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弟子，从外形上看，与魔尊的傀儡有些类似。
都是一张皮。
皮里啥都没樱
但不同的是，魔尊傀儡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至少看着是人。
而这些人皮弟子，路堇看不到任何血肉，就只能看到一张空荡荡的皮。
皮里，是一团金色的光。
那些光将人皮衬得十分亮堂。
远远看去，就像是架子上的灯笼活了过来。
人皮灯笼们在走路。
在笑。
在闲谈。
他们的行为越像人，越正常，那种平静怪诞的惊悚感就越浓。
饶是见过世面的路堇，见到这一幕，也脑萎缩了一瞬。
人皮弟子凑在君行健身边：
“君师兄，听闻你昨日新得了一块二品石髓，慈宝物，真是羡煞旁人。”
君行健眼底是止不住的傲慢：“哎呀，不过就是一块石髓而已，算得了什么？”
“昨日我七哥还差人给我送了些灵果来，你们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君七少上位后，为了稳固地位，给族里不少人都送了好处。
包括君行健。
君行健本就看君晋不舒坦，现在君晋疯了，君七少上位，还看重他给他送礼，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近些日子逢人就吹：“你怎么知道我七哥给我送了一块二品石髓？”
“哎呀，不过就是块二品石髓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于是，七星宗无人不知他得了一块二品石髓。
所有人都羡慕他。
但同时也都唾弃他这副自傲的嘴脸。
不过是靠着自家族兄，傲个屁！
一听有灵果吃，人皮弟子们都纷纷讨好赔笑。
“那怎么好意思？多谢君师兄。”
君行健和人皮弟子们一路谈笑风生。
这些人皮弟子，在旁人眼里，似乎都是正常的七星宗弟子。
——别岁锦了，就是扶桑，在见到他们后，也没露出半点惊讶的神色。
他们瞧着应该都是七星宗的弟子。
至少，活着的时候是。
单是随意遇见，都能见着这么多人皮弟子，那七星宗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弟子？
七星宗靠炼器闻名修仙界。
他们难道是在拿这些弟子炼器？
那场尸海，会不会也是七星宗刻意为之的？
那神迹呢？
他们和神迹之间也有牵连吗？
想到此处，路堇背脊隐隐发凉，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扬起笑脸。
“君兄——！”
正吹牛逼吹得快乐的君行健，听到声音一回头，对上路堇那张欢喜又自来熟的脸，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立马沉了下去。
他咬牙切齿：“路堇！”
他这辈子最恨的人有两个。
一是被路堇吹捧的君晋。
二是把他踹进蚂蚁窝的路堇！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屈辱的时刻！
日日都想弄死路堇！
自从君晋疯了后，他仇人从两个变成一个，于是，他身上所有的怨气便都叠加在了路堇身上。
他本来还想着怎么才能去云宗踩死路堇。
没想到这毒妇竟自己出现在了他跟前。
主动来找死是吧？
君行健冲上去就准备要路堇的好看。
“路堇，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
他拳头都攥好了。
气势也憋足了。
狠话也放了大半。
就等着让路堇横死当场了。
谁知他拳头还没落下，路堇就巴巴看着他，红了眼：
“君兄！好些日子不见，你看你，都瘦了！”
君行健：“？”
啊？
就他们之间这深仇大恨的，还需要先两句问候，再开始互捅刀子吗？
云宗的弟子，也忒特么讲究了！
但偏偏，君行健是重规矩的。
——他是君家旁系。
——越旁系，越重规矩。
而且，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都巴巴关心他了，他也不好直接一拳子锤下去，只好收回手，客套生硬地应了一声：
“嗯，你也瘦了。”
客套话而已。
谁知路堇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扒拉着他的胳膊：
“你看出来了？我这都是想你想瘦的啊！”
君行健脸巴子皱成一团。
这云宗，客套起来，真是啥话都敢往外。
他嘴唇嗫嚅两下，愣是没能顺着这话往下客套。
恶心！
路堇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可欲言又止，一边眼巴巴看着君行健，一边往回收了手：
“我忘了，因为我踹你下蚂蚁窝，你现在应该恨毒了我吧？”
君行健：“？”
啊？
不该吗？
但看着路堇委屈巴巴的样子，他愣是没好理直气壮地恨，只能尴尬地回了一句：
“应该，是吧？”
他身后的人皮弟子凑上来，揶揄地碰了碰君行健的胳膊：
“君师兄，这位姑娘是？”
君行健想是仇人，但还没应声，路堇就抢先开口：
“我是爱慕君兄的人。”
此话一出，人皮弟子们更揶揄了。
“啊？”君行健人都懵了，“路堇，你有病？”
爱慕他？
不是，他和这大妹子也就见过一次吧？
就那一次见面，这大妹子还一脚把他踹进了蚂蚁窝，甚至还冲他吐唾沫。
这就爱慕上了？
君行健根本不信，上下打量了路堇两眼，才冷笑了两声：
“怎么，你是见君晋不成气候了，所以想弃暗投明，向我示好？”
“呵，我告诉你，晚了！”
“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我都记得！一刻都不曾忘记！”
路堇往后趔趄了两步，泫然欲泣：
“我那时并非有意的，我，我实在是逼不得已，但你若这样想我，那便这样想吧，总归，你能因为恨而记住我一辈子，那我也是心满意足的。”
哟。
她还被迫上了？
君行健皱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人逼你的？”
哪有爱慕他的人会把他踹进蚂蚁窝的！
他不信！
路堇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咬住下唇，委屈巴巴转身就走。
“欸！你别走啊！你给我解释清楚！”君行健急忙上前拽住了路堇。
路堇见他追上来，似乎又悲又喜，欲言又止半晌，才很是痛心地道：
“我，我其实中了诅咒。”
“诅咒？”
“嗯，不管我对谁好，不出半年，那人必定遭灾。”路堇抹了一把没有的泪，“而我对谁越差，不出半年，那人就会顺风顺水。”
“所以我之前那样对你，只是怕你遭灾罢了。”
众人：“？”
啊？
我们看上去很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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