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了班，赵恒并没有着急回去，拿上香烟，就和门口保卫科值班的聊起了。
虽然赵恒本人不抽烟，但为了应酬，他口袋里也是经常装着烟的，而且还有好几种，看人给烟。
对待不同的人，自然要用不同的烟。
工厂门卫平常都是抽八分钱一包的生产烟，好一点的是一毛三的勇士烟。
两毛澳飞马和三毛五的大前门，一般人还真不舍得抽，就算想抽，也抽不到。
虽工人们每个月除了工资，还会发下各种票证。
但票证也是有区别的，比如工业券，工资每20元，只有一张工业券。赵恒不到三十的工资，每个月只有一张工业券。
香烟券也是分甲乙丙三个等级，赵恒还拿不到最好的。也就是，赵恒手里的烟票，也买不到大前门，顶多能买两毛澳飞马烟。
除非赵恒舍得用黑市上能卖到两三块的工业券，去买定量以外的香烟。
当然，也有一种进口烟，不需要烟票。但那种烟很少有人买。本身就是残次品，卖烟的那个国，还是个白眼狼。
赵恒递给门卫的，就是一毛三一包的勇士烟。
就在他们聊的火热的时候，保卫科长郭锐走了进来，见到赵恒也在，便问了句：“赵同志，你这下了班不回家？待在这里干什么？”
赵恒见到目标出现，主动递了根烟：“郭科长，抽烟。这不，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啥事干。
我也没啥爱好，就喜欢听他们给我讲讲当年打仗的事，听听他们讲讲，咱们当年，是怎么揍那些外国佬的。
对了，郭科长，听你可是有名的战斗英雄，能不能给我讲讲当年的事？”
起这个，郭科长倒是来了兴趣：“这有什么不能的？我跟你，当年老子也是出过国门，见过大场面的。就是这些个子，听老子的故事都听腻了。没想到，你子还挺识趣的。那我就给你讲讲……”
赵恒连忙搬个板凳，坐在一边，认真听讲。时不时的，还称赞两句。
离得近了，郭科长吸了吸鼻子：“赵，你这喝酒了吧？还是把酒洒在衣服上了？这气味，有点像北大仓。行啊，你子。”
赵恒嘿嘿笑了一下：“郭科长，你这鼻子可真灵，不愧是老侦察兵。我这确实是北大仓的酒，早上出门，一不心洒到身上一点儿。
以前我爸不让我喝酒，现在倒是没人管了，我这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我大姨家三个孩子，也不喝酒。
大姨夫又太严肃，我这也只能是自斟自饮了。前两刚拿着副食本领零花生米，过油炒了一下，加上之前钓了几条鱼……
你还别，这花生米，咸菜，还有鱼，这酒喝着也确实挺有意思。
尤其是这北大仓酒，香气柔和，醇香馥郁，不愧是“北国茅台”。”
赵恒这一番话，直接就把郭科长的酒虫给勾出来了。差点没有直接流口水。
尤其是听到赵恒那不但有好酒，还有花生米，还有鱼，这就更加心动了。
花生米也算是稀罕物了，供应很少，副食本一个月也就半斤的量，定量之外，还真不敢买。
生的花生米，一斤不到四毛，油炸的，都是八毛一斤。
郭科长的定量，早就吃完了，就连酒，也是不够喝。
此时也是忍不住主动提出来：“赵，你看你，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你怎么不叫上我呢？你爸还在的时候，跟我关系可不错。你这子，平常也不知道来家里走动走动。难道还要我一个长辈，往你家里跑？”
赵恒连忙道歉：“郭叔，这是我不对。以前是我还，不懂事儿。要不这样，我那里酒菜都有，今您到我那酌两杯，我给您赔礼道歉。
我这刚好也想听听您给我多讲讲战斗故事，我有酒，您有故事，这不是刚刚好？”
郭科长顿时喜出望外，拍了拍赵恒的肩膀：“行啊，你子，上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赵恒也是直接起身：“走着。张哥，王叔，你们也一起吧？刚刚听你们讲故事，也是听的很过瘾。”
郭科长却是摆摆手：“他们俩留下，今值班呢，正事要紧。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咱爷儿几个，再坐一起喝酒。”
两个门卫也是摇摇头：“赵，还是你和郭科长喝两杯吧，我们这也去不了。”
赵恒点点头：“那行，有空再一起喝酒。你们这值夜班，晚上无聊。我这也不怎么爱抽烟，这包烟就就给你们解闷吧。感谢你们给我讲故事。”
门卫老王眼疾手快，一把拿起那大半包勇士烟，嘴里还着：“你看你的孩子，跟你王叔还客气啥？啥时候再想听故事了，随时过来，王叔给你讲个够。”
离了门卫室，郭科长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眼赵恒：“行啊，你子这是长大了。该懂得人情世故了。”
赵恒摸了摸后脑勺，一副青涩带憨厚的样子：“那啥，我家就剩我一个了，这以后什么都要靠我自己，自然要什么都学着点儿。以后还要请郭叔多照顾着。”
郭科长也是再次拍了拍赵恒的肩膀：“你也不容易，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在咱们酱油厂的一亩三分地儿，我话还是比较管用的。”
赵恒也是打蛇随棍上：“得嘞，有郭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回去喝酒。”
等到了家，赵恒取出准备好的两瓶北大仓，还有一叠油炸花生米，一盘咸菜，又把昨做好的鱼，热了一下。
两人便喝了起来。
赵恒平常自己基本上是不抽烟，不喝酒，所以还攒了一些票，如今却是正好用上了。
北大仓的酒，在这个年代的东北，绝对是很不错的酒了。
郭科长平常最喜欢喝酒，可他的定量也不多，每次喝完了定量，就只能去买一些散装白酒了。
三杯酒下肚，郭科长笑着看着赵恒：“吧，你子找你郭叔，是不是有什么事？可别你，就是碰巧想听故事，想请你郭叔喝酒。你子的准备这么充分，肯定是别有所求。
吧，只要不过分，郭叔都答应了。喝了你的酒，就不会白喝。不过，太过分的要求，就别提了，免得伤了咱爷儿俩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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