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妈猜测，他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撞破了杰爸和情人在家里约会。”
“杰妈，杰那段时间很想买一双球鞋，有点贵，他一直在攒钱。她猜，杰走到超市门口，又没舍得买可乐，而是打算回家喝水。”
“她早就知道杰爸在单位和一个女下属有私情，为了这件事，两个人还吵过好几次。”
“她在花园里挖到杰的手骨，怕被杰爸看出来，就没敢继续再挖。因为杰时候淘气，手腕骨折过，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她仔细回忆那的情况，她她回家的时候，杰爸已经在家了，他没有去看晚会，在单位加班，但那家里好像特别干净，地扫了，衣服洗了，连床单被罩都换过了……”
这不是普通的做家务，这是在清理事发现场。
至于他后来选择和三一刀两断，选择回归家庭，照顾妻子，估计也是因为心里充满愧疚吧！
为了自己的欲望，杀了活蹦乱跳的亲儿子，这种行为，太恶劣了。
“我猜，他是失手了，大概杰哥想跑，想喊，他怕事情败露……”
“那也是禽兽不如。”
姜芙淡淡：“事情败露，最严重无非就是离婚，丢工作，被认识的人指指点点。甚至他老婆为了孩子，选择忍气吞声，单位领导嘴上批评两句，继续重用他，大家也就是背后嚼舌根，当面依旧客客气气。所以，到底，这是一个自私冷酷的人，不配做父亲。”
要她，他死得还挺痛快。
从某种程度上，姜芙甚至赞同杰妈的做法。
走法律途径，这案子没个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都难以宣判，要是杰爸选择上诉，拖得更久。
拖到最后，也未必判死刑。
就杰妈那身子骨，他俩谁死在前面，都不好呢！
“这样……也好。”
姜芙给出结论。
果然，她猜得没错，杰妈甚至没等到开庭，就死了。
她去年就感到腹极其不舒服，疼得很，吃止痛药也不太管用。
原来是盆腔癌，有严重积水，癌细胞扩散得很快。
杰妈的妹妹从外地赶来，给她办了后事，让母子两个入土为安，二饶墓地紧紧挨着。
至于杰爸，她没管。
杰爸这边的亲戚也觉得他实在丢人，都不出头。
雷叶考虑再三，由他出面给杰爸做了树葬。
因为不保留骨灰，属于生态葬，所以当地政府有补贴，个人几乎不用拿什么钱。
“他一辈子喜欢花花草草，就这样吧，看在杰的面子上。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他三十多岁，还很年轻，带着我们几个的去河堤钓鱼，还捉蝌蚪回来养……”
雷叶抬起头，凝望空。
那是一个男人永远也回不去的童年。
回忆的深处，是他再也见不到的玩伴。
憋了好多的大雨，终于在这一刻倾盆落下。
“叶子，谢谢你，再见。”
在雨声中，雷叶似乎听见一个男孩清脆的笑声，越来越远。
虽然嘴上替杰妈叫好，但姜芙着实蔫了很多。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也太遭罪了。
勉强摆脱“擦边女”的身份，结果一不心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神婆”的人设，短短两个月，见识这么多的丑恶！
姜芙很忧郁。
雷叶大概也发现了，他想了想，在家里翻找一通，把几本发黄的线装书送到她手上。
“我爷爷的宝贝，你看看，也许能有用。”
姜芙连忙摆手：“这种东西当然要好好保存！”
“他了，雷家要是没人能看懂，就送给有缘人。”
雷叶又往前推了推。
想了想，姜芙接过来。
她确实也有一点厌烦了在网上瞎编的感觉，既然眼下有一个能学习知识的机会，不如趁机抓住。
“以前我爷爷逼着我背诵过，可惜我没那个赋。”
雷叶随口背了其中几段，姜芙照着看了，竟然真的一个字不差。
“那你明白意思吗？”
她不太明白。
雷叶很谦虚：“不敢保证都懂。”
不过，姜芙问了几个她看不懂的地方，他都能给她解释几句。
得头头是道，听起来也不像是在乱。
姜芙拍板：“那麻烦雷哥有空的时候就多给我讲讲。”
和雷叶熟了，她现在也学着那些租客这样称呼他。
雷叶微微抿唇：“你不嫌枯燥就好。”
枯燥肯定是枯燥的，但学习本就是一个孤独寂寞的过程，姜芙做好了思想准备。
雷老爷子留下的书实在佶屈聱牙，光是把在哪里断句弄明白，就花了姜芙好几时间。
好在有雷叶在旁边指点，她有问题就随时问。
“你背诵的时候多大？”
休息的时候，姜芙好奇问道。
雷叶回忆了一下：“初一那个寒假吧，我崴了脚，不能出去玩，就被我爷爷拘在屋里背书。”
那么！
姜芙无比敬佩：“太厉害了，是我的话，实在背不下来。”
那么艰深，光读一遍都累够呛。
雷叶却不觉得这有什么：“死记硬背而已，多用一些功夫，努力就可以，但赋却是求不来的。”
“难道我有赋？”
姜芙没看出来自己哪里有，她在死记硬背这一块也比不上雷叶。
“我不好，但我觉得，你身上确实有和我爷爷很相像的地方。”
姜芙大惊，甚至低头嗅了嗅自己：“我不会已经有老人味了吧！”
她前几才看到一篇科普文章，如果不建立良好的生活习惯，保持新陈代谢，一个人有可能三十多岁就散发出细胞衰老的味道，俗称老人味。
雷叶失笑：“不是，我是那种感觉，你别紧张。”
她身上有沐浴液的味道，甜甜香香，像一种汁水丰沛的水果，很好闻。
想到这里，雷叶感到身上一阵热意上涌，连忙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趁着姜芙继续看书，他偷偷念起凝神静气的口诀。
反复念了好几遍，整个人总算没那么燥热了。
就在这个时候，雷叶的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好，我这就过去！”
他焦急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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