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的事情太多，顾遂面对顾念时竟然也多了几分局促，所以顾念没有把顾遂管得很紧。
但看着顾遂刚下来体检结果，顾念还是准备和顾遂好好聊聊。
严重贫血，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还有骨骼错位的情况也比之前严重了，相比他上一次拿到的体检报告，这每多出来的一条都气得顾念太阳穴突突直跳。
本来还以为顾遂心里有数，至少能保护好自己，结果顾念觉得他可能高估顾遂了。
不在吃饭的时候算账一直他们家里的默认的传统，虽然顾念的表情很平静，吃饭的时候也是正常给自己夹菜，但顾遂心里却莫名的发慌，感觉就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吃完饭后顾遂被叫到书房，顾遂不知道顾念要做什么，有些迷茫的看着顾念。
“顾遂，你没什么想和我的吗？”顾念拿出了那份检查报告放在了顾遂面前。
顾遂抿起嘴看着报告，有些不知所措，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心虚：“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因为觉得伤口总会自愈，所以做起事来也渐渐的不在意分寸，顾遂从来没想过自愈会失效。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有些事是瞒不住，你是想让我一个一个问出来吗？”顾念的语气很平静的可怕。
这种语气让顾遂想到了时候自己瞒着顾念和妈妈出去玩却差点被坏人拐走，被救回去后顾念就是用这种语气让自己陈述自己的错误。
不过那时顾念手上还捏着一根极具威慑力的戒尺。
顾遂看向顾念的手，在没有看见戒尺时松了口气。
“不想的话那就让我一个一个问。”顾念走到顾遂面前俯下身子，指尖轻轻抚过顾遂的脖子：“这里受过伤对吗？”
顾遂心里一紧，喉咙有些发紧，脑子里顿时回想起满嘴腥甜却无法呼吸的感觉。
感受到顾遂紧绷的身体和突然顿住的呼吸，顾念都不需要等待顾遂的回答就知道了答案：“几次？”
“一次……”顾遂的声音有些紧张。
顾念垂下眼眸，指尖下滑把掌心摁在了顾遂心口的位置：“这里呢？”
顾念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顾遂的心跳，心跳在一点点加速，顾遂在心虚，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几次？”
顾遂不太敢回答这个问题，但顾念的追问还在继续。
“一次？”
“……两次？”
“……三次？”
顾念每一个数字都会停顿一会再继续下一个，数字再一个接一个的叠加，顾遂的心跳还在慢慢加速，明这些都不是正确答案，但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近了。
最终顾念把数字确定在了二十七次。
顾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最后一个问题，那把刀里的骨头是你身上的哪一块？”
顾遂瞳孔微缩，刀在哥哥手上？他以为那把刀留在了塔木陀……
但真实的答案顾遂更不出口，只能紧张的攥起了拳头。
“对……”顾遂沉默了许久刚想开口道歉就被顾念捂住了嘴。
最后一个问题顾念其实早就得到了答案，但他想听顾遂亲口和他坦白，可听见顾遂想对不起时顾念却突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五年……明明才五年……为什么他精心教养出来的顾遂会变成这样？顾念感觉自己过去十九年的教育就像一场笑话一样。
在顾遂的身上顾念真的看不见一点生气。
顾念把头靠在了顾遂身上：“不要道歉，哥哥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错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把你养的太好了，这才让你面对恶意无力反抗……”
“顾遂，在这世上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遇到困难和被人欺负会下意识来向我求助和诉委屈，而不是该如何想着向我隐瞒你的伤口。”
顾念紧紧的抱住了顾遂：“哥哥已经把你弄丢过一次了，真的害怕你再次消失，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是我不能没有你。”
“就当是为了哥哥，不要再放任自己受伤了好吗？”
顾遂的手紧紧攥着顾念的衣服，眼泪浸湿顾念衣领。
顾遂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哽咽着开口：“哥……我怕我的存在被你们害死了怎么办？我保护不了任何人，还只会拖后腿……”
“我不想被当成累赘，可我什么也做不好……我害怕被丢下……”
顾遂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急切的倾述着，哽咽的同时身体也在颤抖，顾念安抚着顾遂的情绪。
明明在很用心的帮顾遂调养身体了，但是顾遂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体温还是比正常韧不少。
顾念抱着顾遂还能感受到顾遂贴在自己脖子上微凉的脸和泪水。
“不用害怕被丢下，你身后还有哥哥，哥哥比你想的要厉害。”顾念轻轻擦拭着顾遂脸上的眼泪：“哥哥肯定能一直陪着你。”
“想做出改变哥哥可以帮你，你从来不是谁的累赘，不要否定自己的付出。”顾念的语气温柔且坚定，在一点一点的安抚着顾遂不安的情绪。
顾遂颤抖的身体在顾念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但克制不住的抽泣让顾遂身体一抖一抖的，顾念帮顾遂顺着气。
外套在顾遂的蹂躏下变得皱皱巴巴，领口和肩膀处都是眼泪。
顾遂红肿的眼睛被敷上了热毛巾，顾念准备了果蔬汁放在顾遂旁边：“顾遂，你是不是和我外套犯冲？”这西装外套我就穿了一次就被你哭报废了。
“顾大念！我又没让你在家里穿这个外套，你凭什么算到我头上！”顾遂不服气的坐起来，把凉聊毛巾塞进了顾念的手里。
空气静默了一会。
顾念轻笑一声，换了热的毛巾摁在顾遂的脸上：“就你歪理多。”
“把眼睛好好敷一下，晚上要出去请人吃饭，别让他们以为我打你了。”
听见顾念的话，顾遂有些疑惑：“谁？”
“你就让你的蛇在谢当家那里白吃白喝，你不打算把它接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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