有些憔悴和焦躁的尹涛，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尹总，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吧？”
任亮慢悠悠地品着茶，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尹涛心里暗骂，明知故问！但脸上还是挤出了笑容：
“哎呀，任局长见笑了。江峰县这……水土有点不服，呵呵。”
“水土不服？”任亮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地看向他，“我看不是水土不服，是尹总你……拜错了庙门吧？”
尹涛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任局长此话怎讲？还请……指点迷津！”
任亮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尹总，你那块地，是怎么拿到手的？”
尹涛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地道：
“我们是……通过沪宁市的二级土地市场，合法竞拍得来的，手续齐全。”
“合法竞拍？”任亮嗤笑一声，“那块地原本是什么性质？又是怎么变成工业用地的？这些……尹总比我更清楚吧？前任城建局副局长陈伟强，可是为了这块地，连命都搭上了！”
尹涛脸色微变，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了不少内情。
他不再掩饰，苦笑道：
“任局长，明人不暗话。我们宏达化工确实是看中了那块地下的资源潜力。至于土地性质变更的过程……我们并不知情，我们只是合法的购买方。”
“合法的购买方？”任亮冷笑，“尹总，你觉得……省里马上要下来的联合调查组，会信你这句话吗？”
听到调查组三个字，尹涛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任局长，您……您就别绕弯子了。您今找我来，肯定不是为了吓唬我。
您……您是不是有什么指教？”
任亮看着尹涛这副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这才慢悠悠地道：
“尹总啊，你在江峰县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是找不到门路的。有些事，得找对人，才能办成。”
“那……任局长您的意思是……”尹涛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我跟汪县长关系还不错。”任亮淡淡地道，“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不过，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汪县长？！”尹涛大喜过望激动地搓手答谢道： “谢谢任局长！太感谢您了！您放心！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您的好处！”
任亮只是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当然不是真心想帮尹涛，他把尹涛引荐给汪兴国，不过是想借汪兴国的手，来敲打敲打这个不知深浅的外来户，同时也想看看汪兴国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
当然，如果能顺便从尹涛这里捞点“引荐费”，那就更好了。
县政府大楼，县长办公室。
汪兴国听完任亮的引荐，又听完尹涛心翼翼、拐弯抹角的“求助”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漂浮的茶叶，久久没有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尹涛站在那里，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位县太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终于，汪兴国放下了茶杯，抬起眼皮，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落在了尹涛脸上。
“尹总是吧？宏达化工？”汪兴国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是……是，汪县长。”尹涛连忙点头哈腰。
“百草乡那块地，是你们买的？”
“是……是的，汪县长。我们是通过正规渠道，合法购买的……”
“合法购买？”汪兴国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尹总，你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
了，咱们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尹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那块地怎么来的，性质是怎么变的，陈伟强又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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