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公麟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但路堇哪里会管他想不想知道？
主打只要她想，那就没人能不知道！
“无心崖之所以会叫无心崖。”路堇死死盯着司空公麟，嘴巴开始嘚啵嘚啵，“是因为咱们师徒没一起死在这儿！”
司空公麟：“？”
啊？
“师尊，你爱我至深，我对你也是如此。”
司空公麟：“？”
啊？
“我们如此相爱，这世道却不容许我们在一起，所以师尊，我们殉情吧。”
司空公麟扶额。
他总算知道路堇为什么非要来无心崖看风景了。
她哪里是来看风景的。
她是专程来殉情的。
“等我们殉情后，这里就得改名啦！”
“我都想好了，就叫情人谷！”
“师尊，你觉得好听吗？”
“堇，别闹！这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司空公麟看着那扒拉在崖边的丫头，简直头痛，“听为师的话，先回来。”
路堇一听这话就知道，司空公麟压根不会跟她殉情。
他从始至终都离无心崖老远，完全没准备过来一步，想要让他主动跳下去，或者趁机将他推下去，根本不可能。
好在，路堇也没想过，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弄死司空公麟。
她起身，站到了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头上，抬手转了个圈：
“师尊，你之前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帮我，会一直陪着我，是真的吗？”
司空公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蹙：
“是真的，但……”
他话还没完，就被路堇打断了。
“那师尊，现在，你来帮帮我吧。”
路堇笑了。
“师尊，在这世上，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罢，往后一倒。
死不死的，根本不重要。
反正她已经死啦。
如果嘎不了司空公麟，她就永远只是个鬼，是个杀不死司空公麟的鬼，那她怎么能甘心啊？
不过，路堇其实也知道，司空公麟救她的可能性并不高。
——司空公麟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路堇并不在意。
什么法子她都要试一试。
总归，她一个鬼，她怕啥？
无心崖风好大。
身下，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深渊。
那一刻，路堇大约是有点怕的。
听鬼也是会魂飞魄散的。
她要是魂飞魄散了，就没法子再回去杀司空公麟了。
真是，可惜啊。
谁知就在这时，无心崖上方，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一跃而下。
“堇！”
月光在头顶，那人逆光而下，衣袂飘飘。
如神只一般。
那人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一张蝎子脸，逐渐映入眼帘。
是司空公麟。
原来，他会信守承诺。
路堇安心了。
“堇，抓住为师的手！快！”
他的话像是有力量一样。
路堇抓住了他的手。
可在抓住他的那一刻，路堇已经坠入了封印中，而本来可以逃离的司空公麟，也被一并吸入了封印郑
封印里灵气很弱。
司空公麟身上的灵气，在一瞬间消散一空，成了个普通人。
两人直直往下坠。
也不知坠了多久，才坠到磷。
崖下怪石嶙峋，路堇砸在了一个尖锐的石头上。
依照那石头的锋利程度，能直接给她捅个对穿。
很好。
落地成海
“嗯——”
这声闷哼，不是路堇发出的，是司空公麟。
司空公麟将手抵在她背上，替她挡住了那尖锐的石头。
他如今没了灵气，只能靠身体硬扛。
多少还是有点痛的。
“师尊，你没事吧？”
路堇很是担忧地看向他的手。
从那样高的崖上坠下来，坠到这样尖锐的石头上，这手应该不能要了吧？
不成肉泥。
至少也得被捅个对穿吧？
路堇险些维持不住眼底的担忧，笑出声。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司空公麟的手，那叫一个皮厚。
别捅个对穿了，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樱
路堇失望了。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司空公麟现在无法使用灵气，以他身体的强悍程度，她也依旧嘎不了他。
“嗯，为师没事。”
司空公麟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稳重与温润。
他很快便注意到路堇双手全是血。
被磨出来的。
爬了一，手被磨得血糊糊的。
司空公麟下意识地想抹掉路堇手上的伤，但他没了灵气，抹不掉，只能蹲下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壶清水，简单替路堇清洗了手上伤口，又上药给她包扎好。
“疼吗？”
“不疼。”
路堇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死死盯着司空公麟的脸。
大约是坠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到了，他的脸上，竟有一个浅浅的伤口。
冒着血珠。
那血珠好香——
好香——
路堇迫不及待凑近他的脸，舔了一口。
正在替她包扎右手的司空公麟，感觉到脸上湿润温软的触感，身形微僵。
那细软的触感，酥酥麻麻，传入了心尖。
一种很难言的情绪，涌了出来。
“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路堇知道。
吃人血。
很快，人血入口的那种极致腥臭感和生理性反胃，疯狂充斥她的脑海。
“呕——”
路堇侧过身，开始狂吐。
她一整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嘴里全是酸水。
但即使如此，她也停不下来。
“呕——”
司空公麟蹙眉，等她不吐后，才喂给她一些温水后，又替她顺了顺背：
“是哪里不舒服吗？”
喝下灵泉后，路堇才稍稍缓了过来，不想吐了，但脑袋开始生疼。
“啊——！”
“痛——！”
好痛！
好痛！
好像要长脑子了。
司空公麟里面明白过来，路堇不是摔下来受了伤，而是之前在水牢里受到的痛苦还没缓过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打晕她。
——簇凶险，路堇若是清醒着，以她的血为盾，许还能活。
——但她若晕过去了，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司空公麟只是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嗯，为师知道，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
他的声音很温和。
一点一点地，将路堇的神志拉了回来。
她死死抓着他的衣裳，似乎这样，就能离人气儿更近一点，她也能活得更像人一点。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息。
路堇慢慢恢复清醒，声音疲惫又虚弱：
“师尊？”
“嗯，为师在。”
路堇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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