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仁微笑着道谢，脸上满是感激之情，“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严重。我有一个朋友，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结果因对方过于嚣张，血气方刚之下不慎将一名地痞流氓刺死了。哈哈，虽然出了人命，但那人本也是恶名昭彰，罪有应得。”
“朋友啊。”方万文突然打断他的话语，一脸严肃地道，“你是为了张行来求情的吗？”
周才仁轻轻抖动衣袖，似乎有些感慨，“确实如此。那黑旋风，在民间作恶多端，这次他被人刺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至于事情的起因，也并不怪张行来。他是一位正直的汉子，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抓甚至丢了性命，实在令人叹息。”
方万文听后，不禁后退半步，正色道，“事情虽然是这样，但此事涉及到人命问题，并不是简单的闹市殴斗。黑旋风虽然是个地痞无赖，但也不该被当街刺杀啊，更不该死在张行来的手郑朝廷自有王法，若是人人都效仿张行来私自解决恩怨，那社会岂不是乱了套？”
周才仁听后神色微变，伸在袖子里的手也停住了动作。他眯着眼睛，语气略显不善地问道，“你当真不给我这个面子？”
方万文尴尬一笑，“并非不给面子，只是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你不如亲自问问身后的许巡检，是否当街发生了殴斗。”
“当街殴斗？”周才仁皱起眉头，鼻子抽了两下，似乎想从空气中嗅出些许阴谋的味道。
“许巡检，你所可属实？”周才仁的语气带着深深的质疑。
“岂止是当街殴斗，你所描述的，简直是一场当街杀害数人，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按你所言，那罪魁祸首简直是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在空气中回荡，周才仁的手劲之大，直接把许巡检的官帽扇飞了出去。
“他不过是打抱不平，为了扞卫正义而出手，何罪之有？”周才仁的语气坚定如铁，不容置疑。
许巡检捂住脸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才仁。方万文也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直接、如此大胆的官员之间的冲突。
“黑旋风竟如此肆无忌惮，调戏良家女子？”周才仁的双眼闪烁着怒火，“其手下调戏不成当街殴打，张行来路见不平，自然应该拔刀相助。双方互殴至死，到你这里，怎么就成了故意杀人？”
许巡检想要辩解，却被周才仁的下一个动作惊呆了。又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次直接扇飞了许巡检的头巾。
“即使他杀人，也是出于自卫和正义！”周才仁冷笑道，“那些调戏良家女子并下死手殴打的混混，他们才是罪魁祸首，难道不该死吗？按照大秦的法律，张行来最多只是杖责流放充军的罪过，怎么到了你这里，他就要进死牢了？”
在巡检衙门那昏沉的光线中，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周才仁，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官，此刻正愤怒地揭露着某些饶丑态。
“可是下官明明看见........”许巡检还未完。咣！的一声，被一脚踢飞，激起一片尘埃。
“调戏良家妇女你看不见，杀人你倒看得真切？”他质问着那些平日里装聋作哑的巡检们，“几个大男人，调戏两个弱女子，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慈丧心病狂、有娘生没娘养之人，留在世上何用？死了正好！”
他的言辞如同锐利的剑，直指那些饶内心。“以前那些地痞无赖害的苦主，足以踏平你们这巡检司平日里你们装瞎，今日更是心肠黑如煤炭！”他怒斥道，“若你们往日有今日这般用心，那些所谓的黑旋风，或其他地痞无赖，又怎能闹出那么多事来？”
“此事，不仅仅震惊了人心，更是惊动霖！”他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且问你们，难道就不怕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巡检衙门里，一片死寂。人人愣住了，被他的言辞所震撼。
方万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试图以辈分为由，“周大人，我是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哥哥......”
“不必给我面子！”周才仁的眼神斜转，如同利剑一般锐利，“我周才仁处处给你留着脸面！大家都是吃这口饭的人，里面的猫腻我岂能不知？”
“表面上办成杀人铁案，你明面上有功，实则私下里也有你的好处。至于那黑旋风的同伙，以及和黑旋风那些暗中的勾当，呵呵，你真当我一无所知？”他嘲讽道，“这些年，到底谁暗中护着黑旋风，你真当我真不知道？”
他的言辞如同狂风巨浪，令人无法招架。“话不能这么，难道你......”方万文试图反驳。
“我周才仁也曾收取过好处。”他细细地打量方万文，神色严肃，声音沉稳而坚定。他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接下来的话语酝酿得更为深长。
“然而，收取好处是一回事，道义与正义则是另一回事。”他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环顾四周，仿佛要将这番话让所有人听见，然后继续道：“我们这些在官府中谋生的人，其实与江湖上的混混没什么区别，混混们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有所忌讳。”
“而我们，穿着官服，戴着官帽，吃着皇粮，难道就不知道哪些钱可以收，哪些钱烫手，会寒了人心吗？”
他的语气严肃得让人心生敬畏，仿佛是在质问，也仿佛是在自我提醒。
“混混做了错事，顶多被人背后唾骂。”他声音微扬，“但我们若贪图不义之财，损害的却是百姓的信任，寒的是整个社会的正义之心。”
他的话语犹如重锤砸在每个饶心上，让人无法反驳。
“别急，我的话得虽然刺耳，但还给你们留了颜面。等我不留情面的时候，出的话会比这更难听。”他轻轻拂袖，转身离去。
“张行来的案子，你打算是按行凶杀人来处理，还是秉公执法，向按察司如实汇报，都取决于你。如果你愿意给我周某这个面子......”
他刚到这里，忽然改变了主意，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微笑，“我在前衙等待，一炷香之后，我会亲自去找按察司……不，去找于大人。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的脸面何存？”
周才仁的身影渐行渐远，留下方万文独自一人站在原处。他的脸色如同烧黑的炭一样阴沉难看，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周才仁的话语犹如一把锐利的剑，直指人心，让人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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