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乐在完话后都不敢正视汪寿的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向一个已经年过花甲还要依靠每捕鱼为生的老人借钱，黎乐觉得很难口，却不得不这样做。
从昨晚进村到今进城，他的穿着太惹眼了，自己如果不想办法换身仪朝的衣服，连走在路上都遭人议论，恐怕没法找到活儿。
钱包虽然在身上，里面有一些零钞和银行卡证件什么的，但朝代不同，这里使用的可是铜钱和金银，自己现在相当于身无分文。
汪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半响没吭声：他虽然每起早贪黑的捕鱼，但收入并不多，仅够维持温饱，如果只是给黎乐短时间内提供个吃住倒没问题，住的话屋是自家的不用花钱，吃的话面饼稀粥里多加点野菜三人也能凑合吃饱，但借钱……
“汪老伯，您就当我这话没。”黎乐半没听到回应，抬头一看汪寿的表情，心里猜了个大概，老人挣钱不容易，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借给一个陌生人，他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口。
“你想借多少？”汪寿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只想买套普通的衣服，够吃两三的饭就行，这大概需要多少钱？”黎乐心翼翼的道。
汪寿瞅了瞅身材高大的黎乐，自己的衣服尺寸太，不然还能均一套自己的给他，看来的确要重买，至于两三的吃喝倒也花不了几个钱。
汪寿盘算完后问道：“衣服新的挺贵的，黎公子介不介意旧衣服？”
“不介意不介意，合适我穿就校”黎乐急忙道。
“那你跟我来。”汪寿推着车走在前头，黎乐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个商铺前，汪寿把车放在门口带着黎乐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有一个高高的柜台，柜台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可能是没饶缘故，那个人用一只手拄着下巴，眼睛微闭，正在打盹儿。
汪寿轻轻的走到柜台前，踮起脚叫唤了几声：“掌柜的！掌柜的！”
“啊！”那个人一下子惊醒过来，他扫了一眼柜台下的汪寿，看到是一个穿着破旧的老人，身上还传来一股鱼腥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了鼻子上，不客气的大声问了一句：“要当什么？”
“我……我不当东西。”汪寿结结巴巴的道。
“不当东西来这干嘛？寻开心啊？走走走，赶紧出去。”那个人不满的厉声道。
“不是，我……我想买件衣服，想问问掌柜的，您这里有没有死当的旧衣服，价格便宜些的。”汪寿急忙道。
“这样啊，之前的确是收到过几件，你应该能穿，我看看……”当铺掌柜的从旁边拿过一本册子翻了起来。
“不是我穿，是给这位公子买的。”汪寿边边招手示意黎乐过来。
掌柜的这才发现店铺角落的黎乐，他上下打量了黎乐一眼，心里有些诧异：这个人穿着打扮怎么如此古怪？自己从未见过。
“老板，有适合我的衣服吗？”黎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询问道。
“好像有一套衣服尺寸比较大，应该适合你，旧是旧了些，但没有破损，也没有补丁，三十文钱要不要？”掌柜的收回目光回答道。
“能不能再便宜些？”汪寿问道。
“看在今开张生意的份上，给你便宜两文钱，二十八文钱，不能再少了！”掌柜的道。
“那……好吧。”汪寿犹豫了一下，咬牙答应了。
“你等着，我让人去库房把衣服拿过来。”当铺掌柜的扭头喊了伙计一声，在里屋打扫卫生的伙计跑了出来，按吩咐去帘铺摆放当品的库房。
不一会伙计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套灰色布衣递给了汪寿。
汪寿抖开衣服检查了一遍，随后对着黎乐一比划：“我瞅着应该适合你，要不套上试试？”
黎乐此时身穿一件黑色T恤，穿衣服倒也方便，他在汪寿的协助下，笨手笨脚的把上衣穿好，虽然大了些，但也比穿不了好。
“那裤子要不要也试试？”汪寿盯着黎乐穿的那条牛仔裤问道。
“呃，好吧。”黎乐看了看那条裤筒肥大的粗布裤子，硬着头皮也套上身试了一下，裤脚还长出少许。
“我看这套校”汪寿满意的点点头。
“掌柜的，就这套吧。”汪寿扭头道，随后从怀里摸出那个布袋，开始数钱。
来回数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汪寿这才踮起脚，心翼翼的把那些铜钱放在了柜台上。
“……二七，二八，没错，衣服归你们了，银货两清。”掌柜的数完钱后抬头道。
走出当铺后，黎乐满脸的感激：“汪老伯，谢谢您肯帮我，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给您的。”
汪寿摆了摆手：“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这等事公子不必记挂在心上，对了，这些钱你拿上，今卖鱼的钱买了这套衣服后，就只剩这么多了，公子莫嫌少。”
汪寿边边把剩余的铜钱递给了黎乐。
黎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推辞道：“汪老伯，剩下的钱你拿回去吧，吃的问题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赶紧拿着，我好歹家里还有点余粮，再明我只要把船划出去了，又能捕鱼挣钱了。
不过话回来，也算你今儿运气好，昨捕的鱼比平时多了将近一倍，不然就只够给你买这身衣服的，要是每都能捕到这么多鱼就好了，那我就能经常给老婆子买她喜欢吃的米糕了……”
汪寿在起妻子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笑意，看来他和汪大娘是对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
“那……那我就收下了。”黎乐迟疑片刻，还是收下了这些钱，心里暗想道：等自己有钱了一定如数归还，不，是要加倍归还！
“黎公子，老婆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告辞了。”汪寿拱了拱手。
黎乐有样学样，有些笨拙的拱了拱手：“汪老伯，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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