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疯了！”她愤怒的低骂一声。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敢用“他”来指代嘉佑帝。
“你别生气，我不会碰她们。
张梓禁。”
谢瑶一愣，随后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却因为心疼，不曾真的用力。
“你在什么呀？我现在怎么可能在乎这些。我在乎的是你啊。”谢瑶着着就哭了。
加上上辈子，她和张梓禁都认识快二十年了。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别张梓禁本来就不会碰那些女人，就算假戏真做又如何？谢瑶知道，那只是君命难违，他心里只有她。
“好了，别哭，我会心疼的。”张梓禁轻声安慰，并用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柔的替她擦泪。
“呜呜。”
谢瑶再也忍不住了，把头埋在张梓禁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张梓禁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虽然没话，却给了谢瑶最坚实的依靠。
谢瑶已经不是10多岁的姑娘了，哭了一会儿也就缓过来了。她吸着鼻子问张梓禁：
“陛下送来的人，打发都不好打发。而且就你这种情况，陛下一定希望你赶紧和她们有些什么，尽快有孩子才好。你怕是躲不过吧。如果实在不行，你……”
她没完，张梓禁就伸手虚虚捂住了她的嘴。
“别了阿瑶。我过，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瑶有些感动，但还是问：
“那你准备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她们来了再。”
……
嘉佑帝的旨意下来那日，整个朝堂都轰动了。
“今宫中诸宫女，已届出宫之龄。大理寺少卿张梓禁勤勉奉公，礼部尚书周明德教化有勋，镇远将军赵毅戍边劳苦，征虏副都督、左骁卫大将军裴凛剿匪有功……特赐诸卿宫中女史各四人，以慰卿等为国操劳之苦。”
嘉佑帝圣旨上所提到的这几个人，不是悯王李成责的人，就是靖王李成禹的人。除了张梓禁这里，其他几人府上的这些宫女肯定是有监视之责的。不得不，嘉佑帝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
满朝文武跪了一地。张梓禁伏在地上，盯着眼前的青砖缝隙，眼中的神色不明。圣旨里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褒奖功绩、体恤臣子、彰显恩不过是层遮羞布。他余光瞥见身旁的周大人正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一时没想明白嘉佑帝想干什么吧。倒也是，除了自己这个提前被嘉佑帝试探过的人，其他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好陛下”竟打着这样的主意呢。
退朝时，大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一部分人面露艳羡，但更多人人则是心照不宣的沉默。谁不知道这些赏赐意味着什么?皇帝要往大臣后宅安插眼线，还要美其名曰“恩典”。
而张梓禁，一下朝就被李成责的人请走了。
他走了，嘉佑帝赐的几个美人直接被人送回了昌平侯府。
谢瑶站在绿柳居正厅，看着鱼贯而入的四个窈窕身影。她们穿着统一的藕荷色宫装，低眉顺眼地跪成一排。
“奴婢如眉、雅韵、莲儿、锦绣，见过夫人。”
声音或柔婉，或清冷，或怯懦，或爽利，像四把刀子同时抵在谢瑶咽喉。她端起茶盏，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自己发白的指节。
“都起来吧。我绿柳居的西跨院已经收拾出来了，你们4个各挑一间房，安心住下便是。”
如眉温温柔柔地开口:“谢夫人。只是临行前，陛下特意嘱咐奴婢们要好生伺候张大人。不知大人平日几时回府？”
谢瑶看向这个叫如眉的丫头，她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是最先出头的那个。
“大公子公务繁忙，晚些时候才会回来。几位姑娘还是先去看看院子吧。芍药，带姑娘们去安顿。”她放下茶
盏，瓷底碰在黄花梨桌面上，清脆的一声响。
“是。姑娘们请跟奴婢来。”芍药应声，并摆出带路的架势。
如眉咬了咬唇，雅韵一脸淡然，莲儿楚楚可怜，锦绣满不在乎。四人对视间，都不再话，乖乖跟着芍药离去。
……
晚膳时，张梓禁带着满身疲惫回来了。谢瑶想着总是要见的，便让人把那4人也请了来。
如眉发间金钗在烛光下晃人眼，雅韵腰间系着银线绦带透着清冷，莲儿穿着鹅黄衫子衬得脸愈发楚楚可怜，锦绣则一身绛色骑装英气逼人。显然，她们都是特意打扮过的。
“都坐吧。”
谢瑶示意丫鬟们布菜，状似随意地问：
“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还不知道姑娘们在宫中时，以前都是在哪个局当差啊?”
如眉夹了块鲈鱼放到谢瑶碟中:“奴婢在司乐坊当差，略懂些歌舞。”
雅韵声音像淬了冰:“藏书阁。”
“散尚服局……”莲儿声音细如蚊蚋，完就低头搅起了衣带。
锦绣爽朗一笑:“奴婢家里以前是杀猪的，就是个粗人，做不来细活儿，以前在尚寝局洒扫。”
谢瑶应和两句，这顿饭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吃着。
张梓禁全程沉默，直到宴席将散才突然道:
“大理寺最近遇到一桩棘手的案子，明日我要去邻县，三五日方回。”
谢瑶看见如眉的筷子顿了顿，雅韵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莲儿眼眶立刻红了，只有锦绣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
夜深人静时，谢瑶倚在窗边看月亮。身后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张梓禁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别闹，西跨院那几个还没睡呢。”
“她们睡没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自家娘子亲近碍着她们什么事了。”
张梓禁把下巴搁在谢瑶肩上，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委屈。
“你啊！”
谢瑶没好气的转过身，与张梓禁额头相抵。
“你今日要去邻县办案，这样躲着总不是个事。之后准备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于是几后，张梓禁在办案时被凶徒在腹上捅了一刀。虽然不致命，但行房什么的，暂时也不能了。
……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张梓禁，谢瑶又急又气。她狠狠拍了下张梓禁的肩膀，眼泪却忍不住的往下掉。
“你这个傻子，混蛋。避开她们明明有很多种办法，谁让你伤害自己的？”
张梓禁躺在床上苍白的笑：“确实有其他办法，但这是最一劳永逸的一种。放心吧，我很有分寸的，这一刀并未伤及脏腑，养一养就会好的。”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谢瑶无助而又痛苦的问。
张梓禁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促使她俯下身来。随后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
“等殿下登基以后。”
人心是最不能赌的东西，张梓禁并不能确定李成责如果真的登基称帝，会不会改变。但至少现在，他不会像嘉佑帝一样做的那么过分。治愈以后，只要有了喘息之机，张梓禁有信心改变现状。
“大少夫人，那4位姑娘在外求见，想来探望大公子。”芍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见，让她们滚。”谢瑶没好气的。
门外的芍药都惊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大少夫人这样话。
看着气鼓鼓的谢瑶，张梓禁忍不住笑了。
“娘子这是吃醋了吗？”
“你给我闭嘴。还有力气贫，看来你是赡不够重。我就不该管你，正好，外面有四个大美人在等着你呢，你去她们那里养伤吧。”
张梓禁有些心虚。好吧，这次的确是他做错了。谁叫他事先没和谢瑶商量呢。如今也只能承受妻子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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