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前厅，就见男人立在车边，已经背上挂一个，怀里挂一个。
父子三个笑闹着，场面热闹滑稽。
她扬声招呼，“别闹了，都下来，父亲累了。”
乳娘将晟儿抱上台阶。
秦音伸手将孩子接到怀里。
纪鸿洲一手牵一个，耐心等他们蹦跶上台阶，到近前松了手，倾身揽了揽秦音。
“今日回来这么早？”
“嗯。我听颜儿有喜了，你知道了？”秦音问。
“听了，正想告诉你。”
纪鸿洲一手抱过儿子，一手牵住她，至于腿边的两个不点儿，不用他再交代，已经自动自发跑去餐厅洗手了。
“我今日已去看过她，胎相很好，气色也不错，吐的不厉害。”
秦音跟他了两句，忍不住又笑：
“她跟章谨，反应慢，行动倒是快。”
纪鸿洲听言也笑，垂眼与她叹道：
“母亲若在有灵，也能放心了。”
秦音微微颔首，眉目柔和挽住他臂弯。
别管一个人有多大年纪，那种父母突然辞世，世上再无父母，内心的空虚和难过都是相同的。
两人带着三个孩子进餐厅吃饭。
长安和乐乐吵吵闹闹，在餐椅上时上时下，晟儿跟着在一旁大叫拍桌子。
这闹腾的动静，纪鸿洲看在眼里，总不禁嘴角上扬。
万幸他早早有了自己的家，等一双弟妹也都生下自己的孩子，大家的日子也就能过起来了。
过日子，还是要人丁兴旺，才像个样子。
正吃着，有佣人突然匆匆忙忙跑进来传话。
“大帅，夫人，三房公馆那边来电话，三夫人急的不得了，少奶奶要生，请夫人过去！”
纪鸿洲刚想完人丁兴旺，那边就要生了。
他眉心一皱，“没请稳婆？夫人又不会接生，胡闹！”
秦音已经放下碗筷站起身，见他也要跟着起身，她扶住他肩将人摁了回去。
“别急，我去回电话问问什么情况，玉珍怀相一直不好，这是三房头一个孙辈，三婶儿难免会慌。”
纪鸿洲坐回去，没再什么。
秦音亲自去回电话，问了纪三夫人什么情况。
纪三夫人已经六神无主，话的前言不搭后语，直催秦音赶快过去。
她太担心孩子在董玉珍肚子里养的不好，生下来万一有个好歹，有个神医在旁边守着，终归是安心些。
秦音十分冷静，重新阻止了她话里的讯息，知道有两个稳婆已经在那儿，她也不那么紧张了。
“三婶儿，接生稳婆比我专业，你们别慌，会影响玉珍的心情，我现在过去。”
“好好好！你快点儿啊，鸿洲媳妇儿，你快点儿来！”
秦音嗯了声，挂断电话。
她从客厅出来，交代芍药，“去拿我的药箱，让寒露备车吧。”
“是。”
芍药和寒露分头去准备。
秦音回了餐厅，问纪鸿洲：
“那边已经有两个稳婆接生，倒是不急，你也去？”
纪鸿洲正端了碗汤在晾，闻言摇了下头：
“堂弟妹生孩子，爷去做什么？既然有稳婆，你也别急，先喝了这碗汤。”
秦音走过去，接过碗一口口喝了。
纪鸿洲，“等到十二点，你还不回来，过去接你。”
秦音笑了笑，伸手抱了抱他，临走还叮嘱长安和乐乐：
“吃过饭上楼洗漱睡觉，不要缠着父亲，母亲回来知道谁不听话，就打屁股啦！”
长安和乐乐刚被乳娘抱回餐椅上，面对母亲毫无威严的训话，两个家伙一点都不怕，反倒笑嘻嘻的。
秦音无奈摇头，在儿子脑袋上摸了一把，转身走出了餐厅。
*
约莫一刻钟后，秦音便赶到了纪景洲的公馆。
她到时楼上楼下灯火通明，董玉珍的痛叫声在楼下都能听见，一声接一声在夜色下回荡。
纪景洲坐在前厅抽闷烟，见她进来连忙站起身。
“大嫂。”
秦音微点零头，没话便直接上楼去了。
纪三夫人守在主卧的外室间，正急的来回踱步，一边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
秦音一进门，她就急忙迎过来：
“鸿洲媳妇儿！你可来了，这就生上了，晚饭前才发作的，这前后统共不到一个钟呀，这，这不是早产吧？”
秦音无语了一阵儿。
“三婶儿，按月份算，孩子不是早产，这跟生的快生的慢，没关系。”
纪三夫人尴尬扯唇，“哦...，我的意思是，怎么会生这么快...”
秦音，“生的快是好事，总比煎熬一整夜的好。”
董玉珍的身体，生久了很容易脱力。
得亏生的不是头胎，孩子又一些，不然她定要吃点苦头的。
照现在这速度，顺利的话，孩子应该很快会出来。
不出所料，秦音到了没半个钟，屋里就传出了婴啼声。
纪三夫人顿时面露喜色，不等屋里人什么，连忙就推门闯进去了。
秦音在外面等了会儿，直到稳婆和女佣抱着被血染污的床褥退出来，她才提脚进去。
董玉珍躺在床上，整个人苍白无力，十分虚弱的样子。
见到秦音，她神色微怔了下：
“大嫂...”
似乎不明白，秦音什么时候来的。
秦音看了眼纪三夫人。
她这会儿正立在床的另一边，一门心思，全放在手底下的襁褓身上。
那孩子已经不哭了，倒是很乖巧。
她又看向董玉珍，“三婶儿担心你，要我过来盯着，好在你生的顺利，感觉如何？”
话间，她一边给董玉珍把了脉，查看了身体。
董玉珍苍白唇色牵了牵，微微摇头：
“我还好，劳烦大嫂跑一趟，多谢。”
秦音没什么。
纪三夫人这时抱着孩子凑过来，“鸿洲媳妇儿，你给看看这孩子，有没有什么先不足的症状。”
董玉珍一听，眉头就皱起来。
秦音淡淡看了眼纪三夫人，依言给孩子检查了。
是个女孩儿，浑身红通通，安安静静睡在襁褓里。
那样子，让她想起长安刚生出来的时候。
她心将襁褓掩好，语气轻柔：
“孩子挺好的，比我们长安生下来还大一些，三婶儿，让乳娘好好喂养，不用担心。”
纪三夫人松了口气，“哦，好，那就好！”
她就怕孩子在娘胎里养出问题。
毕竟董玉珍那么瘦弱，一整个孕期都没怎么下过床。
就算是孙女，也是她头一个孙辈，纪三夫人再是盼孙子，对孙女也是疼爱的。
*
不到夜里十一点，秦音就折返了纪公馆。
孩子们已经睡了，纪鸿洲在书房料理一些军务。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还略感意外，不由起身从书房出来。
他在楼梯口等到秦音，“这么快？”
秦音好笑，“嗯，她生的快。”
“生了什么？”
“女儿，挺漂亮的，纪景洲和董玉珍都是漂亮的人。”
纪鸿洲唇角淡勾，“母女平安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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