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筒状的东西叫气缸，也是最核心的部件，爆炸力产生的动能就是在这里面完成的……”
朱载壡一边着，又动作娴熟拿起其他零部件，组装的同时为众人讲解其作用……
“这个类似大铁钉的东西，它的功能是空气开关，就像一扇门，这个‘门’一打开空气就进来了，因此，我称它为气门。这个一模一样的自然也是气门，不过它的作用是排气，就像饶呼吸，一个吸气，一个呼气……”
朱载坖越听越吃力，越听越迷糊，忙提出疑惑：“这好像不是蒸汽机吧？”
“这个……你容我想想。”朱载壡明白老弟疑惑的点在哪里，可也明白直接讲原理，老弟定然是听不懂的，思忖片刻，问道，“火药爆炸是不是需要点火？”
不点燃怎么可能爆炸？朱载坖点零头，只觉大哥问了句废话。
“点火需要什么？”
“需要……火药？”
“……我的意思是，火焰燃烧需要空气才校”朱载壡好笑，着，拿起一根烧了大半的蜡烛点燃，又扣上一个陶瓶，“就像这瓶中的烛火，没有新的空气进入，不用半刻钟它就会熄灭。”
朱载壡继续动作，继续讲解：“气缸中的空气是有限的，不得到有效补充，就成了陶罐中的蜡烛，当然了，只进气不出气也是不行的，爆炸后的废气若不能排出去，不仅会导致无法点火，还会损坏气缸进而导致整台机器报废……”
朱厚熜问道：“该如何保证，需要吸气时它就吸气、需要排气时它就排气？”
“利用气压差就可以。”朱载壡。
老道士隐隐有些明悟，沉吟着：“谦受益，满招损？”
朱载壡怔了一怔，点头道：“父亲这样，其实也不为错，嗯…，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朱载坖：“？”
这都能联系到一起？
这对吗？
“我演示一下你们就明白了。”
朱载壡撕下一角宣纸团成纸球放在桌面上，凑上前吸了一口气，就见纸团向他滚动了一寸，接着，他又轻轻呼出一口气，纸团便被吹开了一寸。
朱载壡笑着：“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下，不父子二人，就连黄锦都明白了。
可明白归明白，还是不敢相信这铁疙瘩可以这么灵性。
朱载壡知道不让亲眼见证一下，无法取信于父亲和弟弟，于是继续组装……
“这个是缸盖……”
“这个是铁塞……”
“这个是连轴……”
……
朱载壡一边组装，一边解释其大致作用……
期间，好奇的朱载坖拿开了那个陶罐，果然，蜡烛已然熄灭。
“还真是……”朱载坖啧啧称奇。
约莫两刻钟之后，朱载壡总算将一堆奇形怪状的零部件，组成了一个整体。
父子二人立即凑了上去，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满脸的新奇，满心的迷惑……
“这……就成了？”
“只是半成品。”朱载壡略感遗憾的。
黄锦声问李青，“这对吗？”
“大抵是对的。”李青轻声。
老道士瞧了半晌，也没瞧出门道来，索性道：“壡，可以让它动起来吗？”
朱载壡尴尬的笑笑，道：“父亲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现在的它太不稳定了，还是只能动一次。”
黄锦忙问：“不会爆炸伤人吧？”
“这倒不会，只是……”朱载壡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大盛，“李先生，我想你可以帮忙做到。”
“我？”李青惊愕，随即无奈道，“我连这东西的原理都忘了，我能帮什么忙？”
“我可以讲给你听。”朱载壡不由分，开始讲述，“一次完整的运动，需要四个步骤，分别是吸取空气，压缩空气，喷油爆燃，排出废气。这其中，喷油爆燃是最重要的一个步骤，也是动能产生的关键……”
朱载壡了一大堆，几人都没怎么听懂。
李青却是有些懂了，问道：“你是，让我用真气充当油泵？”
“对的对的。”朱载壡连连点头，一脸的希冀，“先生可以做到吗？”
李青沉吟了下，问：“时机该如何精准把控呢？”
“这个……”朱载壡脸上的兴奋与期待瞬间转化为颓然，苦涩道，“是我想当然了，机器内部的活动又看不到，且速度太快了，如何精准把控喷油的时机呢。”
见他如此，李青有些不落忍，道：“试一试吧。”
“试试试试，反正又不要钱。”朱厚熜当即道，“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一个全新的东西，从无到有总要有个过程，总要面临许多失败，总结失败才能更好的成功，无需太在意一时之得失。”
李青颔首，失笑道：“机器运动的过程是固定的，无非就是找出规律罢了，虽然有点难度，可……我是谁啊？”
闻言，朱载壡再次燃起希望，重重点头道：“那就试试！”
这时，朱载坖不合时依：“就算李先生找准了喷油的时机，又该如何点火呢？”
“不需要点火了。”朱载壡解释道，“铁塞向上运动的过程中，可以通过压缩空气，从而导致温度急速飙升，只要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机往气缸里喷油，就可以爆燃……”
“先生。”
朱载壡深吸一口气，道，“喷油、收油，这两个动作需收放自如。”
“我懂。”李青道，“就如你刚才一吸一呼纸球对吧，我可以做到用真气吸住皮管中的油不外泄，也可以用真气吹动皮管中的油，通过连接的喷油器件上面的诸多细密孔隙，射入气缸之中，难点无非是时机的精准把握罢了。”
朱载壡面庞涨红地点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既如此，那咱们就试试。”
李青撸起袖子：“取油来。”
朱载壡舔了舔嘴唇，去一边取来早前提炼好的新油交给李青，接着，打开铁抽屉，取出一个铁拐，道，“这机器需要先完成几个循环活动才能启动，只能用手摇的方式。”
李青解开瓶口处的一层层包裹，拔开塞子，将瓶中的油倒入油管，深吸一口气道：
“摇！”
“好！”
朱载壡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开始摇动……
少顷，
“腾腾腾……！”
机器轰鸣声骤然响起，铁桌震动，黑烟升腾……
这个奇形怪状的铁疙瘩，就这么‘活’了，竟真这般灵性……
父子主仆三人先是一惊，后又一惊。
此时此刻，惊为人。
三人大受震撼。
朱载坖喃喃道：“巧夺工，当真是巧夺工，这死物竟成了活物，纵是公输班，也远不及也……”
“果然，果然啊……”朱载壡亦是喃喃。
同样是激动，可兄弟俩的情绪却大不一样，一个出于震撼，一个出于耕耘多年，终得收获的喜悦……
“果然是对的，果然没错……”
朱载壡几乎喜极而泣，再没有人比他还清楚，这是何等里程碑式的突破。
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这一刻的朱载壡，可谓是下间最幸福的人了。
“神迹，当真是神迹……”
朱厚熜喃喃道，“爆炸力竟真的可以利用，竟有如此妙用……能生出这样儿子的人，也只有我了吧？”
“如此工之物，如能广泛应用开来，大明又将是怎样的大明……”朱载坖心驰神往，血液沸腾。
娘的，就没人在意我的辛苦吗……李青暗骂，咬牙坚持。
这一丁点的真气收放消耗，自然累不到李青半分，可消耗的脑力，却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李青需要精准把控每一个喷油、收油时机，一丁点都不能出错，否则……必然熄火。
抱怨归抱怨，李青的激动与狂喜不弱于任何人，甚至犹胜朱载壡。
虽然还只是半成品，可至少证明了朱载壡的路子没走错，一点没错。
不完美非朱载壡之过，相反，是朱载壡过于完美，才有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不完美……
机器还在运作。
都快半刻钟了，还在运动……
虽然开了挂，虽然眼前这一幕不具普适性，可依旧令朱载壡泪光莹然。
这么多年的辛苦，无数日夜的钻研，这一刻，全部兑现了。
朱载壡更坚定了。
自今日起，他再不会动摇了。
“咚咚……咚……”
机器忽然像是用完了力气，又少顷，恢复平静，不再运作，也没了黑烟……
“呼……！”
李青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比海上赶路要累上百倍不止啊……”
朱厚熜意犹未尽，激将道：“李青，你行不行啊？”
“你行你上！”李青没好气道的，“你真当跟呼吸一样轻松？”
“呃呵呵……瞧你，我这不是不想扫大家的兴嘛。”朱厚熜讪然一笑，紧接着又激动了起来，“李青，壡这……没错吧？”
“十分正确！”李青给予最肯定的褒奖，“壡超越了时代，是时代耽误了壡。”
朱载壡开心的笑着：“先生过誉了，若非先生的肯定与鼓励，我走不到这一步的，是先生一次次坚定了我对成功的信念。”
李青笑道：“那么现在呢？”
朱载壡道：“我之信念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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