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动作迅速，将昏迷的谷铭安置在军营的帐篷里。
军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治后，得出结论：
司空大人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谷铭醒来时，色已晚，帐篷内点着昏黄的油灯。
蒙毅正坐在一旁打盹。见谷铭醒来，蒙毅立刻起身，关切道：
“大人醒了！感觉如何？”
“我没事，那些刺客是什么人？”
谷铭揉了揉额头，开口便问。
蒙毅面色凝重。
“刺客的尸体和搜集到的线索，我已经派人送回咸阳，由家兄亲自审问。”
谷铭沉吟片刻，想起一路上见到的民生凋敝。
以及老农口中那位“魏老爷”，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我估计，这事儿和那魏家脱不了干系。”
蒙毅一惊。
“魏家？大人是上郡的魏氏？”
“正是，这魏家在上郡只手遮，兼并土地，鱼肉百姓，我此番前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要对我下手。”
谷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蒙毅担忧道：“魏家在上郡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大人若要动他们，恐怕……”
“我知道，你上郡的司农干什么去了？我大秦井田制，怎么还会有人拥有土地？这是要造反啊？”谷铭打断了他。“但不动他们，这变法如何进行？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秦的土地都落入这些世家手中吗？”
蒙毅沉默了，他知道谷铭得对。
接下来的几日，谷铭以养伤为名，待在军营中，暗中却开始了他的布局。
他派几名机灵的随从前往附近的城镇，调查魏家的背景。
收集佃户被迫出租土地的证据。
同时，谷铭也开始制定初步的变法策略，他将魏家列为首轮打击的目标。
打算杀鸡儆猴，震慑其他世家豪强。
“蒙将军，”谷铭唤来蒙毅，“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大人请吩咐。”
“我需要一些军中好手，帮我暗中保护那些提供证据的佃户，以及……震慑一下魏家。”
蒙毅略一犹豫，便点头答应。
“末将明白。”
谷铭此举的危险性，变法若要成功，必须要有雷霆手段。
就只有蒙毅时不时前来汇报的只言片语能引起谷铭的些许兴趣。
魏家，如同盘踞在上郡不动声色地吞噬着大秦的根基。
谷铭揉搓着手中的情报，薄薄的纸张在他手中发出“咔咔”的声响。
“魏豹，魏家家主，表面上是个乐善好施的乡绅，背地里却干着强取豪夺的勾当，啧啧……”
谷铭冷笑一声，将情报丢在桌上。
“这上郡的土地，怕是有一半都落入了他的口袋。”
蒙毅抱拳道：“大人所言极是，据探子回报，魏家不仅私吞土地，还暗中招募家丁护院，人数已逾千人，装备精良，颇有几分私军的架势。”
“私军？”谷铭眼中寒芒一闪，“他这是真是要造反啊？”
“末将不敢妄言，但魏家如此行事，确实嚣张跋扈，目无王法。”蒙毅语气沉重。
谷铭在帐中来回踱步，思忖片刻后，吩咐道：
“蒙将军，你派人暗中联络那些被魏家欺压的佃户，我要拿到他们的一手证词，作为日后扳倒魏家的铁证。”
“大人，此事风险极大，那些佃户受魏家胁迫已久，未必肯开口。”蒙毅担忧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去办吧。”
谷铭语气坚定，又补充了一句。
“记住，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魏家若是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几日，谷铭秘密会见了上郡郡守。
谷铭秘密会见了上郡郡守。
郡守名叫李康，此人身材矮胖，圆滑世故。
一看便知是个老油条。
李康对谷铭的到来表面上热情欢迎，实际上却处处提防。
谷铭试探性地提起魏家兼并土地一事，李康却顾左右而言他。
一会儿上郡今年收成不好。
一会儿又魏家是大善人，经常赈济灾民，总之就是不肯正面回应谷铭的问题。
\"李大人，这魏家在上郡势力庞大，私有土地的事儿，想必你也略有耳闻吧？\"
谷铭单刀直入。
李康搓了搓手，打着哈哈道：
\"下官自然知道，魏家确实家大业大，但这私有土地嘛，怎么可能有呢。那些土地都是我上郡的，每年的税都没有少过，这怎么能是私有呢？\"
谷铭冷笑一声：\"你情我愿？李大人，你莫非是在跟我笑？那些佃户被魏家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贱卖土地，这也能叫你情我愿？\"
李康眼珠一转，又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魏家家主魏豹，可是个大善人啊，他经常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上郡的百姓都很感念他的恩德呢！\"
\"哦？是吗？\"谷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魏家如此乐善好施，为何还要强取豪夺百姓的土地？\"
李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支支吾吾地道：\"这个……下官也不太清楚，或许是魏家有什么难处吧？\"
谷铭见他如此滑不留手，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地道：\"李大人，本官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彻查土地兼并一事，希望你能配合本官的工作，否则……\"
谷铭没有把话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李康自然听得明白。
他脸色一变，连忙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李康这番话不过是敷衍之词，此人早已与魏家勾结。
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真相，恐怕比登还难。
“看来，这郡守也和魏家脱不了干系。”
谷铭离开郡守府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官官相护，沆瀣一气，真是好大的胆子！”
……
李康那副滑不溜手的模样让他心中不快。
而更令他烦躁的是。
他已经可以断定，此人和魏家早已沆瀣一气。
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任何实质性帮助，不过是痴心妄想。
蒙毅适时敲门而入。
他见谷铭神情凝重，有些担忧地问道：
“大人，可是郡守那边没有进展？”
谷铭冷笑一声，端起茶碗却没有喝，低声道：
“李康不是没进展，而是压根就是魏家的同党。靠他，我连一丁点证据都别想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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