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我工地上还有点事。如果您没其他事情的话……”
杨军微笑起身，准备告辞。
他有事？
他怎么知道我没事？
他还想走？
“杨总监，着什么急？”
我打断他的话。
我抄起鼠标，点开我早上看过的那段视频。
我把电脑屏幕转向他的方向。
不过数秒之后——
杨军脸上笑容一僵。
杨军眼珠子发直。
杨军瞳孔收缩。
视频不长，只是截取了一个几十秒的片段。
转眼间，就已经播放完毕。
“杨总监可以去忙了，我不留你！”
我微微一笑，示意杨军可以走了。
我靠在椅子靠背上，继续抽我的烟。
我一口烟吐出去，烟气之中的杨军，再没有刚才的淡定。
恰恰相反——
他满脑门全都是汗珠子。
他两只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他好似废了好大劲，才挤出一句话，问道：“张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帮杨总监重温一下，一些很有意思的片段。”
“我觉得，这有助于杨总监重新想一想我刚才的问题。”
“当然，如果杨总监想不起来，我可以打个电话，请别人帮你想一想。”
我弹弹烟灰，微笑着道：“你，你是想起来比较好，还是想不起来比较好？”
我赌，他一定会想起来！
因为，他不敢赌，我给谁打电话。
因为，他更不敢赌，我请什么人帮他想。
甚至于，他更愿意这段视频从来都不曾存在！
存在，就是把柄！
落在我手里的把柄！
扑通！
杨军跌坐在椅子上。
冷汗，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汗珠，砸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一颗颗泪痕一般的水渍。
他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烟。
他摸出一支叼在嘴角。
他举起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最终点燃。
一直到半支烟抽完，他的手看上去才不像是刚才那样，抖得厉害。
杨军重新抬起头看我。
眼神，极其复杂。
慌张依旧在。
额外，还有恐惧、愤怒、恼火……
他咬牙道：“张总，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我卑鄙？
呵呵……
或许吧。
但，我的卑鄙，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我能顺利且正式的接手文旅城——
我可以不卑鄙。
如果，我一上任，就能真正掌握文旅城的全面工作——
我可以不卑鄙。
如果，我履新之后，没人背着我胡搞八搞、遮遮掩掩——
我可以不卑鄙！
动这么多脑子，我也累！
花这么多心思，我也烦！
搞这么多花样，我也够了！
我更愿意，在办公室泡杯茶、抽根烟、晒晒太阳。
可是——
我顺利且正式的接手了文旅城吗？
我真正掌握了文旅城全面工作吗？
我没发现有人背着我胡搞八搞、遮遮掩掩吗？
万林石，拒不交接工作！
朱正初、韩立果，坚决抵制我想推动的审计！
向秋芸，挖好一个个坑，等我挨个往里跳！
我不卑鄙能行吗？
我不卑鄙，就被他们玩死了！
我不卑鄙，就被他们当个笑话笑死了！
我不卑鄙，就被他们挖个坑埋了！
杨军我卑鄙，我理解。
因为，我现在拿了他的短！
因为，我现在在威胁他！
因为，我现在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而，他冤吗？
是，不是他杨军不让万林石跟我交接！
是，不是他杨军阻止我搞审计！
但——
他杨军隐藏在拒绝交接、抵制审计的阴影里！
他知道文旅城的阴影里，藏着什么秘密！
他知道文旅城的秘密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和事！
他知道我想知道的一些东西！
要怪，就怪他自己做错了事。
要怪，就怪他自己一开始站错了队！
要怪，就怪他自己有把柄落在我手里！
叫屈，找别人。
在我这儿，只有好好交代一条路！
否则，后果自负！
我轻轻挑眉。
我淡淡冷笑。
我缓缓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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