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索？还是古斯塔夫？”
白景炎的灰瞳如墨浸染。
他用手指刮过晴的脸颊，语调夹着丝戾气，“你我过去的相处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真的无法留下丁点情谊吗？”
晴望着他深幽的暗瞳，心下微颤。
此时的白景炎明显和先前不同！
“白景炎，你冷静下来。”晴拉住他的手，认真道：“你被魔念影响了，我帮你清理压制好不好？”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白景炎露出嘲讽的神色，“何况我本是魔族，再压制又能如何？”
晴正色道：“白景炎，想想你的理想！之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之前……”白景炎勾起唇角直视她的双眼，“建立统一强大的魔国就是我的理想，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没有变过。”
晴瞳孔紧缩，一瞬间领悟了白景炎的意思。
魔国，而非文明！
“白景炎！你过期待的是文明法治的国度！”
“我是过，但过程可以慢慢来。”白景炎抬手挑弄晴松散的发包，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道：“晴，承认现实吧，兰泽迟早会成为魔域，一切都已注定。”
压抑不安的情绪让晴觉得呼吸滞塞，弥漫的暖香让她胸口一阵阵发闷，整个人像泡在热水汁…
“白景炎，你真的期待战乱和第二个神域？过去血的教训还不够？”
“不会是第二个神域，人族可不比神族。”白景炎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晴剧烈起伏的胸口。
红痕斑驳的雪峰让他眸色渐深，他忍不住低头轻啄晴粉润的脸，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扩散。
“连懦弱卑鄙的人族都可以统治兰泽千年，魔族为何不可。”
“晴，收起你的怜悯。在魔国你同样可以继续尝试净化魔性，推行你的政令。”
晴转头避开他的亲吻，“那不一样！魔族……”
话没完她忽然被迫后仰，白景炎拽住她的发包强行覆上她殷红的唇。
霸道炙热的吻深入，激起强烈的欲望和对抗。两人唇齿相搏溢出深红……
疼痛让白景炎放开晴，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道：“没有不同！人族同样自私残忍，和魔族并没有太大区别。”
晴抹掉嘴角的血，愤怒地推开他跳下桌子。
“你不能以偏概全！”
“连你都受魔念影响变得蛮不讲理，何况普通魔族。要真是魔族下，你让人族如何生存！”
白景炎披着黑色的浴袍靠在桌子边平复欲念，闻言眼里流露出上位者的冷酷。
“魔族怎么生存，人族将来就怎么生存。”
“人族相较魔兽活命的本事多多了，皮相、智慧、劳力有这些足够他们换取生存物资。”
“不想做低阶魔兽的食料，就该体现出应有的价值，成为魔国的基石。”
……
晴怔怔地望向他，原本燥热的血液都似冻住，深寒彻骨。
这一刻她深刻体会到血脉是难以越过的鸿沟……
错与对，接受与排斥只因种族。
过了几秒她沉痛道：“白景炎，你是真的这样想？”
“不然呢？”白景炎摊了摊手，“我知道以你的立场很难接受，但换位思考，种族奴役历来存在，以后人与魔不过是交换个位置。只要你能放下就能接受……”
“我放不下！”晴的眼里染上寒意，“如果你真这么想，我们走不到同一条路上。”
白景炎揉了揉眉心，“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固执，退一步，人族还可以转化为魔族……”
晴心里满是躁意，情绪激动道：“人族为什么要转为魔族？难道为了同流合污？”
白景炎脸色冷下来，“看来你早就认定魔族污浊不堪……其实你心里根本不相信能建立秩序魔国，也从未真正相信过我。”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晴眉头紧皱，“魔族是被污染的生灵，这是事实。”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白景炎双目染上戾气，厉声道：
“这不过是你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你曾经的神族身份，你厌恶魔族，所以你不愿兰泽成为魔域，不想看到魔族强大，更不愿承认你我的感情！”
“不……不是的……”晴想否定，但心里有另一个声音……
白景炎闻言冷笑，抬手甩出魔力将她扯到身前，“不是？那是什么？”
浓郁的暖香从白景炎身上散出，晴的心跳如擂鼓。
望着白景炎黑沉如渊的灰眸，她心里有郁气发酵，有怒意沸腾。
她低头垂下眼皮，这一刻她无法对自己谎……
世世离合，魔念相随，以身饲魔，以情殉道。
这是她作为神孽的宿命，是她记忆里每一世既定的结果。
所以，她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厌！
再度睁眼，晴眼底已是猩红一片。
“我是讨厌魔族！”
“讨厌魔种，讨厌魔念，讨厌和‘魔’相关的一切！”
“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白景炎瞳孔紧缩，定定地望着她。
“你终于承认了，原来我们的过去真的只是笑话！”
晴咬了咬下唇，按住心口不受控制的心脏，微微颤抖道：
“白景炎，你的那些过去我根本不想要！无论有没有感情都不想要！不止是莫伊拉……其他任何一世，凡是与魔有关的一切对我都是伤害！”
都是伤害……
白景炎深吸一口气，眼里沉凝的黑雾犹如实质，他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原来如此，你记得每一世……”
他抬手拨开晴额前的碎发，感受她越来越烫的皮肤，“看来道不止对魔族不公，对你似乎也格外不善，原来你记忆碎片里那些女子全都是你……”
帮晴拔除魔欲之种时，白景炎在她的意识空间接触过庞大的记忆碎片，里边充斥着太多不堪与混乱。
他猜到一部分是晴往世的记忆，但没想到全部都是……
晴脸上染上薄红，拨开他的手指。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
完她转身想远离白景炎，但对方并不愿意。
白景炎将她拉回身前圈住，“如果那是道安排给你的命轨，你即便厌恶，这一世又如何逃避得了。”
晴怔怔地望着他，那是她心底隐秘的恐惧，是她不断挣扎却难逃的噩梦，是她想掩藏却藏不住的失落。
她鼓足勇气，却不断被命运绊倒......
一人之力，真的难以逆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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