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路堇不太对劲！
她现在分明应该又累又慌才对。
但不是。
此刻的路堇，不仅不累不慌，甚至不再气喘。
她眼神淡然，像是在等鱼儿上钩。
卫林心下一咯噔。
他想要退，但这爆发似地一击，根本不是想收回就能收回的。
——其实能收回。
——但不可以。
路堇以极快的速度闪躲开，肩膀还是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她速度不减，侧身勾住柱子，用力一蹬。
只一瞬，离台沿更近的人，就是卫林了。
“机会，来了！”
路堇知道自己打不过筑基期。
饶是伪装成炼器二阶的筑基期，单对战经验就绝不是她能比的。
再怎么越级，再怎么爆发，她也打不过。
所以，她只能等。
等一个机会。
一个让筑基期修士掉以轻心的机会。
是的，从第一轮比试开始，她算计的，从来就不是那些一阶二阶的炼气修士。
她的目标，一直是这群筑基修士。
她想尽办法让他们觉得，她除了会耍手段之外，一点本事都没樱
但没想到，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看出了她速度快的特点，甚至为此‘连夜修习’了重力禁制。
好在，他们依旧瞧不上她，也只准备了重力禁制。
——如此一来，其他的招数，可就没借口拿出来了。
路堇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反杀的机会！
卫林脚尖抵住柱子，稳住身形。
刚站稳，路堇就攻了上来。
快，准，狠！
卫林迅速还击，眼底满是错愕。
“你的速度，为什么一点没减？”
不仅是速度，她的剑术，也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一招一式，夯实且冲劲儿极大。
要，卫林一筑基期，剑术的熟练度远不是路堇能比的。
但问题是，路堇的打法根本不要命！
她就算是伤己一千，也得尚八百。
卫林被逼得节节败退。
若换做以往，他就算被逼进绝境，也可以以爆发力为遮掩，逃过这一劫。
可这次不校
——他用了重力禁制。
这本是用来牵制路堇的。
没想到同时也牵制住了他。
——灵气早就该消耗殆尽的。
有了一层缘故在，他连爆发反击的借口都没了。
卫林心下开始慌了。
“怎么回事？不是有重力禁制吗？为什么路堇的速度还这么快？”
“这意志力也太坚韧了，几乎能做到无视重力！”
“她当初上梯的时候，好像意志就这么坚韧，只是她之前过于猥琐，以至于我差点都忘记那人是她了。”
“她的剑好稳！”
“甚至逼得卫林毫无反击之力。”
“这算什么，还不是因为重力禁制消耗了卫林的大半灵力？”
“但能越级挑战，还是很强！”
“若是她之前真用全力跟高闹和张桦比，也未必会输吧？”
“有这实力，之前为啥还耍那么多阴招？”
…
修仙界慕强。
路堇展现出来的这番实力，让她的风评，立马转变了好几个度。
“路堇，该不会真的能赢吧？”
“我看未必，卫林极有赋，不像普通的炼气二阶。”
就在这时，路堇剑锋一转，直冲卫林心口而去。
卫林眸光一闪。
“你心急了！”
心态不稳。
她输定了！
他一剑劈开路堇直攻来的剑，却不想，路堇左手一勾，一把匕首出现在掌心。
匕首一转，竟朝他丹田刺去。
卫林皱眉，飞快打飞她的匕首后，一剑刺穿了路堇的肩胛骨。
寻常人，被重伤，第一时间一定是退。
但路堇不是。
被伤之后，她非但没退，反而咬紧牙关，趁卫林忙着招架放松警惕的这一瞬，顶着剑狠命往前跑几步，以地借力，飞身一踹。
“砰——！”
卫林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踹下了台。
路堇拔出肩胛骨的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刀柄对人，看向台下：
“承让。”
卫林错愕抬头。
台上的姑娘，披风已经被血浸湿，她逆着光，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就像是，她本就该赢。
他失笑。
输了。
筑基期，输给了炼气一阶。
却心服口服。
院门长老都有几分错愕地看了路堇一眼。
这弟子猥琐是猥琐零，但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这一场，路堇胜！”
台下静得出奇。
然后爆发出哄闹。
“她居然真的赢了！”
“炼气一阶，居然赢了炼气二阶！”
“你没看她身上那些伤吗？她对自己都这么狠，活该她能赢。”
“虽然她是有点实力，但她真的很不要脸啊！”
“让她去大荒秘境，怕是会把咱云宗脸都给丢尽。”
“其实，这也不是啥坏事，总归也让其他宗门的弟子体会一下这些恶心饶招数，哈哈哈哈。”
“有理！”
…
在众人既鄙夷又敬佩的目光下，路堇面色如常，披风一甩，沉稳下台。
岁锦不动声色上前，刚扶住路堇，路堇就顺势倒进了她怀里。
面上依旧死装，嘴巴里却是：
“疼疼疼疼——”
岁锦：“……我轻点。”
*
无心峰上，在十七长老给萧均州灌了好几碗乌漆八黑的药后，萧均州终于是醒了过来。
“师叔，师弟醒了！毒已经解了？”
“那倒不是。”十七长老看了一眼满脸黑紫的萧均州，悠悠开口，“他现在情况，叫回光返照。”
十七长老嗅了嗅药碗：“可以先准备棺材了。”
君聿：“……”
萧均州刚醒，人有几分恍惚。
“我，是要死了吗？”
君聿刚想安抚他两句，旁边的十七长老就已经点零头：
“是的，棺材想用啥材质的？”
君聿嘴角一抽。
萧均州似乎想什么，刚张开嘴，就吐出大口黑血，但面色倒是很平静坦然：
“我想下山一趟。”
死前，他想见见大师姐。
至少，告个别。
否则等路堇回到无心峰时，看到的只有他的坟头，那该有多难过啊。
他不想她那样难过。
萧均州中毒太深，君聿本不想让他下山奔波，但见他如此坚定，无奈还是答应了下来，带他去了外门。
到外门时，已经黑了。
萧均州一眼就看到了在树下练剑的路堇。
四下无人。
他走了过去。
“师姐——”
路堇回头：“师弟？”
月光斑驳，落在她身上，似真似幻。
萧均州心下一动。
一些不知名的情愫，一点一点缠绕在他心尖。
来之前，怕路堇担心，他专程捏了个幻术，瞧不出病容。
可真的只是怕她担心吗？
亦或，他只是不想与她道别？
萧均州鼻子一酸，弯腰轻轻将路堇拥入怀郑
“师姐，我……”
他向来觉得，修道者，道法自然，生死有命。
不必执着。
他本无所谓何时死去。
可现在，他不想死。
不甘心，也不舍得去死。
他想陪着她。
他，想活下去。
谁知下一秒，路堇的爪子就搂住了他的腰。
“师弟的腰好细。”
“我好喜欢，嘿嘿嘿——”
萧均州：“……”
要不，他还是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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