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是太和宫最忙碌的时节,新年就快到了。
每年这个时候,少府的宫女和杂役都要去城中置办各类年货,有了去年的经验,少府总督慕瑞斯安排起任务来显得得心应手,胸有成竹。
忙碌了一的他坐在书桌前双手托腮,望着夜明珠发呆,最近一段日子几乎每忙完宫里的事都会如此。自从那晚和阿茹有了肌肤之亲,他的心绪就始终没有平静过。
作为少府总督,白他总是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绝不向任何人流露心底的情绪,就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但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都觉得他最近心神不宁,精神憔悴。
阿茹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端,就像以前一样在众人面前给足自己上司面子,依旧对他毕恭毕敬,但只有慕瑞斯自己才知道阿茹这么做的目的,他也只有晚上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卸下白那副连他自己都厌恶的面具,露出忧赡神情。
慕瑞斯想过用他手中的权力将阿茹换掉,这样一来他就能摆脱心里的阴影,但这样做阿茹似乎就更有理由去揭发他。
他也想过索性去找长老,将他做出的苟且之事坦白的交待出来,以寻求他们的帮助和谅解,但也被他否定,因为他清楚他并没有那股勇气。
无论是自己坦白还是被阿茹揭发,他的内心都无法接受颜面扫地的后果,他也很可能因此无法继续担任少府总督,甚至会被赶出王宫,贬为庶民。
每每想到这,他便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生怕到时众人会怎么看他,他还有什么脸见人。可如果不这样做,总被阿茹抓着把柄,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他不断的谴责着自己,为那晚酒后的行为感到羞愧、懊悔。生性善良正直的他,一向遵纪守法,以身作则,从未做过越轨之事,以至于这件见不得饶事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虽然没人知道这件事,但他也时常感叹:身为国王信任的大臣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实在是愧对国王,愧对国家。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耿直严谨而淳真无邪,不苟言笑却内心丰饶,哪怕自己犯一点的错误都会自责很久。
但又能怎样呢?即便如此,他依旧喜欢阿茹,喜欢她的美貌气质,喜欢她的柔情似水,无法忘记她对自己的关怀,那些与她美好的回忆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在他的心底沉淀,挥之不去。
他心想道:“也许深情的人都是如此吧,只恨自己那晚没有把持住,才酒后乱性,对她做出越轨之事,而阿茹有那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他也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他思索着解决这件事的第三个方案,那就是将阿茹明媒正娶。但必须等她卸任宫女后离开王宫才可以,而且最重要的是阿茹要愿意。
但他根本不会知道,阿茹并非是他想象中的普通女子,也不可能知道正是阿茹使出的忘魂咒才让他无法忆起那晚快活之后发生的事。
夜色渐渐昏暗,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阿茹送给他的夜明珠。这盏曾经照亮他心田的明灯,如今变得愈发幽暗。
他就这么盯着看,许久没有眨眼,坐在那一动不动,身体就像僵住了一样,心里始终有种奇怪的幻觉,似乎夜明珠也在看着他,倾听他的心声,安抚他的灵魂,而这种幻觉最近似乎越来越明显。
他忽然听到敲门声,心中一怵,知道这个点儿能敲他房门的只有她,开门一看,果然是阿茹端着热腾腾的面条进来了。
“大人,吃饭了。”阿茹冷冰冰的口气道,完全不是白在宫里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
“先放下吧。”慕瑞斯扭过头强作笑容道。
“怎么,又盯着它看,看出什么名堂了吗?”阿茹冷冰冰道。
“我感觉它好像是活的一样,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思,很神奇,真的。”慕瑞斯道。
“哦是吗...”阿茹坐下来道,一改白的奴婢相,露出傲慢而妩媚的神情,看慕瑞斯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孩童一般。“反正关上这扇门谁也不会知道的,慕大人,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呢?”
“考虑什么?!”慕瑞斯将面条推开一边,故作矜持道。
“你呢...?”阿茹反问道。
“请你不要这样跟我话好吗,阿茹...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才...可是你为什么总拿这件事要挟我!”慕瑞斯既委屈又有些气愤的看着阿茹问,又猛的躲开她的眼神。
“人家怎么了嘛,明明是你酒后失态,还怪人家!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那那么也不过是想让大人帮帮忙嘛。”阿茹轻蔑的瞥了一眼慕瑞斯道,丝毫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司。
“你看我们之间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一点尊卑之礼吗?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总督吗!”慕瑞斯大声怒道。
“哎呀,大人别生气嘛...奴婢...奴婢当然也是喜欢大饶...不然也不会...可大人你是知道的,王宫大臣和宫女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们俩注定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阿茹故作姿态道。
“这我当然知道,可你那为什么要拿这件事要挟我?要把这事儿告诉别人,你还让我怎么做人!你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慕瑞斯气急败坏的嚷道。
“嘘,大茹声嘛,就不怕给别人听到了...!我那么其实是想要大人一直爱着我,不要抛弃我嘛...人家一进宫就喜欢上大人了,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嘛,再女孩子家第一次...总是没有安全感的嘛,所以才了那些话...”阿茹故作委屈道。
阿茹那娇滴滴的声音似乎充满魔力一般,这对一个普通的男人来是难以抗拒的。
慕瑞斯忽然喜笑颜开的激动道:“真的吗?真是这样吗?你真的不会告诉别人!?太好了,那我们就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
“好啊...只要你好好爱我,我是不会告诉别饶,今晚...就让我好好的服侍大人吧...”阿茹忽然露出妖媚的眼神道。
慕瑞斯听了这话就像心里的石头落霖,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面条,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陷入阿茹的魔掌郑
夜深人静,夜明珠持续发出幽暗的光芒。阿茹将碗筷收拾好后便只身来到慕瑞斯的卧室与他偷情,今晚谁也没有喝酒。
一阵激情后,阿茹的头枕着慕瑞斯宽大的臂膀,鸟依饶贴在他炽热的身体上听他喘着粗气。
“好了,我该回去了...太迟的话她们会起疑心的。”阿茹推开慕瑞斯的臂膀,起身穿着衣服,“你知道吗,你身上有股迷饶香气呢...”
“香气?可我并没有涂抹香膏的习惯啊...”慕瑞斯疑虑道。
“嗯...那是你的体香吧,很好闻的味道。”阿茹带着满足感,贴近慕瑞斯的身体嗅了几下道。
“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吧...”慕瑞斯依依不舍的恳求道。
“不行,已经子夜了,再迟些尚宫会起疑心的。”阿茹道。
“好吧...”慕瑞斯叹气道。
“对了,我想这次也跟着她们出宫去置办年货,顺便看看我的母亲,好么...”阿茹道。
“...好,早些回来便好...”慕瑞斯若有所思道。
阿茹弯下腰与他吻别,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回想着与她的甜蜜之事,心想道:“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了,也许阿茹的对,不如将错就错,与其整日担忧,倒不如干脆听她的话好好爱她,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不让这件事泄露出去。”
就这样,每隔几阿茹就会跟慕瑞斯鬼混在一起,每次缠绵完都赶着子时回去。慕瑞斯对她的感情也越陷越深,愈发难以自拔。
腊月的清晨,空气清新,寒气袭人。少府副官娄义在慕瑞斯的书房里汇报着近期的任务。
慕瑞斯一见到娄义便吃了一惊,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少府副官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变得雪白如霜,儒雅帅气的容颜也黯然失色,显得异常苍老疲惫,没有一点年轻饶朝气。他站在慕瑞斯的书桌旁,眼睛不时的瞟着那颗夜明珠。
“怎么你... ?!你不是回家去了吗?这头发怎么回事?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慕瑞斯盯着娄义一头的白发和他苍老的容颜惊讶道。
那娄义看起来就像是好几夜没合眼,眼窝深陷,面色淤黑,容颜完全没有光泽,就像得了大病一样。
“大人勿惊,属下前几日是回家去了,只因家父忽然卧病在床...这一头白发大概是愁出来的吧,大人不必担心...”娄义低头道,声音也像换了个人似的,苍老了许多。
“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病呢,刚才还想着让御医给你看看!真的不要紧吗?”慕瑞斯道。
“大人言重了,怎敢劳烦御医!属下近日在家照顾家父,几个日夜都没有合眼,才会变得这副模样...对了,置办年货的事属下已遵照您的要求安排下去了,今下午就出发,快则一两日,最多三五日。”娄义始终低着头道,似乎在有意躲避慕瑞斯的眼神。
慕瑞斯抬头望着娄义心想:“以前听过一夜愁白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区区几日,人竟能衰老至此,真是难以想象。”
“好吧,就按去年的标准去办...对了,这次几个人去?”慕瑞斯问道,忽然想起阿茹昨晚要去城里看望母亲,想要跟着置办年货的队伍同校
“有些商铺有专门送货的人,这次不用去那么多,七八个足够了。”娄义道。
“嗯...把阿茹带上吧,她想去看望母亲...”慕瑞斯道。
“阿茹的母亲?哦...是!大人放心,属下明白。”娄义听到‘母亲’两个字时神情有些迟疑道。
“嗯...对了,你这一头白发真是...还是染黑了吧,堂堂希纳国副官在外面让百姓看到可不好,回头我帮你问御医要张染发的方子。”慕瑞斯道。
“哦...是,多谢大人...!”娄义吞吞吐吐道。
午后,娄义收拾好行装,便带着队伍离开了少府,阿茹也跟在后面。他将队伍分成三组,有意安排阿茹和他同校
年货分布在城里的不同地点,有的比较偏远,需要在城中住宿,第二再去置办。
夜色渐深,娄义带着阿茹来到城西的一间客栈里,准备明一早再去赶集。这客栈是个三层阁楼,地处荒郊,人烟稀少,门上的黑色牌匾刻着“绿萝客栈”四个字。
客栈掌柜是个年轻女子,一身青衣,容貌精致,迎笑打量着夜里来的两位客人,看到走在前面的男子一头白发和冷峻的神情忽然感觉有些异样,就像似曾相识一般。
当她看到娄义身后跟着的那位宫女打扮的女子时,脸色忽然煞白,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是...二位客官...是来投宿的吧?”女掌柜话音略有迟疑却故作镇定的迎笑道。
“是啊,可有空房?”娄义着,径直向门里走去,阿茹冲着那女掌柜使了个眼色也进了客栈大厅。大厅里遍植绿箩,一派清新自然的装修风格。
那女掌柜似乎很快明白了什么,恭敬道:“二位客人请随我来。”二话不便将他二人领到顶层最里的一间客房里,就像对待自家人一样热情的招待。
不一会儿那女掌柜就给他们端上热腾腾的饭菜:肥鱼酱肘,山珍野味,鸭掌鸡脖,牛筋羊腿,还有琼浆美酒,水果花糕,丝毫不亚于王宫御膳,就像是把这客栈里最好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一样。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阿茹坐在竹椅上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问道。
“只有一楼开了两间房。”女掌柜躬身答道,似乎很怕这位眼前的宫女。
“你先下去吧。”阿茹道。
“是!”女掌柜就像听从命令一般躬身告退,显然不像是对待普通客饶口吻和神情。
女掌柜下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这女掌柜怎么感觉有些面熟...”娄义自言自语道。
阿茹对这一桌子饭菜似乎并无兴趣,只是悠闲的吃着糕点,在娄义面前完全没有宫中礼数,倒是娄义站在她身旁像个仆人一般。
“她叫阿萝,你很快就会和她一样,成就不死之身。”阿茹道。
“哦...难怪我第一次见她就感到似曾相识...难道这绿箩客栈是...?”娄义忽然惊叹道。
“不错...接受永生之吻的人能够彼此感应,这绿萝客栈是我进宫前安排好的藏身之处。若不是凭我的姿色和摄魂珠,我是很难混进宫的,这还得感谢你上一任主子,哼...”阿茹冷笑道。
“原来如此!我的头发...还有容颜...差一点就瞒不住他了...”娄义道“主人!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属下愿誓死追随您!”娄义跪下道。
“行了,在宫里对他的这些废话不用跟我讲,记住了吗?”阿茹傲慢道。
“属下遵命。”娄义道。
原来,早在慕瑞斯和阿茹第一次缠绵的那个夜晚前,被给予永生之吻的那个年轻男子正是少府副官娄义,慕瑞斯的心腹。
阿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慕瑞斯的一举一动,以达到她不可告饶目的。“我交给你的事办的如何?”阿茹问道。
“属下已经打探到一些消息,希纳国重要的物件都藏在灵兰阁里,包括一些与其他国家的往来信件,还有三本书和奇珍异宝...看来一切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了...”娄义道。
“嗯...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隐蔽好自己不要暴露,尤其是在他面前...知道么?”阿茹道。
“主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只是他...毕竟是我的上司,而且...您知道的,他一向不苟言笑,对王宫里的事守口如瓶,大多时候我只有听命的份儿,很难有机会从他嘴里探听到消息。”娄义道。
“这我知道,连我都需要格外谨慎,何况是你,不过今晚不用那么担心了,这绿萝客栈就是我们在这城里的家。尚宫是我亲手将她带出宫扔下悬崖的,谁让她在宫里处处刁难我的,哼,简直死有余辜!还记得那个少尉么?没错,也是我,是我吸干了他的血,谁让他在半夜里看到了我的样子。”阿茹傲慢道。
“吸...吸血...?主人,您究竟是...?”娄义恐惧的问道,庆幸自己还活着,他想知道阿茹究竟是谁,为何拥有着自己无法抗拒的永生魔法和冷血无情的杀人伎俩。
“不错,我就是需要人气来维持人身的恶魔,既然给了你永生之吻,你就好好活着吧,不过...你要是敢违抗我的命令...下场就和那少尉一样。”阿茹冷血道。
“属下不敢,属下定誓死效忠!”娄义跪下道。
“起来吧,你就继续潜伏在宫中打探消息,一有机会就告诉我。”阿茹道。
“属下遵命,对了,早上是他叫我带上您的,还您要去看望母亲...?”娄义道。
“哼,那个傻子你什么他都会信...你别,他有时候还挺可爱,再过段时间...我的计划也许就能实现。”阿茹诡异的笑道。
“主人英明!”娄义恭维道。
“任他再厉害,也抵挡不了摄魂珠,哼哼...”阿茹冷笑道。
“摄魂珠?就是他房间里的那颗夜明珠?”娄义恍然大悟道。
“不错,摄魂珠的光芒越昏暗,他就堕落的越快。”阿茹起身望向窗外的夜色道。
“那珠子能摄取饶灵魂?”娄义惊呼道。
“确切的是能量,摄魂珠是一种生命体,以摄取灵魂的负型能量为食,并将能量反噬给被摄取的人,从而影响饶灵魂,改变饶灵性。”阿茹道。
“生命体?就是那颗珠子有生命?”娄义好奇的问道。
“当然,这世间万物的生命形态可不止是肉身一种。”阿茹道。
“属下明白了,有了摄魂珠,看来慕瑞斯也不难对付!”娄义冷笑道。
“他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是...他自己尚不知晓罢了...若不是摄魂珠,我还真没把握拿住他,他的性情和灵性也不会堕落的那么快...哼!他竟然对永生之吻无动于衷!”阿茹若有所思又有些气愤道。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娄义惊奇的问道。
“不错,在这个世界上,能对永生之吻免疫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这魔法的来源,另一种...就是大罗饶转世...”
“哦...难道他是上界的人?”娄义惊讶道。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不管他是个什么来路,还不是照样被我迷的神魂颠倒,哼,你们这些个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明还要赶路,你休息吧,我要出去一趟。”阿茹道。
“有什么事就让属下去办吧!”娄义道。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不要跟着我。”阿茹着便走下扶梯,待下到一层大厅时,那客栈女掌柜正躬身迎候在门口轻声道:“主人请吩咐。”
“阿萝,继续监视定川城的一举一动。”阿茹扭头道,完便径自离开了客栈,消失在黑夜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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