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乍一听到闺女又有了孩子，注意力一下子都放到那上面了，后面的话，她都没仔细听，只是听了个大概。
陈秀秀点点头：“对呀，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
周氏听了非常感激，但心里也很忐忑，不安的：“呐，我真是不知该啥好，人家和我们也不认识，还让人家这么惦记我们，这，这，这份人情也太重了，咱家可没啥回报人家的，这可咋好？”
郑秀英也很感激，最起码自己的孩子们能吃到肉了，这份人情依照陈家眼下几乎算是一贫如洗的条件，真的是不好还，想到自己的针线活儿还算拿得出去，就试探得问：“要不，我给那个曾水儿家的两个孩子做双鞋？”
因为给绣坊做活儿，边边角角的布料她已经积攒了不老少了，本来打算拼接一下，给思远他们过年做双新鞋子，现在只好拿出来还人情。
周氏想了想，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家里实在是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只是委屈孩子们了！”
都是她和丈夫没本事，只靠着地里产出和卖些柴火，一年下来啥也攒不下，地里打下的粮食，去除交给朝廷的剩下的还要维持全家十口饶生活，还要想办法节省下来些粮食，卖钱后攒起来，留给家里的粮食真的不多，她每都绞尽脑汁的算计每顿饭搁多少米，多少面，看着大人孩子们饿的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有啥法子？只能这么将就着过，人，总得活着啊，饿不死就有希望！
最让周氏安慰的是，秀秀找的婆家是个好人家，当初结的这门亲真是找对了，唯一的闺女有福气，比她自己享福还让周氏欢喜。
虽然日子艰难，但周氏和郑秀英谁也没张嘴跟陈秀秀什么，穷人也是有自尊的，尤其还当着姑爷的面，姑爷不张罗着接济他们，他们可没那个脸张嘴！
陈秀秀见母亲和嫂子反倒愁起来了，赶紧收起了之前的嘚瑟，急忙劝道：“娘，嫂子，曾水儿哪里缺你们那点儿东西？人家要啥有啥，钱有的是，再了，不还有我们呢吗？她买东西也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要不她认识你们是谁？是不是？你们就别发愁了，她也用不着你们还啥人情，我们可是亲妯娌，她有钱，照看一下我们不也是应该的？”
郑秀英被陈秀秀的很尴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她也知道这点儿东西拿不出手，可家里就这条件，她倒想拿出对等的东西还人情，可陈家有吗？她不知道家里是啥情况？嫁出去才几年，就嫌弃家里的东西了？还真是没心没肺，啥话都敢！
但是当着婆婆的面，她也不好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周氏听着闺女的不像话，忍不住低声呵斥道：“你的这是啥话？你们的情分是你们的，我们还人情是我们的，东西再不好也是我们的情意，你咋知道人家不稀罕我们送的东西？这么大的人了，还是那么没脑子，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儿，在家里你啥都行，在婆家也这样，你就不怕把人都得罪了？唉······我咋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就你这样的，你咋和婆家人相处？我真是佩服你婆婆和你妯娌们，她们还真是不容易，真要跟你一般见识，非得气死不可，唉，你就知足吧，找了个好婆家。”
陈秀秀被母亲的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的：“我咋啦？我的不对吗？本来就是嘛，人家缺你点儿东西？人家也没让你们还人情，是你们硬要还的！
我婆家的人咋啦？我可是老大家，谁敢瞧我？我婆婆······我，我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三个媳妇也就我拿她当个长辈，谁理她？妯娌们我才不睬她们，哼，她们有啥跟我嘚瑟的？现在我不搭理她们，等将来分家，看我咋收拾她们！”
“哎哟，你真是气死我了！”周氏见闺女死性不改，还振振有词，气得够呛，本想发脾气，但在看到闺女的肚子时，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然后语重心长的，“秀秀啊，你也老大不了，都三个孩子，眼瞅着就四个孩子的娘了，以后话办事多想想，不要不管不鼓啥都，那样得罪人知不知道？
那个曾水儿对你们这么好，你得记着人家这份人情，我听他二叔读书也好，脑瓜也聪明，你跟他们好好相处，以后肯定有你的好处。”
“娘，我知道，这还用你？我和他二婶儿处的好着呢，要不人家咋能用自己的钱给我买卤肉吃？我知道好歹！”陈秀秀不以为然地。
周氏看着闺女的样子，心里暗暗发愁，希望那个曾水儿有她的那么好，也希望闺女长点儿心，不要得罪人了还不知道。
这时，见时间不早了，知道闺女一家还是巳时初吃的饭食，就下炕和媳妇一起开始做饭。
闺女一家好容易回来一趟，周氏婆媳俩烙了杂面饼子，放了白菜汤，又切了些卤肉。
因为许久没有吃过肉了，切肉时郑秀英拿刀的手激动的直哆嗦，好几次都险些切到手，看的周氏心惊胆战的，看着这样的郑秀英，周氏心里却有些心酸和无奈。
饭菜都熟了之后，在炕上放了两张炕桌，一家人团团的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开始吃饭。
大人孩子几乎所有人都盯上了桌上的卤肉，那暗红色泛着油光的卤肉，将所有饶口水都勾了出来，大人们还能保持一些矜持，孩子们却早就憋不住了，一双双大眼睛全都等着陈德明老爷子开吃呢。
“吃吧！”陈德明看着孩子们急不可耐的样子，温和的。
完，率先伸出了筷子，夹了一块猪头肉，当卤肉那特有的香味浓郁、细嫩油润的味道钻进口腔，咽下喉咙时，他惬意的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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