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迫不得已,那你觉得,她该如何?”
“若是卖给汉人也就罢了,收了人家银钱了,自然是要好好过日子,给人家生儿育女的。可这……卖的是胡人,总不能好好的汉人女子,叫胡人玷污了吧。”
“噗……”周晚吟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冲糯糯使了个颜色,让他去把人带过来。
两个差役见周晚吟这态度,一时间有些心里发慌起来。如今下双王对峙,这位搅动风云的公主他们早有耳闻。
上谷郡太守虽然中立,但却出自霍家门下,民间对周晚吟这个公主的形象传的多是正面的。
都知她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命皇女,高贵如女神一般。
然而真实的公主出现在他们面前,却并不似他们想象的那般高贵和善。
周晚吟让采莲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这才笑盈盈的看着两人:“照你的意思,汉饶女子,可以专卖给汉人,但不该转卖给胡人,是这个意思?那这女子的夫婿将她卖给胡人,有辱国格,该抓起来让有司去审问。”
“啊这,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姓叶的差役又尴尬又为难的低着头。
“那是什么意思?”
“公主有所不知,民间百姓日子清苦,朝不保夕,这柴娘子的丈夫卖了妻子,乃是迫不得已啊,怎么能抓起来呢!”
老差役干了二十多年,也不是没见过难缠的贵人落脚,但是贵女们一般只操心食宿能不能顺心,这些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所以他想着敷衍几句也就是了。
“既然是迫不得已,那为何不买卖给汉人,要买卖给胡人?”
“那自然是卖给胡商价格高呗。”站了许久的采莲不屑的。
她素来是个暴脾气,跟周晚吟久了没那么暴躁,但是话也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是啊。”差役道,“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来咱们汉地的胡商有钱,肯出高价。”
他也摸不准周晚吟一个京城来的公主,怎么打听这等腌臜事儿,只能尴尬的赔笑。
“你既日子过不下去,卖了人家,又嫌弃人家被外族所辱,那你她怎么样?”采莲震惊的叫了一声。
“这……又不是我卖的。”差役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再了……她既然是女子,落到胡人手里,自然要以死明志,扞卫清白了。”
“你卖了她换钱,还要她替你去死!”采莲震惊极了。
周晚吟皱了皱眉头,这些人眼里,男人活不下去了可以卖女人,但是承担这个后果的,却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遭受辱骂的竟然不是买卖的人,而是受害人。
太恶心人了。
就在这时,柴惜君到了。
她一见到周晚吟,便猛地别过了头,屈辱的不肯让周晚吟看到自己。
“是你……”周晚吟心头百感交集,讷讷的望着她,也不知什么好。
柴惜君满面风尘,人憔悴了很多,她原先身量高挑,模样出众,如今一见,她瘦了。
没有了女子的丰盈,整个人莫名其的瘦的干巴巴的,看上去像块板一样。
“我……看我这样,你很得意是不是!”柴惜君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哭声里,三分是演的,却有七分是真的。
她从没有想过见到的周晚吟会是这个样子,自信从容。
她心中恨了周晚吟很多日子,早已幻想了一个周晚吟出来。
她必然是美丽的,从前在柴家的时候,不少人就夸过周晚吟漂亮,若不是刻意打压贬低,必然会是京城里第一等的贵女。她要皮肤吹弹可破,香腮似雪,媚眼如丝。
她定然尊贵奢靡,毕竟得到了皇家的宠爱,又是将军府未来的夫人,她要满头珠翠,锦衣玉食,身边环绕着娇童美婢。
然而周晚吟只是穿着简单的青色罗裙,甚至是窄袖的,只是那件厚实的狐裘斗篷看上去精贵一些。
如今的周晚吟,完全不符合柴惜君对贵女的任何幻想。
可就是这样,柴惜君觉得,周晚吟身上有一种她看不懂的,非常强硬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柴惜君觉得很羡慕,很痛苦。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晚吟看人哭了,也不知道怎么哄,便问了起来。
柴惜君不肯看她,痛苦的抽噎着:“宫里的人把我送到了桐城书院,那地方又偏又远,我谁也不认识,我……他们我是谢家收养的孤女,那地方,哪里有什么前程。”
“所以你就自己逃了出来,想要谋个前程?”
“不逃能怎么样呢,女人成婚是第二次投胎,要嫁就嫁个对自己好的。谢家没落,他们家收养的孤女,顶多嫁给本地的读书人家,耕读传家,可是我怎么能留下来……所以我逃了……谁知道……”
“你自己挑中的人不行?”
“他是个骗子,畜生,最歹毒的男人!”柴惜君哭着,“他把我骗到手之后便原形毕露,什么才子,其实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是豪族旁支中的旁支,其实本家根本不认得他,反手竟……。”
“我现在怎么办呢,柴家回不去了,我没有家了,回不去了。”
周晚吟低声道:“你若是愿意,以后就跟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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