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了一段路,才是真的壮观,几十台纺纱的脚踏车同时动作,女工们摇轮牵线,脚下不停。
纺棉成纱,胤祚看的认真,让那边劳作的工人们心中暗自紧张,先前钱员外叮嘱过,权当看不见,就算来了人也当不存在,不要多话。
胤祚的意思,免了他们的请安问好,表面上,他是个来谈生意的商人,虽然钱员外知道他的身份,这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只要他遮着这么一层布,也没有人能个不是。
知不知道也都凭他一张嘴,胤祚可见识过朝堂上最狠的颠倒黑白的能力。
那这回,他们算不得错,只是个普通商人来访罢了,不知者无罪。
没人能拿这件事为难他们。
胤祚笑着漫步,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胤禟全程在和那钱员外交流。
最震撼的还是那……胤祚愣愣的瞧着百人同时动作。
她们专注而认真,整经的工人将纱弄好了,织女们就手脚麻利的双脚并用,将踏板踩的飞起,穿梭入线。
她们的手拂过那些纱线,织成一匹匹布,循环往复,从不懈怠。
有的穿着蓝衫,也有的身着月白色衣裳,大多是低调的颜色,朴素的款式,年纪不一,多是二三十岁,少有十几岁的少女和四十多的妇人。
年轻有力气,也有经验,一能做不少活,赶工也不在话下。
动作快的让人应接不暇,这双手有多么灵巧?胤祚觉得,这是真的难得。
这么多台织机同时动作,声音震耳,这里的女工们没有笑,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活,若是错了一步,一匹布就毁了。
她们用双手支撑生计,用勤劳创造财富。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仰仗土地生存的年代,工业的萌芽,让妇女走出家庭。
胤祚不上是个什么心情。
五味杂陈。
激动?怅然?恍惚?
……
都不好,或许很复杂,复杂到什么都有一点。
他很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形了,这种整齐划一的。
都有些语无伦次。
胤祚看着她们,不可避免的想起上辈子的事,其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很规整,能做到这个程度,钱员外也是费心。”
钱员外对这个却已经司空见惯,京城来的王爷不熟悉呢,到底是第一次来他们江南。
“人这不过尚可,还有更宏大的规模,那才是让人咋舌,有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里世代干这个,厂子旧了,却有底气着呢。”
钱员外一提,心里免不得羡慕,那些富商,哼,仗着祖辈的积累过的可比他滋润,背靠大树好乘凉,没少挤兑他。
想顶死他的生意的可不少!
可现在嘛,瞧着正缓缓走过一台台织机的荣亲王和正盯着那些机器看的九阿哥。
他也是苦尽甘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翻身。
也轮到他们钱家起来了。
“从来蚕绩女功多,当念勤劳惜绮罗。织妇丝丝经手作,夜寒犹自未停梭。”
胤祚吟了这首诗,不免想到康熙,这就是汗阿玛所作的诗啊。
织女辛劳。
胤禟自然能听出这是康熙所作,身为一个合格的皇子,自然要做到对汗阿玛的诗倒背如流,还有下意识的恭维,他几乎立刻就脱口而出。
“此诗应景,汗阿玛真是……”
胤禟反应过来,立刻将剩下的话吞回去。
康熙又不在这儿,他干嘛要那么多好话。
胤祚摇头一笑,“汗阿玛也称赞织女们功绩,男耕女织,为大清做出莫大的贡献啊。”
他了句官方的话,想了想,胤祚乐呵呵的给自己脸上贴了个金箔。
“我这一行,也是感念万岁爷之心,万岁爷重耕织,咱们也不能轻视,上行下效,尽力发展。”
胤祚还夸赞钱员外,“你就很好,有想法,要好好干,要稳发展促发展。”
“织者得衣,耕者得食,劳有所得,下大公啊!”
胤祚笑起来,胤禟一愣接着跟着笑,六哥这话一套一套的,汗阿玛听了肯定高兴,钱员外还懵着,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了个这么好的帽子一扣。
可便宜不占白不占,钱员外得了这么句夸,肯定赶快认下来。
“爷教训的事,的谨遵教诲。”
顺杆往上爬,钱员外可明白了。
“以前不过是人自己瞎琢磨,现在有了爷点拨,那就有了方向。”
“早听九弟你是个机灵的,这么一瞧,还真是名不虚传。”
溜须拍马也挺会。
“放心吧,我从不亏待有能力的人。”
胤祚没做什么承诺,胤禟却接上了。
胤禟抬了抬下巴,示意钱员外带着他们继续往前。
这就是彻底定下了。
胤祚没意见。
最后就是染色,这是个需要力气的活,一个个赤膊的男工搅动着染缸,大师傅领着他们,正一遍遍的上色。
染色的师傅需要数年的经验,一匹布染出理想的效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是到哪儿都能吃饭的手艺。
最发达的江南,肯定还是要这儿的师傅回去掌舵,胤祚盘算着挖几个人走。
咳咳,他可是个好东家,有想另谋高就的,欢迎来投。
回去就派人去接触挖人,扛着锄头撬一点点,一点点墙角。
培养一个大师傅,需要的年限太长啊!
不得已呀不得已,胤祚使了个眼色,胤禟就会意和钱员外交流此事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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