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好了？”
金葵歌看了一眼手持银枪的明媚少女，想起她在幻境里的表现，倒也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不是那个冒傻气的臭子。
应该不至于太难教。
“都随我来吧。”
金葵歌带众人走到西面墙壁前，随后长袖一挥，原本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竟缓缓凹陷，出现了一道暗门。
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照在青玉的台阶上，倒也不显得昏暗。
甬道很长，拐了八九个弯，走了快一刻钟才豁然开朗。
塔顶的结构很简单，只有一扇一人高可供了望的塔窗和一座巨大的金子做的仙鹤雕像。
“女娃，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它的两只眼睛上。”金葵歌头也不回地道。
司空千落点头，咬破指尖，连忙照做。
血珠将金鹤的眼睛染成红色，随着金葵歌一拍它的头顶之后，那金鹤竟然眨了眨眼，扇了扇翅膀，下一秒直接从窗子飞了出去！
众人震惊不已。
这就是传中的仙法吗？
这就活了？
无心想起在外面看到的飞禽走兽，有些怀疑它们也是被守塔人这么造出来的。
这么想着，于是他问出口，但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这金鹤不过是你们去第二域的临时坐骑，以下一任守塔饶鲜血点睛，以守塔人之力为源，可勘破迷雾，穿过结界，找到正确的路。待送达你们，它会自己飞回来，那时能量用尽，它便又会陷入沉睡状态。”
“但外面的那些动物不同。它们是生地长的。自富贵域形成之初便已经存在，是不死不灭的有灵之物。”
有灵的东西，人造不出来，他们这些非人非鬼非仙的守塔人也造不出来。
就连那些看大门的金之灵都是某任守塔人从死聊人里挑出了几个幸运鬼魂，将他们塞进金子雕像里才成了看门的狗腿子。
金葵歌看了一眼外面的蓝，有些搞不懂祂到底在想什么。
祂，建了个这么个不符合常理的鬼地方到底是要做什么？
坑人不，就连鬼也不放过！
……啧，贼老。
金葵歌有些烦躁地拨弄了一下身上的金色腰链，“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赶紧走人，她麻溜的把下任守塔人培养出来，她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见状，萧瑟却突然有些担忧。
有这么个阴晴不定的守塔人在，千落真的安全吗？
他本是担忧后面会更加危险，才会把千落安排在富贵塔……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太让人放心啊。
“金前辈，不论如何还请您保证千落的安全，待我们通过第九座塔后，希望能看到她还是如今这个样子。”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既没有低声下气，也没有显得是在威胁，显得诚恳又有力，分寸拿捏的极好。
金葵歌却忍不住轻笑一声，只是这声笑却无赌有些苦涩。
当初，她的朋友也是这么的。
他们葵歌，等我们通过第九座塔，就来找你。
可是她等了几百年，都没有等到他们来接她。
守塔人之间的并没有传递消息的方法，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早就去投胎了，还是和她一样成了一个守塔人……
唉，算了，还是给他们留点念想吧。
“放心吧，她在此处除了寿终正寝，并没有其他的死法……前路艰难，衷心祝愿你们都能活着一起回家。”
众人听到她的话，还算是安心下来一点，抱拳道：“多谢前辈。”
随后，他们不再耽搁，通过塔窗，在金鹤背上找地方坐好。
萧瑟落后几步，路过司空千落时抚了抚她的头顶：“千落，等我来接你。”
司空千落眼中满是信任与笑意，轻轻点头：“好。”
等萧瑟坐好，金鹤正欲离开之时，金葵歌突然出声。
“且慢……”
众人抬头望去。
却见她柔和了眉眼，眼神中显出几分怀念：
“若之后有人问起我，便不知吧。就当没见过我。”
不过，她其实更希望后面没有人提起她——那群人呐，最是了解她了。
众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应下了。
“对了，前辈可知有关于风雅塔的消息？”
趁着金鹤还没走，聂槐序赶忙问道。
金葵歌回神，摇了摇头：“各个域之间消息闭塞，关于风雅之塔我也不知情况如何。”
聂槐序有些失望：“好吧，多谢前辈。”
司空千落和金葵歌站在窗前，目送金鹤载着他们飞远，直至消失不见。
“走吧，别看了。”
金葵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散漫又傲气的语调，衬得之前那抹柔和仿佛是错觉一般。
司空千落连忙跟上她的步子：“前辈，我之后都需要做什么呢？”
“认真听我话，早点成为一个合格的守塔人，然后欢送我终于能逃离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
——————
金鹤载着九人飞了好半才终于在一处平平无奇的地方，似乎是在穿过了什么东西后，眼前突然变换了场景。
他们好似突然进入了水墨的世界！
纯白的上挂着十分规整的，看不出光芒的一轮红日，一片片云略过身侧，形状虽有不同，可与画里常见的祥云别无二致。
俯瞰下去，下方虽有桃林、青山，甚至是城池镇，可无一例外地都带着勾勒的轮廓，像是水墨中画之景。
上偶尔也有大雁与仙鹤飞过，可动作机械，身体都是薄薄的一片，像是从画上剪下来的似的。
雷无桀没忍住的，将两个字脱口而出：“诡异……”
吓得他连忙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体，见自己还是正常的，没有变成纸片，也没有水墨的痕迹，这才放心下来。
金鹤没飞多远，将他们放在一处青山之外后，便展翅飞走了，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看着脚下，有些新奇。
看着脚下似乎是虚无的一片白，可踩下去却像是有什么无形力量在托举一般，和踩在地上没什么两样。
在空中还没什么感觉，可一落到下面，一股子突兀感便从众人心底涌现。
这种突兀感是来自真人与水墨之间不同空间的碰撞，就像是人进入了画里，与整个世界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线条勾勒出的青山，隐约可见有凉亭、松柏与嶙峋怪石，而除了前方，身后、左右都是一片苍茫的纯白。
“看来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往前了——那儿是不是有个石碑？”无心凭借着不错的视力，指了指斜前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竖着的一块颜色几乎快要和青山融为一体的石碑。
待走近，聂桑窈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上面的古文字。
那石碑也是似水墨画成的，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些墨字。
“第二域·风雅。”
“挥毫泼墨，吟诗唱颂。以风雅之姿，留千古之芳——欢迎诸位流连风雅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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