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安白问颜兮一些学校里的事，有些像长辈在拷问学业。
实在是安白也不知道能跟十七八岁的女生些什么，尤其是…她还是家主喜欢的人。
最后是颜兮主动提出要走的，她本就课程紧张，假期也要去上父亲给她报的各种培训课，今也是因为下课早，又正好路过这家医院，这才能想死过来看一眼。
加上买水果的时间，已经将近半个时，再不走会赶不上回去练琴的时间。
颜兮走后，安白站在窗前看了很久。
他想，郁景行会喜欢上她一点也不奇怪。
久处阴暗之地的人，不需要光来温暖，他自己就会拼命奔着光去的。
更何况，那双眼睛那样温柔，明明礼貌中全是疏离，却偏偏让人觉得，你的全部都能被她包容。
家主，像我们这样身处黑夜的人，连原本存在的星月都不愿垂怜，怎么还能妄想颠倒日夜去配太阳。
你不怕被灼伤，太阳可未必愿意陪你赌上一牵
正因为安白跟在郁景行身边最久，他也最清楚郁景行经历过什么。
所以，家主…你能抑制住内心的恶念吗？
若是长久没有回应，你能压抑本性多久？
那次在盘山公路，不就把她吓哭了吗？连哄都不会哄。
回来后自虐发疯又有什么用？
再接触下去，病得越来越重，山她恐怕也是迟早的事吧。
那般的话，会比原本疯得更快吗？毁掉一切，也毁掉你自己？
安白突然自嘲地笑了下，想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其实，不想她见到家主，没有这么多原因。
只是不想，不想拱手让出这命运给予的，唯一的一点点甜。
他拿起了水果旁的甜点。
太甜了，外皮泛着焦，似乎是做失败的那种，不过真得很好吃。
从到大，安白一直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从未得到过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送他一样东西，不是威逼利诱，也没有裹着砒霜。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简单的，带着客套的善意，是最普通正常的，人与人之间的礼节。
那是她给自己的。
所以哪怕受罚，也不想拱手让人。
………
郁景行不可能只留安白一个守在医院。
所以尽管安白没有禀告，郁景行还是赶了过来。
但也只能错过。
他眼睁睁看着颜兮从大门口离开，却连迎面过去句话的勇气也没樱
拳头攥了又松。
也许…就是没有缘分吧。
或许就算他没有离开，遇到了她，以他现在的样子，也哄不了她开心。
错过了…倒也省去了一次留下坏印象的可能。
郁景行一遍遍劝慰自己，等变好后再去见她，千万不能再吓到她。
可是…
“你们聊了什么。”郁景行走进病房，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水果。
安白没有隐瞒。
未曾汇报和吃下甜点已是他能做到最大程度的违抗，霍家自的训练还是起了作用。
郁景行却只罚了他前面那件事，“既然她给你吃，…那就给你。”
完又后悔起来，忍不住幻想，若是刚刚自己在，颜兮她也会想起拿出甜点送他吗？
安白似是没想到这件事就被轻轻揭过，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郁景行的声音重新响起，“郁、江，这个名字确实比之前好听。”
“以后他交给你教导，我不希望我弟弟再受这样的伤，明白？”
“明白。”安白应声，他知道，郁景行想要将错就错，要想一个谎言永远不被揭穿，最好的方法是让它变成真的。
郁江吗？他自然会好好教，不会让他再有需要被人救的机会。
———
郁江学东西很快，安白很快结束了“启蒙”任务，后面接手新的任务便暂时离开了郁家。
回来后，郁景行似乎比以往更信任他一点，原本的工作依旧交还给了他。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年，郁景行竟真得求到了手。
颜兮神色自然地走入郁家老宅那，安白给楚迹发了消息，问该怎么办，实则只是想再一次确认，居然真得在一起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那么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不记得，再正常不过。
依旧是礼貌地道谢，安白边引着路边想，这座冰冷如空穴一般的宅子，终于迎来了能让它焕发生机的真正主人。
只是…她是真心愿意的吗？
直到当晚再次尝到了颜兮做的甜点，安白了然，太阳的光芒一视同仁，哪怕深渊关押的恶龙，只要肯永远收起獠牙，也会有重获温暖的机会。
郁景行，是真正改好了，才敢走到心爱之人面前的，所有的付出，都在光照之下，最终自然不会被辜负。
未来的家主夫人，不，是颜兮姐，您…和家主，要一生幸福快乐，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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