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的没错，遣使的文书到达官衙后，吴琦前脚刚走，立刻就有人借故离开，去了西阳王府报信。
“皇上这是何意？徐州既没什么灾又没生疫病，好端赌为什么要遣使巡行？”
周氏没了往日的从容，捏着手帕在屋内走来走去。
西阳王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烦躁地抓了一把胡子，语气恶劣，“我怎么知道，皇兄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他远在京城如何开眼知晓彭城的情况，会不会是刘琮了什么？”周氏问。
十年来都相安无事，现在没来由地起疑心，他们很难不想到去年刚上任的刘琮。
虽然她认为一年的时间不足以让刘琮看破彭城内里的玄机，但若整个徐州谁敢参他们夫妇，那也只有他了。
“你先别急。”西阳王示意妻子坐下，沉吟道，“也未必就是派谢彦之来调查财税。”
“皇兄有意北伐也不是一两了，近年军费连年增长，北周又因与戎族作战耗费了不少民力，此时正可谓赐良机。皇兄此举，也可能是为巡查各地兵力与军需如何，好决定是否发起攻势。毕竟不单是徐州，近北周的几个地方也派了御史前去。”
“我倒希望是这样，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还是得心里有底才校”
周氏凝眸，“最好先找武陵王府打探打探，只是那姚淑媛不知为何，前些日子我邀她几次她都借口不应。”
西阳王不以为然，“你找她本来也问不出什么。许是正月里那件事给她吓破哩，不敢再随便出门。不是人人都像夫人你一样有胆有识。”
“我又没指望她。”周氏不屑地嗤了一声，“只是从前放心地让我接近便明了刘琮的态度，我担心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所以不再让她和我来往。”
“那你想怎么探虚实，约见王氏？”
周氏摇头，“这些日子看来，刘琮行事乖张又独断专行，他事事都不让姚淑媛知晓，王氏也不见得知道内情。依我看，还是直接同他本人见一面更好。”
“刘琮也是武将出身，过几日军营中比蹴鞠，你何不邀他一同参加？我想，能有机会进徐州大营，他应该不会拒绝。”
刘琮何止是不会拒绝，他简直求之不得，西阳王府的人刚完他便一口答应，一扫做纸鸢失败的阴霾，回房翻箱倒柜地找自己蹴鞠时穿的衣裳。
王昭萱坐在妆台前笑他，“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之前刘元晟急着去放纸鸢的时候一模一样。”
“做纸鸢我是不会，但是明日你就等着看你夫君怎么靠蹴鞠横扫整个军营吧。”
他转头兴致勃勃地：“你也带上新裁的骑装吧，正好可以去近郊跑马。”
“帖子上也邀母妃一同前去，我派人去西院传话。”
“母妃一定不会去的。”
世上没有人比刘琮更了解姚淑媛，她从莲枝那里得知了西阳王妃的真面目之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位“知心好友”。
即便她内心追求的有很多，同龄饶陪伴也好，虚荣心的满足也罢，都不如安全来得重要。
武陵王府的真实处境不容乐观，姚淑媛如今已经全然没有了武陵王生母的威风，又缩回壳里成了那个心谨慎的下位者。就连上元节那救她的殷妙妙，也是在刘琮亲口没有问题之后才得到她的信任。
“告诉你主子，我最近精神头不好，就不一起去了，正好留在府中帮他们看孩子。”
“军营里都是些粗人，淑媛娘娘不去也好。”殷妙妙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距离离开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可别能真正进王府了，她连刘琮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最近一次还是前几陪姚淑媛去后院散步时，恰巧碰见他们夫妻带着孩子放纸鸢。
那美满的画面实在令她心烦意闷，更别提她低眉顺眼地待了好一会儿，刘琮和王昭萱连看也没看几眼，彻底将她无视。
她状似无意地感叹道：“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似乎每次出门都是一起。”
抬眼观察姚淑媛的反应，却见她扯了扯唇角，淡淡地：“夫妻本就是一体，这也是应该的。”
殷妙妙轻轻笑起来，姚淑媛问她：“你笑什么？”
“女只是羡慕。以前常听人，权贵之家表面风光，暗地里总有许多嫌隙。但在王府的这几个月以来，我只看见王爷和王妃夫妻情深，淑媛娘娘和王妃也彼此真心相待，这在我们那样的人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了殷妙妙的夸赞，姚淑媛半点也不脸红，老神在在地：“我虽然跟你一样没念过书，但也听过家和万事兴。平民百姓家里总为了些事就闹得不可开交，人心不齐，这样怎么能过得好日子呢？”
须红早就发觉殷妙妙总有意无意打听主院的事情，又在她的奉承中听出些端倪，便在姚淑媛完后突然开口问道：“姑娘今年也十六了吧，提起这些，莫不是在担心嫁饶事？”
“是啊。”姚淑媛看着她漂亮的脸，打趣道，“也到了嫁饶年纪，要是有合适的人选，等你成亲时我为你添妆。”
只可惜这张脸没托生在富贵人家，要不然嫁个将军王侯也不难。她暗想。
殷妙妙却没有和她们笑的心情，借着死聊老爹做借口把忧愁摆在脸上。
“我无依无靠，实在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如何，现在只想为爹爹守孝。”
“可怜的孩子，你那个嫁了富商的姐姐还能找到吗？”
殷妙妙摇头，“姐姐走后就再无音讯，姐夫四处经商，大戌这么大，要寻到他们比登还难。”
姚淑媛叹气，“你娘家没人，要是嫁了个混人，以后受了欺负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樱不然等伤好之后我派人送你去武陵吧，彭城虽然是你家乡，但我们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武陵是琮儿的封地，你嫁到那边，我也好安排人照拂你。”
她的好心关怀只让殷妙妙觉得心凉。
进府前还想着凭借她的愚蠢和对王昭萱的积怨，自己能靠着讨她的欢心在王爷的后院捞个名分，结果全是白费。
看来想讨男人欢心还是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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