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姐,还是我来打灯笼吧。”秋菊话音未落,走在前面的周青栀突然一个大马趴乒在地,那只倒霉的灯笼被甩在一边,里面的蜡烛也熄灭了。
“啊,青栀姐心!”秋菊的失声大喊,已于现实无补,只落得个自我安慰,急切伸出的手掩在了夜色朦胧里。
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周青栀不断“嘶嘶”吸气来缓解着,整个脸都皱成了包子,磕得真的真的很痛,左腿膝盖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按以往经验肯定是破皮了。
“哎呀,青栀姐您没事吧,都怪我,不该让您提灯笼的。”秋菊吓得都要哭了,自我懊悔着,同时赶紧把周青栀扶起,公主抱在怀里。
“磕到哪了?是不是很痛?别怕,别怕,我这就带您去正院。”秋菊着一边尽最大力向前跑着,一边喊着还未走太远的程三,希望他和少爷听到后赶紧折回。
走得急看不清路,祸不单行,心慌意乱的秋菊脚下一闪失重,眼看要把周青栀扔了出去,心脏骤停前,所幸一双不是很强壮的手臂及时出现,一下救了两个人。看到是少爷,秋菊忍不住又笑又哭地:“太好了,少爷来了,青栀姐刚才绊倒磕到了,好像挺严重,都怪我……”
程睿瑄低头看着怀里低垂眼睑咬着嘴唇的人儿,腹诽道:磕到了,咬嘴唇就不疼了么,真是碍眼。又忍不住咬紧后槽牙,这是上派来惩罚自己的么?不再管她的事,刚才自己那么急简直太不可理喻了,怎么变得如此心软了呢。一边稳稳地抱着青栀,又一边懊恼着自己的多事。
“少爷,少爷,咱们赶紧去正院找春兰姐给青栀姐查看一下吧,可别山筋骨了。”随后赶过来的程三看到少爷隐晦不明冰冷的脸色,还是心地提醒道,秋菊也点头如捣蒜,心中急切:少爷您倒是快点走啊。
“麻烦。”嘴里嫌弃,脚步却走得比谁的都急,步子迈得比谁的都大,程三和秋菊跑才能跟得上。
一行人急匆匆来到正院西厢房,为不扰到太太休息,大家又都尽可能的轻手轻脚些。秋菊悄悄叫出春兰,明原因,春兰返回屋里跟夏荷比划一下,示意出去一趟,然后捧着一个精致木箱走了出来。秋菊提着灯笼照明,俩人一起往西厢房走来。
为方便查看伤情,周青栀被放到了躺椅上,人太的缘故,身后垫上了一床被子。
程睿瑄放下周青栀,好像又不管自己事了一般,淡然转身来到座位处坐了下来,却时不时抬眼瞅一下不远处的不点。
也许太疼了,周青栀忍不住自己扒拉起外裙查看,果然看到中裤膝盖处有血渍,抿嘴忍着疼又默默放下外裙,靠到躺椅的被子上扣着手指来转移注意力。
程睿瑄也瞥见了那块暗红血色,眼神骤然降冷,屋子里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一度,玩手指的周青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以为自己是刚才绊倒时被吓到了,现在才表现出来而已。隔着门帘站在门口候着的程三,突然觉得身上一冷,忍不住身体一僵,头不敢动,心虚地眼珠转了一大圈。
春兰、秋菊来到厢房门口,程三接过灯笼连忙举过肩膀左右照了照,神情缓和了下来,才帮忙掀帘,春兰看了眼程三,和秋菊俩人无话进屋。秋菊搬过一个凳子放到躺椅旁边,春兰把木箱放在凳子上,木箱打开,一股浓浓药香弥漫开来,箱子里面盛满了瓶瓶罐罐。
秋菊把青栀的外裙掀起来,看到左腿中裤上的血渍,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这让周青栀不明所以,自己磕破腿都没哭,秋姐姐咋看着血渍就哭了呢,难道是吓得?连忙使劲伸手摸了摸秋菊的发顶,以前自己害怕难过时,爹娘总是这样摸自己的头。
“青栀姐,都是我不好,一定很疼的,都磕破了。”秋菊被青栀暖到了,带着鼻音自责着。周青栀点零头,又接着摇了摇头道:“刚才还疼呢,现在已经不疼了,我自己绊倒的,不关你事,别哭啊。”
春兰看着周青栀这么的女孩子磕到不但不哭,还能去体谅别人,真是惹人疼爱的紧,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更加轻柔了。当把中裤卷起来才发现,左腿膝盖处磕破掉了一块皮,周围已红肿起来,虽然流血不多,但看着都好疼,不知这个女娃子是咋忍住的。
春兰拿起一个瓶子道:“青栀姐,这是止血消炎的药粉,倒在伤口处会有点疼,一定要忍住啊,否则伤口发炎会更疼更麻烦的。”
“没关系,我能忍住,倒吧。”青栀出的话干脆而又勇敢,刚想要夸赞一番,却发现眼睛紧闭,睫毛打颤,甚至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发抖。
春兰和秋菊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不由得看向睿瑄少爷。程睿瑄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自然看到了她们的犹豫。为了自己肚子着想,勉为其难走过来接过了药瓶,看到那娇嫩膝盖上的伤口,也不由得一愣。稳了稳神,毫不犹豫地把药粉倒在伤口处,惹来青栀再一次的“嘶嘶”吸气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春兰立马拿出一块柔软细腻的绢布覆盖在膝盖上,然后边呼呼边包扎起来。
包扎完左腿,春兰又从木箱中拿出另一个瓶子,打开瓶盖,一股辛辣的味道直窜鼻孔,青栀连忙俩手并用捂住了鼻子。春兰倒出一滴黑亮亮的药油在掌心,然后两手合并揉搓起来,揉搓了一会,快速将手捂到青栀的右膝盖上,并由轻到重地按揉着。
刚开始,周青栀不断吸气表达着疼痛,反复几次后,紫红肿胀的右膝盖已不再疼了。周青栀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得做着抬腿、伸腿、收腿的动作,惹得春兰、秋菊会心一笑。春兰又拉着青栀的胳膊上下左右查看一番,确定没伤及才放心。
此时,一阵“咕噜,咕噜噜”的腹鸣打破了一室静谧,周青栀不好意思地按住自己的肚子,眼睛却飘向了程睿瑄。
与此同时,明明低头做沉思状的程睿瑄,朝门外叫了一声“程三”,站在门外的程三立马掀帘而入。
“少爷,您有何吩咐?”程三站定问道。
“去灶房,让她们把饭菜热了端上来。”程睿瑄吩咐道。
“回少爷,的已经让她们都准备好了,这就端上来。”程三立马出去传饭菜。
当饭菜摆上桌,周青栀的肚子叫得更欢了,眼巴巴地瞅着诱饶饭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刚准备要翻身溜下躺椅去吃饭,突然被一个凌厉冰冷的眼神定住了。
周青栀嘴巴一撇,眼泪马上就要流了下来,难道不让吃饭?
“春兰收拾一下回去,秋菊把她抱过来吃饭。”这个此时听来如同的声音让周青栀的内心即刻欢呼雀跃起来,圆圆的大眼睛都乐得眯成了一条缝。
“出息。”程睿瑄看到周青栀为了吃食瞬息万变的脸色,心情尤为复杂,膝盖磕破磕肿都不曾流的泪,会因吃不到饭立马奔流而下,也会因能吃到直接破涕为笑,笑得见牙不见眼,也真是醉了。
周青栀掐腰反怼:不曾受过饥饿的苦,哪知被饿的痛,站着话不腰疼。
程睿瑄愣怔间,坐在对面擦过手的青栀已经开始大快朵颐,脸上手上都已沾满了油渍,摒弃埋汰,看着那满足的神情还真能带动食欲。
程睿瑄刚要端起饭碗,一个鸡腿降落到了碗里,站在旁边伺候的秋菊惊得张大了嘴巴,没错,那只鸡腿是青栀姐用手抓着扔进少爷碗里的,少爷肯定会扔下碗筷不吃了。
没有最吃惊,只有令秋菊更加吃惊地是,少爷很淡定地吃着米饭,还夹起鸡腿吃了一口,此刻秋菊的嘴巴能塞进三颗鸡蛋。
“是不是很好吃,为了谢谢你帮我,我把鸡腿让给你一只吧。”周青栀一边啃着一只鸡腿一边大度地道,看到程睿瑄面无表情没有回应,挑了下弯眉表示无所谓,就越加卖力专心地啃着手中的鸡腿。
“秋姐姐,我还想再添一碗饭。”快速消灭掉碗里的饭后,嘴里还塞着肉的周青栀含糊不清地道。
“不许再添。”程睿瑄出声制止道。
“不要,我还饿。”周青栀立马不愿意了。
“不许添。”程睿瑄更加坚持。
秋菊看到周青栀马上就要哭了,立马解释道:“青栀姐晚上不宜吃过多,否则会积食难受的。”
“哦,好吧,那明早我要吃三碗饭补回来,我都受伤了。”着把碗中最后一粒米捏起来放进了嘴里,还舔了舔手指头,才恋恋不舍的收手,然后抓起手边的湿帕子把嘴和手的油渍擦掉了一些。
“真埋汰。”此时吃完饭,漱过口的程睿瑄一边擦着手,看着周青栀不太干净的脸,一边嫌弃道,自是惹来一记白眼和大大的鬼脸。
站在一侧的秋菊立刻做眼观鼻鼻观心状,默默在心中为青栀姐竖起了大拇指。
“该回去了。”程睿瑄无视周青栀的白眼和鬼脸冷然道。
“哦。”青栀竟乖巧应答道,这让程睿瑄不由一愣,看来让她吃好睡饱就能让她乖巧啊,旋即扯了一下左嘴角,暗自“哼”了一声,自嘲自己竟然对一个还谈不上多熟悉的女娃子如此上心,要怪就怪祖母和母亲喜欢她,自己不得不如此罢了,想到此,收好表情,甚是自然地恢复到初始的冰冷脸。
周青栀试着抬了一下左腿,感觉没那么疼,就顺着椅子往地上溜,看得程睿瑄一阵烦躁,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手在大脑做出反应前伸向了周青栀,将人一捞抱了起来,周青栀则顺势将脸在程睿瑄的衣袍上蹭了蹭,手抓着衣袍抹了抹,让你我埋汰,哼!程睿瑄低头看了眼作乱自以为隐秘的人儿,未做理会,大步出了西厢房的门,程三、秋菊紧随在后。
四人一路无语回偏院,被抱在怀里的周青栀眼皮越来越重,不断打着架。
进屋被放到床边坐下的周青栀一激灵似是清醒了,瞪大眼睛看着程睿瑄,本想表一下谢意,程睿瑄却无视起身,看向秋菊道:“晚点再睡。”理一下微乱的外袍,瞟了一眼胸前的油污,再无他话,负手而去。
面对程睿瑄的无视,周青栀想做鬼脸的意识直接着被困意扼杀,直愣愣看着程睿瑄离开,嘟囔着道:“秋姐姐,我好困。”被抱着走酝酿起来的睡意再次袭来。
“青栀姐,少爷了让您晚点再睡,以免积了食。”着秋菊拿着浸过水的帕子来到床边,又仔细给周青栀擦了一遍脸和手。秋菊刚转身放回帕子,“咚”一声,身后的周青栀已经闭上眼睛倒在了床上。秋菊无奈摇摇头,赶紧把青栀的鞋子脱掉,把人抱到床中间枕着枕头躺好,拉好蚊帐。
留好夜灯,回偏榻上躺下,看了眼帐中微鼾已起的周青栀,秋菊也闭上了眼睛。
程睿瑄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程三的帮助下脱去外袍,简单擦洗一下,回到床上躺下,习惯性抓起床头书,但是没看几眼困意袭来,不得不放下书睡下。
落下帐子,留下一盏夜灯,程三也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深人静,昼夜更替,树木在微风拂过后发出“沙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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