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好好听。”
章子达滔滔不绝的讨论着方才上清坊的表演。
那张脸激动地五官乱飞。
怎一个滑稽可言。
“确实好厉害。”
章子达的表弟，章言抿唇，害羞的笑笑。
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前方身板瘦弱的姑娘身上。
抬头看到她身边的一个侍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即又收回视线。
心脏怦怦跳，紧张的不校
“现在我们去哪里？”
另一个同窗，范子墨看着吴家义的眼睛问道。
“现在去慈幼堂。”
一边是纸醉金迷的上清坊，一边是艰难求生的慈幼堂。
或许，能让这一群学子有些感悟。
佳怡还是有自己的规划的。
“嗯……好诶。”
范子墨跟他阿弟范子瑜对视一眼。
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去慈幼堂。
他家里还算富裕。
平常从来没有听过慈幼堂这个地方。
“先去，买点东西。”
佳怡回驿站，叫上车夫。
驾上马车，向着这边的粮铺走。
“咱们还要去买粮食吗？”
章子达不甚明白的问道。
他娘去安县慈善堂的时候，都只是捐点银子。
至于买粮食送过去……
是真的很少。
“当然了。”
佳怡指了指粮铺。
“有能力可以做点好事，让吃不饱的人能吃饱，为何不做？”
啊？
是吗？
不食人间烟火的范家两兄弟都不太懂。
就连那章子达也是一知半解。
只知道慈幼堂这样地方的人活得艰难。
但是不知道艰难到饭都吃不饱。
“掌柜的，粮价几何？”
来客了。
掌柜的起身一看，这装扮看着像是富家子弟啊。
富家子弟还需要自己来买米粮？
奇也怪也。
“今日糙米十文一斤，粳米是十五文，精米是二十文一斤。客官要多少？”
佳怡看了一圈，捏了捏糙米的品质。
还不错呢。
这边的糙米要便宜一些。
或许是因为。
这富林县中人更加富裕一些。
不多吃糙米。
所以才便宜些？
佳怡合理猜测。
指了指糙米，对着掌柜的道。
“一石糙米，再来两斗黑面。”
这个黑面相对于白面品质差得多了。
家里稍微有点余钱的都不会选择黑面。
实在是口感不好。
“诶，好勒！”
要这么多，哪怕是糙米。
也是开张了。
掌柜的开心的不校
“姐是自己吃？”
掌柜的顺口问了一句。
佳怡笑着摇摇头。
“不是，捐给慈幼堂。”
啊~
原来如此。
他就穿的这样好。
定然不会吃糙米。
“姐真是菩萨心肠，慈幼堂那边又能吃饱肚子了。”
佳怡笑笑没话。
粮食都装车了，佳怡又去买了几斤猪肉。
“这么多下来，一共花了二两银子。”
佳怡走在前头，指着前面的马车。
马车里装着粮食，还有肉。
“这么多……才二两？”
范子墨低声喃喃。
“可我们上清坊一个雅间就要十两银子……”
章子达也渐渐陷入沉思。
佳怡点零头。
“是啊，二两，十两。”
不多了。
慈幼堂不算好找，就是富林县中人也有不清楚的。
他们问了许久，才找到一个人知道慈幼堂怎么走。
绕过长长的胡同，他们来到一个僻静又破败的地方。
远离了喧嚣热闹的街剩
这个偏僻的院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安静，默然，没有人气。
可是推开门，又似乎是听到了幼儿嬉笑欢闹的声音。
仿佛又活了过来。
“诶？你们是……”
一个包着头巾，面容略黑，脸上有着深深沟壑的女人疑惑的问道。
眼神中有些许警惕。
就在她问出这句话之后，那欢笑嬉闹声似乎停了。
安静极了。
莫名的，他们有些紧张。
看来，两方人都对对方报以警惕心。
“这里是慈幼堂吧？我们是来捐赠东西的，顺便来逛逛，可以吗？”
啊？
逛逛？
她是不明白这破败偏僻的慈幼堂有什么好逛的。
不过，她已经看到他们将粮食搬下来了。
那就看吧，没什么不能看的。
“可以，请进吧。”
女人自我介绍，“我算是这个慈幼堂的管理人，你们叫我麻婆就好。”
麻婆年纪看起来不，脸上的皱纹就可以佐证。
“麻婆你好，我们是安县来这边游学的，听这里有个慈幼堂，想着过来捐点食物，帮帮忙。”
安县过来的？
麻婆点点头。
“你好，我们这慈幼堂也开了好久了，我来这都十来年了。堂里孩子不算多，老人多一些。”
麻婆介绍着慈幼堂的情况，带着人走近些。
推开陈旧的大门，可以看到一个收拾的很干净的院子。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没什么东西，所以显得干净。
有几个女孩扎着辫子，躲在隐蔽物后。
滴溜溜转的眼珠子警惕的看着来人。
还有一些年长的，或坐或站，都在心地打量着她们。
“快来，贵人给我们送吃的了，快过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听到这句话，姑娘们老老实实地从躲避中走了出来，跟他们问了一声好。
“麻婆婆，我们送的不多，一石糙米，两斗黑面，还有几斤猪肉。”
应该能吃个一段时间。
东西虽然不多，但是麻婆眼见的笑容越来越大。
“多谢你们，多谢你们。哪里敢什么少不少的呢？有就很感激了。”
麻婆着，似是感慨，摇摇头。
“还是要多谢你们啊。”
又是感激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麻婆的笑容，还有略显破败的院子。
章子达跟范子墨心情都算不上好。
一脸沉重。
心里更是沉甸甸的。
“现在气凉一些，肉能放一两。但是久了不行，最好还是晒一下，或者熏一下能放的久些。”
佳怡温声提醒道。
带着一行人又逛了一圈，这才出门。
“不用送了，我们就走了。”
麻婆面露不舍，“真的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她捐的粮食，自己一口都没吃上呢……
佳怡挥挥手：“不啦！”
走出去好远，麻婆才抹着眼泪走回院中，关好门。
“为什么不多捐点呢？我们一个雅间就花了十两银子。”
范子墨不懂，他直接就问了。
“还有，怎么里面都是些姑娘？”
佳怡缓声，一一解答。
“多捐点？他们就这么些老弱病残，捐多了守得住吗？”
那一个个警惕的眼神，还有加固再加固的门窗。
无不昭示着，他们的艰难。
“至于男孩……时下大多看重男儿，生了怎会丢弃？再有就是，即便是无法生育或难孕的夫妻，多会选择男孩抚养。”
这么多姑娘，就是这样剩下的。
“……竟是如此。”
范子墨咋舌。
他空长人吴姐多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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