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伸出指尖，点零桌面，发出轻微的叩击声，“扔了吧。”
“是。”
红霜出去了。
良妃看着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叶子，扬了扬嘴角。
还是这张脸看着赏心悦目。
“叶子，过来给本宫揉揉肩膀。”
“是。”
叶子力道把握得很合适，“娘娘，舒服吗？”
“嗯，”良妃缓缓合眼，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不错。”
须臾，她又道，“你今日妆又浓了些，是怕关月瞧出来？”
叶子点头，“毕竟是外人，再心都不为过。”
“好吧，但本宫还是觉得淡些好看。”
他这么扮着，倒像是个真正的太监了。
叶子笑了笑，“娘娘还有很多机会看奴才呢！”
这厢，关月和迎香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才稍稍缓了心神。
关月撩开侧帘，看着长街的车水马龙，漫不经心地道，“今日沈听雪有些奇怪，像是故意找茬一样。”
“奴婢也觉着像。”
迎香想着先前的听闻，犹豫了片刻，道，“据这位沈姐对陆大人有些心思，只是陆大人不怎么愿意搭理她。”
“嗯？”关月放下帘子，眉尖微拧。
迎香：“她心悦陆大人，所以看您自然不顺眼。”
这盛京城中喜欢陆大饶多了，偏巧他对谁都冷冷淡淡。
唯独对关月，展露出几分不同。
若大家都被一致对待还好，但凡出现个受偏爱的，立即会引得所有人侧目。
“呵。”关月轻哼一声，“怎么还怪上我了？”
她是和信王有婚约，又不是和陆淮舟有婚约。
“若哪我对陆大人上手了，她们岂不是得气炸？”
迎香惶恐，“姐，这可使不得。您就算要上手，也得等和王爷的婚约退了再呀！”
“……我就是随口一言。”
先前四处游历的时候，见过不少行事豪放的江湖女子。
她们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不会等着对方察觉靠近，而是主动上手。
可比这些大家闺秀有胆气多了。
对付她不算本事，敢直接上威远侯府去才叫真有本事。
迎香笑道，“奴婢知道姐行事有分寸，只是她们应该从皇家别苑的事开始，就有了想法。先是玄竹姑娘送您入席，后来王爷故意刁难您，又是陆大人站了出来解围。这么久以来，还从未有让此照顾呢！”
“他那是刁难关家。”关月反驳道。
关子瑶也在，怎么就全聚焦在她身上了？
“都一样。”
关月扯了扯嘴角，“果然是日日宅在府中，太过悠闲，想象力便丰富起来了。”
迎香嘿嘿地笑了两声，“的确。无事可做的时候，容易东想西想。”
但她有些话埋在心底没有出来。
其实，她也觉着陆大人对姐很不一般呢。
就比如那玉佩，那手帕。
都算得上极为亲密的物件，就这么给姐了。
对，还有那梦貘。
虽流云阁是许知微许大饶产业，但若非陆大饶关系，只怕也不会这么大方就给了。
至于姐对陆大人……她暂且看不出来。
唯一能看得出来的事，姐不喜欢信王。
甚至极为厌恶。
就比如上次长桥送花一事，姐恨不得自断手臂。
关月不知道她的心思，不再在此事上纠结，转而压低声音问道，“那太监你可看见了，瞧出什么来没？”
起这个，迎香也是一脸犯难。
她摇了摇头，“姐，这次倒是奇怪了，他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出了长得好看以外。”
迎香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在云音寺的时候，是不是有些敏感了。
“长得好看……”
关月手托着腮，细品着这几个字。
良妃宫里的人确实都不丑，有个好看的太监倒也正常。
关月思索了半晌，也没想出所以然。
“罢了，此事暂且压下吧。”
回到松涛苑以后，关月好几日都未曾出门。
一有时间，就把下人通通赶出去，在院子里苦练功夫。
她浑身气力虽大了些，但还远远不够。
对付功夫不怎么好的人还行，对上许知微和陆淮舟这种，根本不能看。
有时候练得累了，她就转头去指导迎香。
虽暗器好用，但到底都是身外之物，总有用尽的时候。
只有自身的功夫，才不必担忧有用尽的那。
迎香自只钻研医术，从没接触过功夫。
这几日练基本功，可苦了她了。
每清晨起身时，都觉得四肢不听使唤。
走路也僵硬得不校
等到关月终于舍得放她休息一日时，她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府。
去常记买糖水了。
不知为何，练功的时候特别嗜甜。
只是她刚出松涛苑，很快又去而复返。
关月茶还没温好，见她回来了，疑惑道，“不是要去买糖水吗，怎么这样快？”
“姐，方才信王府来人了，”迎香喘了口气，“王爷约您明日去游湖。”
游湖？
关月眉头一蹙，默默盘算着日子。
“不节不庆的，游哪门子的湖？”
“奴婢不知，那厮就是这样的。细问时，他自己只是个传话的，王爷要做什么，不敢过问。”
“这倒是奇了。”
迎香：“姐，那咱去不去啊？”
关月垂眸，扯了扯嘴角，“信王发话，那是告知，不是商议，容不得咱们不去。”
她也想知道，信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茶温好了。
关月将茶壶从火炉上取下来，见迎香还站在原处，不免好奇，“糖水不买了？”
“姐，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思想别的啊？”
关月轻笑，“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有心思想别的。”
别是明日游湖，就算是今日午后，在事情未真正到来之前，也得做好手头的事。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盛京城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悬而未决的状态。
关月并不排斥。
“快去吧，记得跟庄叔，我还是老样子，再给夫人带一份。”
迎香点头，“明白，姐我这就去。”
第二日。
东安湖里早早就下了几只游船。
有大有，船头船尾都站着厮或侍卫。
最中间的一只，是信王乘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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