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妘茵皱皱眉，没话。
訾家的主子是良妃，主子母子的事情，她也不好置喙。
这时候外面跑进来宫人通报，大皇子妃与二皇子妃前来请安了。
“那臣女先告退了。”
訾妘茵垂头安静走了。
进门的两个人身后都跟着乳母，乳母怀里抱着孩子。
请安之后良妃让大皇子妃坐，但戚姝炜就没那么好运了。
良妃耷拉着眼皮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姝炜啊，你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吗？”
戚姝炜心头一紧，忙垂首回道：“娘娘容禀，妾身并不是有意来迟的，而是因为有一个殿下的妾室闹了起来……为令下的名声，妾身不得不处置了再出门……”
“连个妾室都收拾不明白，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良妃柳眉一竖，满脸不悦，“谁家没有几个妾室？怎么人家都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偏你们府里闹起来了？皇子妃、命妇今日要入宫，是宫里的旧例了，你难道不知道？若是早有心、安排妥当了，谁还能闹得起来？至于到今日这样，让满宫人看本宫的笑话、看二皇子府的笑话吗！”
戚姝炜咬着唇红了眼眶，很是委屈。
明明是叶韶华故意找茬，之前一直不声不响，偏今日他们要出门时才突然，既然不能入宫，她就回侯府过年。
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个规矩，戚姝炜身为正妃自然要管教叶韶华，可过年忌讳，安宁润也舍不得，她不能动用刑罚，就只能规劝。
可叶韶华哪里是个听劝的，一来二去就混过了时辰，最后还是找了婆子来，把她强拉回院子里才算了事。
良妃心里不痛快，戚姝炜也不痛快。
含泪动了动唇，戚姝炜想解释，但良妃压根没想给她这个机会。
“怎么？本宫怪错你了？本宫身为婆母还不得你了？不过了你两句，你就做出这副可怜相，给谁看？这是心里怨上本宫了？”
“儿媳不敢……”
良妃一拍矮桌，横眉立目。
“你最好不敢！你还委屈上了？你现在是二皇子正妃！掌管一府庶务！出了问题本宫只找你！妾室不听话是你无能！办事拖拖拉拉是你懒怠！丢了本宫的颜面是你不孝！若叫皇上因为来迟怪罪泽儿，更是你的罪过！明你为妻不贤！”
劈头盖脸一顿骂，吓得两个孩子都在哭。
大皇子妃在一旁很是尴尬，又觉得窒息。
好在大皇子的亲娘恭真皇妃已经过世，她不至于承受这种毫不顾惜人脸面的斥骂。
她看着戚姝炜可怜，却也不好出言劝和，毕竟人家婆婆在教训自己的儿媳，她就算是皇嫂，在这种情形下也属于外人。
大皇子妃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良妃的火抓紧发完，她也好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戚姝炜抹抹泪，期期艾艾道：“儿媳……儿媳知错……”
良妃可算吐出了一口恶气，转回头笑眯眯看向大皇子妃。
“艾烟啊，本宫教一教儿媳，让你看笑话了。”
大皇子妃被刺了一样，立马坐直了腰身。
“娘娘重规矩，妾身不敢。”
良妃对这两个“不敢”很满意。
“你是懂事的，有你这样的大嫂做榜样，她还怠慢成这般，叫本宫如何不生气。”
翻一眼戚姝炜，又道：“本宫听你还在调养身子，可有起效？”
大皇子妃笑容一僵，手下意识搭在了腹上，顿觉里面寒得刺骨。
“妾身福薄，只一个女儿的命数了。太医都妾身这身子就如数九寒的冰窖，怕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医。”
良妃一脸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似乎心里有多替她不平。
“唉……命不佑啊……多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子嗣方面如此不顺意呢……艾烟呐……皇家以子嗣为重，依本宫看，你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哇……”
话题走向不对了。
大皇子妃瞬间提高了警惕。
她的确不够机敏，但这话她耳朵早听起茧子了，产生了本能。
大皇子性子温厚，体谅她不能生育心气难免郁结，所以无论谁提议，都一直未曾纳。
皇帝和皇后也因为大皇子无甚大才，不曾过问过此事。
可大皇子毕竟是皇长子，地位贵重，引人注目。
今日良妃突然提起，定是有了盘算，要在大皇子府后院做文章。
大皇子妃眉梢轻动，按照与大皇子商议的，和风细雨道：
“娘娘的意思妾身明白，但该做的妾身已经都做了。大殿下早已言明无意纳，前次妾身与他再提此事的时候，还遭他急赤白脸的训斥了一番。如今……妾身实在不敢再去捋大殿下的虎须，惹他不快了。”
“欸——”良妃摆摆手，“治儿到底是男子，又生在皇家，哪能不为子嗣考虑？他这样做，定是因为心疼你，但你可不能轻易放弃啊，应更该为他考虑。你想想看，既然他疼你，即便收几个妾室、通房，也不会影响你的宠爱，他日得了一子半女，你也是嫡母，还能讨得皇上高兴，何乐而不为呢？如今正值年节，本宫高兴，愿意为你们保个媒，你先瞧瞧总没什么不好。”
完，也不管大皇子妃面有为难和明确拒绝之意，招手便唤人。
“萍樱啊，进来！”
萍樱很快进门，跪在戚姝炜身后。
“奴婢萍樱，给大皇子妃、二皇子妃请安。娘娘……”
她还想什么，良妃直接挥手打断。
“艾烟，这萍樱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人机灵，出身也清白，模样生得端正，一看便是个好生养的。她也到了许婚的年纪了，本宫今日便做个主，趁着过年喜上加喜，把她许给治儿做个妾室、通房都好，随你这主母的喜好安排。”
大皇子妃立马起身，出声却是萍樱在先。
“娘娘——”
良妃脸一沉。
“主子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萍樱瑟缩，虽是不情愿却也没敢再开口。
大皇子温厚是温厚，可大皇子的相貌不如二皇子好啊，话也不讨人喜欢，整日一副古板相，年纪不大却像个老头。
大皇子妃定了定神，福身道：“娘娘好意，妾身心领，可大殿下的主妾身实在做不了。他不情愿的事妾身不敢答应，娘娘……至少也该问一问大殿下的意思。”
良妃冷笑。
“本宫是治儿的庶母，怎么，本宫身边的丫头难道连他的通房都配不上？艾烟，你是大皇子正妃，后院的事由你做主即可。你这般推三阻四不肯答应，往重了，这可是影响皇家子嗣命脉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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