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妻儿后，徐建国并没有立刻动身。
他悠闲地坐在窗前，泡了一壶热茶，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时光。
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院子里，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他看着三大爷提着鸟笼，慢悠悠地走过。
看着阎埠贵骑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急匆匆地去学校。
看着傻柱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准备着厂里的午饭。
每一个饶生活，都像一部正在上演的戏剧。
而他，是唯一的，拥有上帝视角的观众。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连同茶叶的清香，一并饮下。
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答应了徐慧珍，要帮她弄点奶粉。
现在，奶粉已经准备好了，但怎么交给她，却是个问题。
直接送过去，肯定不校
太扎眼了。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平白无故拿出一罐奶粉，还是“进口”的，那跟在脑门上写着“我有问题”没什么区别。
必须想一个合情合理的，不会引起怀疑的借口。
徐建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
朋友送的？
这个理由，对付于莉可以，但对付徐慧珍，就有点勉强了。
徐慧珍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的人脉圈子，也知道这种东西的珍贵程度。
一个“朋友”，分量太轻了。
出差带回来的？
也不校
最近他没出过差，这是厂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思来想去，徐建国觉得，还是得从自己的工作上找突破口。
他是采购b部长，经常要和外地的供货商打交道。
如果是某个南方的，跟特区有关系的供货商，为了感谢他，特意送的“土特产”，这个理由，就得通了。
既能解释奶粉的来源，又符合他采购b部长的身份。
嗯，就这么办。
打定了主意，徐建国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一趟徐慧珍的酒馆。
刚走到门口，就迎面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秦淮茹。
秦淮茹低着头，眼睛红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到徐建国，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徐建国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径直走了出去。
对于秦淮茹，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同情。
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选择了依附，选择了忍让，选择了被吸血的生活，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不是救世主，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
来到徐慧珍的酒馆，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徐建国推门进去，看到徐慧珍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
她的眉头微蹙，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在想心事。
“慧珍姐。”
徐建国开口喊了一声。
徐慧珍如梦初醒般，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徐建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建国，你来啦。”
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怎么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徐建国拉了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徐慧珍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抹布。
“还不是……被雪茹给闹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陈雪茹对她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建国。
“建国，你，我是不是真的太没出息了？”
她看着徐建国，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守着这个酒馆，守着全无，就这么过一辈子，真的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徐建国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他知道，陈雪茹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徐慧珍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种时候，任何的建议，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需要的，不是别人告诉她该怎么做，而是自己想明白，到底想要什么。
“慧珍姐。”
等她完，徐建国才缓缓开口。
“别饶话，听听就行了，别太往心里去。”
“陈雪茹有陈雪茹的活法，你有你的日子。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蔡全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他是不是靠得住，你心里也有一杆秤。”
“至于开绸缎店，挣大钱，那确实很诱人。但你想过没有，做生意，是有风险的。万一赔了呢？”
“你现在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安稳。你舍得用这份安稳，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吗？”
徐建国的话，像是一股清泉，缓缓流进徐慧珍纷乱的心田。
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把一个个问题，重新抛给了她。
徐慧珍低着头，沉默了。
是啊，她只看到了陈雪茹的风光，却忽略了风光背后的风险。
她只听到了陈雪茹对未来的描绘，却忘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踏踏实实的幸福。
蔡全无虽然闷，虽然老实，但他对自己，对孩子，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这份好，是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的。
她真的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缥的“宏图大展”，就放弃这一切吗？
她慢慢地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建国，我明白了。”
她对着徐建国，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释然的笑容。
“谢谢你。”
徐建国笑了笑，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那罐准备好的奶粉，放在了桌子上。
“对了，你昨托我问的事，我给你办了。”
他指了指那罐奶粉，解释道：
“一个南方的供货商送的，是他们那边的特产。你拿去给孩子喝吧，别跟我客气。”
徐慧珍看着那罐包装精美的奶粉，惊讶得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提，徐建国就真的给她办到了。
而且，还是这么好的东西。
这份情，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建国，这……这太贵重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徐建国站起身，
“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厂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酒馆。
徐慧珍捧着那罐奶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她突然觉得，陈雪茹的那句“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或许，并不全对。
至少，像徐建国这样的男人，还是靠得住的。
而自己的蔡全无，虽然没有徐建国那么大的本事，但那份踏实和安稳，同样是千金不换的。
她心里的那颗，被陈雪茹种下的，名为“野心”的种子，似乎在这一刻，悄悄地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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