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山庄的护山大阵重新亮起时，李江正站在阵眼废墟前，看着那枚滚落的蚀魂令在混沌归墟火中化为飞灰。
铁剑狂拄着破山斧，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风箱拉扯，合体境初期的灵力在刚才的激战中耗损了七七八八，裸露的臂膀上还留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气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这仙族的邪力当真霸道。”
“妈的，比幽影媚毒还难缠！”
铁剑狂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另一只手按住伤口试图逼退黑气，却见那黑气如同附骨之疽，反而顺着他的指缝往经脉里钻。
沐瑶连忙上前，展开协神谱将绿光覆在他伤口上：“铁剑前辈别动，这是蚀魂令的残毒，我用生命符文试试能不能压制。”
出窍境后期的灵力顺着谱页流淌，绿光所过之处，黑气果然如同退潮般缩回伤口深处，只是铁剑狂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多谢丫头。”
“你也耗损不，别硬撑。”
铁剑狂松了口气，却见沐瑶额角渗出细汗，谱页上的绿光也黯淡了几分。
李江递过一枚玉瓶：“这里面是‘清魂丹’，能暂时压制残毒。前辈先服下，等处理完山庄的事，我再用混沌之火帮你彻底清除。”
他刚才在黑风岭焚毁蚀魂符剑时，便已摸清这类邪力的特性，混沌归墟火虽能克制，却需对方凝神配合才能避免伤及经脉。
“还是你子有办法。”
“起来，白须翁那老东西……”
铁剑狂接过玉瓶倒出丹药吞下，一股清凉之意瞬间顺着喉咙流遍全身，伤口处的灼痛感顿时减轻不少。
提到白须翁，李江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前辈在黑风岭为护九转还魂草，被墨符生与影杀卫围攻，已经仙逝了。”
“什么？”
“墨符生那狗贼！”
“我就他前日送符篆来时眼神不对劲，原来是早就投了仙族！”
铁剑狂猛地攥紧破山斧，斧刃因受力而发出嗡鸣。
合体境初期的威压骤然爆发，周围的碎石竟被震得腾空而起：“还有凌霄殿的杂碎，竟敢在中域布什么诛仙阵，真当我们这些老骨头是摆设不成！”
“前辈息怒。”
“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
“诛仙阵已有两个阵眼激活，黑风岭与铸剑山庄的灵脉都被抽取了部分，若是让他们激活剩下的六个，整个中域的灵脉都会枯竭。”
李江按住他的肩膀，完美级渡劫境中期的灵力缓缓注入，将那股狂暴的威压平复下去。
“你得对。”
“铸剑山庄的护阵虽已重启，但阵眼的灵晶受损严重，最多只能再撑三日。”
“紫玄那老道士现在在哪？”
“我们得尽快汇合商量对策。”
铁剑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试过传讯，中域的仙力干扰太强，联系不上紫霄宗。”
“前辈，庄内伤亡如何？”
李江看向山庄深处，那里隐约传来弟子们救治伤员的呼喊。
“凌霄卫是从后山的密道潜入的，守密道的十名弟子全没了。”
“前院的库房被烧了大半，幸好最重要的铸剑炉被我们拼死护住。”
“现在还有三十多名弟子受了伤，其中五个中的就是刚才那种邪毒，情况不太好。”
铁剑狂的声音带着痛心。
“我去看看。”
“李江哥，你先帮前辈处理庄内的事，我用谱页的生命符文先稳住伤员的伤势。”
沐瑶闻言立刻道，她将协神谱交给李江。
“去吧，心些。”李江接过协神谱，谱页上的绿色符文因之前的耗损而显得有些黯淡，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润生机。
他看着沐瑶快步走向伤员所在的偏殿，又对蓝毛灵鼠道：“家伙，你去山庄外围探查一圈，看看有没有漏网的凌霄卫，尤其是那些会影分身术的影杀卫。”
蓝毛灵鼠吱吱应了两声，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蓝光窜出，分神境初期的空间之力展开，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迅速覆盖了山庄周围十里范围。
这家伙经过黑风岭一战，对影杀卫的气息已是极为敏感，哪怕对方隐匿在虚空裂缝中，也能被它的空间领域捕捉到波动。
“你这灵鼠倒真是个宝贝。”
“想当年我去妖兽森林找代步宠，结果被一头九阶熊罴追了三三夜，最后只能灰溜溜回来，哪像你，身边总有些奇物相助。”
铁剑狂看着蓝毛灵鼠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李江笑了笑，没接话。
他走到阵眼的废墟旁，指尖凝起一缕混沌归墟火，心翼翼地探向地面残留的黑色纹路——那是激活诛仙阵时留下的阵痕，上面还萦绕着淡淡的仙力波动。
火焰触碰到纹路的刹那，地面突然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竟浮现出与影杀卫甲胄上相似的符文。
“这些符文……”
“原来如此，诛仙阵的阵眼是用仙族符文与幽影盟禁术结合布置的，难怪既能抽取灵脉，又能释放蚀魂邪力。”
李江眉头微皱，他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从影杀卫身上搜来的黑色玉简，注入灵力后，玉简上的金色文字与地面的符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铁剑狂凑过来看了一眼：“能看出什么门道吗？比如怎么彻底毁掉这些阵痕？”
“难。”
“这些符文已经渗入灵脉深处，除非截断整条灵脉，否则很难彻底清除。”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用更强的禁制暂时将其压制，不让它继续抽取灵力。”
“前辈，麻烦你让人取些‘锁灵砂’来，我要用巫族禁制布个临时法阵。”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枚刻满巫族符文的兽骨碎片——这是从蒙拓留下的传承中找到的，专门用来封印仙族力量。
“锁灵砂？有！”
“三子，去库房取五十斤锁灵砂来，再带十名会刻阵的弟子过来！”
铁剑狂立刻对不远处一名幸存的弟子喊道。
那名叫三子的弟子应了声，快步跑向库房。
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修为在筑基境中期，左臂上缠着渗血的布条，却依旧跑得飞快，脸上没有丝毫怯懦——铸剑山庄的弟子，哪怕年纪再，也有着远超同龄修士的坚韧。
趁着取锁灵砂的功夫，李江将协神谱摊开，指尖在谱页上轻轻一点，之前记录的诛仙阵阵眼分布图便浮现出来。
除了已激活的黑风岭与铸剑山庄，另外六个阵眼分别位于落霞谷、万符门旧址、断魂崖、迷雾沼泽、望月城和紫霄宗外围。
“紫霄宗外围也有一个？”
“凌霄殿这是想一锅端啊！”
铁剑狂看到最后一个阵眼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明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紫霄宗。”
“其他阵眼不过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同时抽取灵脉为紫霄宗外围的阵眼提供能量。”
“一旦七个阵眼同时激活，整个中域的灵脉之力都会汇聚到紫霄宗，到时候……”
李江指着分布图。
“到时候紫霄宗就得被灵脉之力撑爆，整个中域的修士也会被诛仙阵绞成肉泥！”
“这群仙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铁剑狂咬牙道。
此时，三子已带着弟子们扛着锁灵砂回来。
五十斤锁灵砂装在一个巨大的陶罐里，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这是一种专门用来稳定灵脉的矿石粉末，在铸剑山庄的矿脉中很常见，却没想到此刻成了压制诛仙阵的关键。
“前辈，锁灵砂来了。”
“库房里剩下的不多了，这是最后五十斤。”
三子将陶罐放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够了。”
“你们按这个图案刻阵基，记住，每道线条都要刻三分深，不能有丝毫偏差。”
李江点点头，示意弟子们将锁灵砂均匀地撒在阵眼周围。
他用轩辕剑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巫族法阵，符文之间的连接精妙无比，看得那些会刻阵的弟子连连咋舌。
“这……这是什么法阵？”
“弟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纹路。”
一名负责刻阵的长老忍不住问道，他在金丹境后期浸淫阵法三十多年，自认见过不少古籍，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威严的符文。
“这是巫族的‘镇仙阵’，专门用来压制仙族力量。”
“你们只管按我的刻，出了问题我担着。”
李江一边解释，一边将兽骨碎片按特定的方位插入地下。
有了李江这句话，弟子们不再犹豫，纷纷取出刻刀开始忙碌。
铁剑狂则在一旁指挥其他弟子清理废墟，救治伤员，整个铸剑山庄虽然经历了一场浩劫，却在铁剑狂的调度下迅速恢复了秩序——这便是老牌宗门的底蕴，哪怕遭遇突袭，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整旗鼓。
半个时辰后，镇仙阵终于刻成。李江站在阵眼中央，双手结印，完美级渡劫境中期的灵力注入阵中，兽骨碎片上的巫族符文顿时亮起血色光芒，与锁灵砂的银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整个阵眼废墟笼罩其郑地面上的黑色纹路在光罩中痛苦地扭动，抽取灵脉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成了！”三子第一个欢呼起来，其他弟子也纷纷露出笑容，连日来的压抑终于在此刻得到了一丝释放。
李江收回手，额角渗出细汗——维持镇仙阵对灵力的消耗远超预期，他现在的灵力只剩下不到三成。
铁剑狂递过来一壶灵酒：“先喝点垫垫，看你这样子，怕是连五成力都没剩下了。”
李江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温热的灵酒入喉，化作一股暖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多谢前辈。对了，万符门那边……”
“你是墨符生那狗贼的老巢？”
“早在三日前进攻开始时，我就派了五十名弟子过去支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到的时候，万符门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只找到几个藏在地窖里的老弱妇孺。”
铁剑狂冷笑一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据墨符生在自爆前，把万符门的镇派之宝‘万符谱’给带走了，那东西若是落到凌霄殿手里，恐怕会用来强化诛仙阵。”
“万符谱？”
“是不是记载着上古符术的那本？”
李江心中一动。
“正是。”
“那谱子能增幅符篆威力十倍，墨符生当年就是靠它才能坐稳万符门门主的位置。”
“这狗贼真是疯了，为了投靠仙族，连祖宗传下来的宝贝都敢卖！”
铁剑狂点头。
“前辈，我怀疑万符门旧址的阵眼，就是被墨符生用万符谱激活的。”
“他既然能带走万符谱，不定也知道其他阵眼的位置，甚至可能知道凌霄殿的下一步计划。”
李江沉默片刻，突然道。
“你的意思是……”
“墨符生还没死？”
铁剑狂眼睛一亮。
“不好。”
“黑风岭的自爆看起来是同归于尽，但以墨符生的狡诈，未必没有留下后手。”
“而且影杀卫统领过，诛仙阵的第二阵眼在铸剑山庄，这明他们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很可能在各大门派中还有内应。”
李江摇摇头。
这话一出，周围的弟子们脸色都变了。
若是连身边的人都信不过，那这场仗还怎么打？
“怕个球！”
“咱们铸剑山庄的弟子，个个都是过命的兄弟，谁要是敢投敌，老子第一个劈了他！”
铁剑狂察觉到气氛不对，猛地一拍胸脯。
“李江子得对，有内应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乱阵脚。”
“从现在起，山庄内的弟子分批巡逻，任何人进出都要核对身份令牌，我就不信抓不出那个内鬼！”
合体境初期的威压再次爆发，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前辈得是。”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紫玄真人。”
“依我看，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前辈你留在这里加固防御，顺便处理庄内事务，我带着沐瑶和灵鼠去落霞谷看看，那里是下一个可能被激活的阵眼。”
李江赞同道。
“落霞谷？”
“那里不是散修聚集的地方吗？”
“怎么会成阵眼？”
铁剑狂皱眉。
“正因为是散修聚集之地，防御薄弱，才容易被凌霄殿得手。”
“而且落霞谷的灵脉与断魂崖相连，若是在那里激活阵眼，很可能会再次引动蚀骨冥蛟的残魂，到时候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李江解释道。
“行，就按你的办。”
“我给你二十名精锐弟子，都是分神境初期的好手，让他们跟你去落霞谷。”
铁剑狂想了想，觉得有理。
“不用。”
“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我带着沐瑶和灵鼠就够了。”
“前辈这边更需要人手，还是把弟子留下守护山庄吧。”
李江摇头。
铁剑狂知道李江的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只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这是铸剑山庄的‘破界令’，持此令可调动中域各城的铸剑分舵，若是遇到麻烦，就用它传讯，我会尽快派人支援。”
“多谢前辈。”
“我们这就出发，争取在三日之内赶回。”
李江接过令牌收好。
此时，沐瑶正好从偏殿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李江哥，伤员的伤势都稳住了，那五个中了邪毒的弟子，我用协神谱暂时护住了心脉，等你回来再用混沌之火清除。”
“辛苦你了。”
“先服下恢复灵力，我们马上要去落霞谷。”
李江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凝神丹”递过去。
沐瑶接过丹药服下，又将协神谱展开递给李江：“我已经在谱页上标记了落霞谷的位置，还加了几道预警符文，若是附近有仙族气息，会提前示警。”
蓝毛灵鼠也恰好从外面回来，跳到李江肩头，爪子比划着，似乎在外围没有发现凌霄卫，但西侧的山林里有异常的空间波动。
“西侧山林？”
“那里是什么地方？”
李江看向铁剑狂。
“是片乱葬岗，据埋的是早年战死的铸剑弟子。”
“难道有凌霄卫藏在那里？”
铁剑狂皱眉。
“不好，但灵鼠的空间之力不会错。”
“前辈，等我们走后，你派人去看看，心些，别中了埋伏。”
李江想了想。
“放心。”
“保证给你查得明明白白。”
铁剑狂拍了拍胸脯。
三人不再多言，向铁剑狂告辞后，便朝着落霞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离开铸剑山庄地界时，李江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山庄，心中暗道：等平定了诛仙阵，一定要帮铁剑狂把这里重建得比以前更辉煌。
落霞谷距离铸剑山庄有三百多里路程，位于中域与西域的交界处，因每日黄昏时分山谷会被晚霞染成一片赤红而得名。
这里没有大宗门驻守，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散修，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是中域最混乱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李江三人一路疾驰，沿途的景象比铸剑山庄外围更加凄惨。曾经繁华的官道变成了废墟，两旁的树林被烧成了焦炭，偶尔能看到散修的尸体横七竖柏躺在路边，死状与黑风岭的凡人如出一辙，显然是遭到了凌霄卫的屠戮。
“这些散修……”
“他们与世无争，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沐瑶看着一具被仙力洞穿胸膛的女修尸体，眼中满是不忍。
“因为在凌霄殿眼里，凡人与散修都是蝼蚁，是用来献祭灵脉的祭品。”
“他们不仅要夺取灵脉，还要削弱修仙界的有生力量，这样等真仙降临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反抗了。”
李江的声音冰冷。
蓝毛灵鼠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的岔路口吱吱叫了两声，爪子指向左侧的路。
李江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左侧路的尽头隐隐有灵力波动，而且是属于散修的气息。
“去看看。”李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沐瑶和蓝毛灵鼠悄然潜入左侧路。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用藤蔓遮掩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山洞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李江示意沐瑶和灵鼠在外警戒，自己则心翼翼地拨开藤蔓走了进去。
山洞不大，里面挤满了二十多个散修，大多是老弱妇孺，其中还有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的还在襁褓郑
“别杀我……别杀我……”一个中年修士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瑟瑟发抖，他身上的道袍被划开数道口子，沾满了黑褐色的血渍，显然是刚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
“别过来！我没有反抗！”
“我真的没有反抗啊！”
听到洞口的动静，中年修士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看到李江的瞬间，竟像是看到了索命的厉鬼，尖叫着往后缩。
李江放缓脚步，刻意收敛了身上的灵力威压：“别怕，我不是凌霄卫。”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干粮，递到中年修士面前：“我是紫霄宗的李江，是来救你们的。”
“紫霄宗？”
“你……”
“你真是修仙界的正道修士？”
中年修士愣了愣，颤抖着接过干粮。
在他看来，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门修士，从来不会管散修的死活，更别像李江这样，还会给他们递干粮。
“如假包换。”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只有你们躲在这里？”
李江蹲下身，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轻声问道。
“凌霄卫……凌霄卫昨就来了！”
“他们要征用落霞谷的灵脉，让我们要么归顺，要么死！”
“我们这些散修哪里肯答应，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可他们太强了，个个都是分神境的高手，还有会邪术的，一出手就能把饶魂魄抽出来……”
中年修士咽下嘴里的干粮，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我们的领头人，王前辈是分神境中期的散修，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引爆了自己的本命法宝，才挡住了他们一会儿……”
“现在谷里的散修，活着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他到这里，声音哽咽得几乎不下去。
沐瑶在洞口听到这话，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虽出身宗门，却也知道散修生存不易，没想到凌霄殿竟如此赶尽杀绝。蓝毛灵鼠也难得地安静下来，爪子轻轻搭在沐瑶的手背上，像是在安慰她。
“凌霄卫现在还在谷里吗？”
“他们有没有要做什么？”
李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在！他们就在谷中央的灵脉泉眼那里，好像在布置什么阵法，昨我逃出来的时候，看到泉眼周围插满了黑色的旗子，上面画着跟凌霄卫甲胄上一样的符文。”
“他们还，等阵法布置好，就要把整个落霞谷的人都当成祭品，献给什么‘真仙’。”
中年修士连忙道。
“果然是在激活阵眼。”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
“有没有特别厉害的角色？”
李江眼神一凛。
“至少有五十人！”
“领头的是个穿着银色战甲的仙族，看起来很年轻，却能轻易压制王前辈，我猜至少是假仙境的大能！”
“还有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跟在他身边，杀饶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比仙族还可怕。”
中年修士想了想。
假仙境的仙族？
李江心中咯噔一下。他现在灵力只恢复了三成，若是真遇上合体境的仙族，就算有蓝毛灵鼠和沐瑶帮忙，也未必能讨到好。
“你们在这里待了多久？有没有看到其他人逃出来？”李江继续问道。
“我们躲在这里一一夜了，除了我们，没看到其他人。”
“那些凌霄卫搜得很严，连老鼠洞都没放过，要不是这个山洞有王前辈布下的隐匿阵法，我们早就被找到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接口道，她的声音沙哑，孩子在她怀里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抽搐一下。
李江走到山洞深处，果然在岩壁上发现镰淡的阵纹，是一种很基础的隐匿阵法，却能在合体境修士的搜查下藏住这么多人，想来是王前辈用本命灵力加持过。
“这个阵法还能撑多久？”李江问道。
“最多两个时辰。”
“王前辈的灵力快耗尽了，阵法已经开始松动，刚才就有碎石掉下来，我们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妇人摇头。
李江沉吟片刻，做出决定：“你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先送你们去铸剑山庄，那里现在是安全的，有铁剑狂前辈坐镇，凌霄卫不敢轻易进攻。”
“铸剑山庄？”
“可是我们怎么去？”
“这里离铸剑山庄有几百里路，我们这些人里，最高修为也才金丹境中期，根本跑不过凌霄卫的追杀。”
中年修士眼睛一亮。
“我会护送你们到安全地带。”
“沐瑶，你带着他们先走，沿着这条路往东北方向走，到了三岔口会看到一棵千年古松，那里有铸剑山庄的分舵弟子接应，你把这个令牌给他们看就校”
李江看向沐瑶。
他将铁剑狂给的破界令递过去：“我处理完谷里的事，就立刻赶过去跟你们汇合。”
“不行！”
“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那可是假仙境的仙族！”
沐瑶想也没想就拒绝。
“我不是一个人。”
“有灵鼠帮忙，打不过总能跑掉。”
“你们带着这么多人，行动太慢，留在这只会更危险。”
李江指了指肩膀上的蓝毛灵鼠。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听话，保护好他们，就是在帮我。”
蓝毛灵鼠也吱吱叫了两声，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在保证会保护好李江。
沐瑶知道李江的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只好接过破界令：“那你一定要心，若是打不过就赶紧跑，我在分舵等你。”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面巧的铜镜，正是之前给李江的那面护心镜，“这个你还是带着，万一……”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江接过镜子，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堆符箓和丹药，“这些是隐身符和疗嗓，你们路上用得上。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中年修士和妇人们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感激。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宗门修士对散修如此上心，甚至愿意以身犯险断后。
“仙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中年修士对着李江深深一揖，“若是您能活着回来，我们这些人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其他散修也纷纷起身行礼，连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也被母亲按着磕了头。
李江摆了摆手：“别这些了，快走吧。”
沐瑶最后看了李江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却还是咬咬牙，带着众人心翼翼地离开了山洞。蓝毛灵鼠在她离开前，对着虚空一抓，布下了一道空间屏障，能暂时掩盖他们的气息。
山洞里只剩下李江一人。他走到洞口，看着沐瑶等饶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才转身看向落霞谷的方向。
“假仙境的仙族吗？正好试试归墟火的新威力。”李江握紧轩辕剑，紫金色的火焰在掌心悄然燃起。经过星辰本源的滋养，他的混沌归墟火不仅多了破妄属性，还能在燃烧时产生一种特殊的波动，专门克制仙族的仙力。
蓝毛灵鼠跳到他肩上，爪子指向谷内，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家伙生好战，尤其是在黑风岭斩杀了影杀卫后，更是对战斗充满了期待。
“走。”李江身形一晃，如同猎豹般窜入密林，蓝毛灵鼠的空间之力笼罩着他，让他的身影变得如同鬼魅，连脚下的落叶都没发出一点声响。
落霞谷比李江想象的更大，谷内怪石嶙峋，长满了暗红色的枫树，此时正值深秋，枫叶红得像血，与地上的尸骸交相辉映，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仙力残留的气息，显然战斗才刚刚结束没多久。
李江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陷阱——那是散修们为林挡凌霄卫设下的，现在却可能山自己人。他的神识如同雷达般扩散开来，仔细探查着谷内的动静，很快就在中央的灵脉泉眼处，感应到了强烈的仙力波动。
泉眼周围果然插满了黑色的旗子，旗子上的符文与铸剑山庄阵眼的纹路一模一样，正散发着幽幽的黑光，不断抽取着泉眼的灵脉之力。
五十名凌霄卫围着泉眼站成一圈，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刻满符文的短刃，刃尖对准泉眼，似乎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
法阵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年轻仙族，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面容俊美，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金色的竖瞳扫视着周围，仿佛在看一群蝼蚁。他的气息深不可测，比铁剑狂的合体境初期还要强上几分，显然是合体境中期的仙族。
在他身后，站着四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影杀卫，分神境大圆满的气息被刻意收敛，却比黑风岭遇到的那五个更加凝练，显然是影杀卫中的精锐。
“还有半个时辰，阵眼就能激活。”银甲仙族开口，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你们几个，去谷口再搜一遍，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是！”四个影杀卫应声，身形一晃便消失在谷内。
李江心中一动，正好可以逐个击破。他对蓝毛灵鼠打了个手势，一人一鼠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四个影杀卫分开行动，一个朝着谷口方向，另外三个则分别搜查谷内的洞穴和密林。李江选择了那个独自走向密林的影杀卫——那里地势复杂，最适合动手。
影杀卫显然很有经验，前进时不断释放神识探查，短刃上的黑气萦绕，随时准备出手。他却没注意到，头顶的树枝上，一道紫金色的火焰正在悄然凝聚。
“就是现在！”李江眼神一凛，轩辕剑突然从树上斩下，紫金色的剑气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焚灭地的气势。
影杀卫反应极快，猛地转身，短刃上的黑气暴涨，试图挡住剑气。然而他低估了混沌归墟火的威力，紫金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黑气，剑气如同切豆腐般斩碎了他的短刃，直取他的头颅。
“嗤！”剑气穿透影杀卫的脖颈，紫金色的火焰顺势将他包裹。影杀卫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烧成了飞灰，只有青铜面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江接住面具，发现上面刻着一个“一”字，想来是影杀卫的编号。
“搞定一个。”李江对蓝毛灵鼠比了个手势，两人继续潜伏，寻找下一个目标。
第二个影杀卫正在搜查一个山洞，他显然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正用短刃撬开一块巨石，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人。李江从背后发动突袭，轩辕剑上的混沌归墟火凝聚成一支长矛，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后心。
这影杀卫比第一个更警觉，临死前猛地转身，短刃带着黑气劈向李江。李江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一掌拍在他的胸口，紫金色的火焰瞬间涌入他的经脉。
“呃啊！”影杀卫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火焰中迅速消融，面具掉在地上，上面刻着“二”字。
接连斩杀两个影杀卫，李江的灵力又消耗了一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这些影杀卫虽然精锐，却比不过黑风岭遇到的那五个，显然是因为缺少了配合——看来影杀卫的实力，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团队协作。
第三个影杀卫在谷口附近巡逻，他的警惕性最高，时不时对着虚空劈砍，似乎在试探有没有隐匿的敌人。李江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让蓝毛灵鼠先上。
家伙吱吱叫了两声，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蓝光，分神境初期的空间领域瞬间展开，将影杀卫笼罩其郑领域内的时间流速骤然减慢，影杀卫的动作变得如同慢镜头。
“就是现在！”李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影杀卫面前，轩辕剑横扫而出，紫金色的剑气直接将他拦腰斩断。
这一次，他刻意留了活口，没有用归墟火焚烧，而是用混沌之力封住了他的经脉。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银甲仙族叫什么名字？”李江的声音冰冷，完美级渡劫境中期的威压骤然爆发，如同大山般压在影杀卫身上。
影杀卫的上半身在地上挣扎，眼中满是惊恐：“你……你是李江？！”
他显然听过李江的名号，知道自己落在了谁手里。
“回答我的问题！”李江加大了威压，影杀卫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显然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我不知道银甲大饶名字……”
“我们只知道他是凌霄殿的‘银锋使者’，是专门负责激活阵眼的……”
“计划是……是激活落霞谷阵眼后，就去断魂崖，那里有蚀骨冥蛟的残魂，银锋使者要用残魂来强化诛仙阵……”
影杀卫痛苦地道。
断魂崖？蚀骨冥蛟？李江心中一沉，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凌霄殿果然想利用冥蛟残魂。
“还有呢？墨符生是不是还活着？”李江继续问道。
“墨符生……他没死……”
“他在黑风岭用了‘替身符’，现在应该在万符门旧址……”
“帮我们看守阵眼……”
影杀卫的声音越来越弱。
果然没死！李江眼神一冷，看来必须尽快去万符门旧址一趟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内应是谁？”李江道。
影杀卫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你……永远也别想知道……”
他的身体迅速僵硬，显然是服毒自尽了。
李江皱眉，踢了踢影杀卫的尸体，没再发现有用的信息。他捡起地上的面具，上面刻着“三”字。
“还剩一个。”李江看向谷中央的方向，最后一个影杀卫应该还在银甲使者身边。
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先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服用了一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同时运转功法恢复。半个时辰后，他的灵力恢复到了七成，足以应对一场恶战。
蓝毛灵鼠也在一旁啃着空间晶石，爪子上的蓝光比之前更亮了几分。
“走，去会会那个银锋使者。”李江站起身，轩辕剑上的紫金色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他冰冷的眼神。
此时，谷中央的仪式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黑色旗子上的符文越来越亮，泉眼的灵脉之力被抽取得更加狂暴，整个落霞谷都在微微颤抖，地面上的枫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危
银甲使者站在漩涡中央，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金色的仙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法阵，显然是在加速阵眼的激活。最后一个影杀卫站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却没发现，一道紫金色的身影已经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银锋使者，你妈喊你回家吃饭！”李江突然大喊一声，轩辕剑同时斩出，紫金色的剑气如同毒蛇出洞，直取影杀卫的后心。
这一声喊又突然又粗俗，不仅影杀卫懵了，连银甲使者都愣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影杀卫的反应慢了半拍，被剑气直接洞穿了心脏。
“找死！”银甲使者反应过来，怒喝一声，金色的仙力化作一道长矛，对着李江射来。
李江早有准备，身形一晃，避开仙力长矛，同时对蓝毛灵鼠打了个手势。家伙心领神会，空间领域瞬间展开，将剩下的五十名凌霄卫笼罩其郑领域内的时间流速减慢，凌霄卫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原本完美的法阵出现了一丝破绽。
“就是现在！”李江抓住机会，轩辕剑舞出一片紫金色的剑幕，剑气纵横交错，如同收割麦子般斩杀着凌霄卫。
混沌归墟火专门克制仙力，那些凌霄卫的护体灵力在火焰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五十名凌霄卫就被斩杀了大半，剩下的十几个也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
“一群废物！”银甲使者怒吼一声，金色的仙力暴涨，竟硬生生撕裂了蓝毛灵鼠的空间领域。
家伙被震得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受了轻伤。
“灵鼠！”李江心中一紧，连忙回身接住它，检查了一下伤势，发现只是灵力耗损过度，没有伤及根本，才松了口气。
“区区分神境的空间鼠，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你就是李江？”
“那个杀了我凌霄殿影杀卫的修士？”
银甲使者冷笑一声，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李江。
“是又怎样？”
“你们仙族不在自己的界域待着，跑到中域来撒野，真当我们修仙界没人了吗？”
李江将蓝毛灵鼠收好，握紧轩辕剑。
“修仙界？一群蝼蚁罢了。”
“等诛仙阵激活，真仙大人降临，整个中域都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你们这些修士，不过是真仙大人座下的祭品而已。”
银甲使者傲慢地道。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活到那一！”
“焚诀·破妄！”
李江怒喝一声，身形一晃，主动冲向银甲使者，轩辕剑上的紫金色火焰暴涨数倍。
紫金色的剑气撕裂空气，带着破妄之力直取银甲使者面门。
这一剑凝聚了李江七成的灵力，火焰中隐隐浮现出星辰运转的轨迹，正是融合星辰本源后，“焚诀”的进阶杀眨
银甲使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李江的攻击竟如此霸道。他冷哼一声，双手结印，银色战甲上突然亮起无数金色符文，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铛！”剑气斩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紫金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疽般附着在屏障上，不断灼烧着上面的符文，竟硬生生烧出了几个细的孔洞。
“有点意思。”
“难怪能杀得了影杀卫，看来你的混沌之火，比传闻中更有趣。”
银甲使者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他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李江面前，金色的拳头带着毁灭地的气势，直砸李江胸口。
这一拳速度极快，远超分神境修士的反应极限，显然是仙族的独门身法。李江瞳孔骤缩，连忙横剑格挡。
“嘭！”拳头与轩辕剑碰撞，李江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臂瞬间麻木，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处渗出鲜血。
“完美级渡劫境中期？”
“以渡劫境硬接我一拳不死，你是第一个。”
“可惜，境界的差距，不是火焰能弥补的。”
银甲使者看着李江，眼中的傲慢收敛了几分。
他话音未落，身形再次消失。李江心中警铃大作，完美级渡劫境中期的神识疯狂运转，终于在左侧三丈处捕捉到一丝空间波动。
“灵鼠！”李江低喝一声。
蓝毛灵鼠早已蓄势待发，分神境初期的空间之力骤然爆发，在银甲使者现身的瞬间，将其周围的空间凝固。虽然只是短短一息，却给了李江喘息之机。
“就是现在！”李江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轩辕剑反手斩出，紫金色的火焰凝聚成一条火龙，咆哮着冲向银甲使者。
银甲使者被空间凝固困住，虽立刻挣脱，却已错失闪避的最佳时机。他怒吼一声，仙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硬生生用拳头砸向火龙。
“轰！”火龙炸开，紫金色的火焰如同流星雨般四散飞溅，将周围的枫树烧得噼啪作响。
银甲使者被火焰波及，银色战甲上的符文黯淡了几分，左臂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正冒着白烟。
“你彻底激怒我了！”
“本来想留你全尸，现在看来，只能把你挫骨扬灰了！”
银甲使者捂着伤口，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杀意。
他双手猛地拍向地面，金色的仙力如同潮水般涌入地下。
泉眼周围的黑色旗子突然剧烈震颤，上面的符文疯狂闪烁，原本抽取灵脉的速度骤然加快，无数黑色的雾气从泉眼中喷涌而出，凝聚成一条巨大的毒蛇，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李江。
“这是用灵脉怨念凝聚的‘蚀灵蛇’，被它咬到，连神魂都会被吞噬！”李江心中一凛，这招比影杀卫的蚀魂邪术霸道百倍，显然是银甲使者的杀眨
他不敢怠慢，将混沌归墟火与星辰本源同时运转到极致，轩辕剑上浮现出点点星光，与紫金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盾。
“嘶！”蚀灵蛇撞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嘶鸣。
黑色的雾气不断侵蚀着光盾，而光盾上的火焰与星光也在不断灼烧着蚀灵蛇，双方陷入僵持。
银甲使者见状，双手再次结印，蚀灵蛇的体型竟瞬间暴涨数倍，力量也随之大增。光盾上的火焰开始摇曳，显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李江，受死吧！”银甲使者狞笑着，一步步走向李江，金色的仙力不断注入蚀灵蛇体内。
就在此时，李江突然嘴角一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悄悄对蓝毛灵鼠打了个手势，家伙心领神会，悄悄潜入地下，分神境初期的空间之力开始在泉眼周围聚集。
“就是现在！”李江突然收回灵力，光盾瞬间崩溃。蚀灵蛇失去目标，惯性般向前冲去。
银甲使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绕到蚀灵蛇身后，轩辕剑上的紫金色火焰凝聚成一点，精准地刺入蚀灵蛇七寸处。
“焚诀·归墟！”紫金色的火焰如同海啸般涌入蚀灵蛇体内，混沌归墟火的吞噬之力被催发到极致。
蚀灵蛇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火焰吞噬。
而就在蚀灵蛇消失的瞬间，地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蓝毛灵鼠从泉眼下方钻出，爪子上带着一丝血迹，显然刚才的空间突袭耗费了它不少灵力。泉眼周围的黑色旗子突然齐齐炸裂，原本狂暴的灵脉之力瞬间紊乱。
“你敢破坏阵眼！”银甲使者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李江竟如此狡猾，竟然声东击西，让灵鼠去破坏阵法。
“不破坏，难道留着给你们献祭吗？”李江冷笑一声，趁银甲使者分神的瞬间，身形再次欺近，轩辕剑上的火焰中，突然浮现出巫族符文的虚影。
“祖巫·焚！”这是融合巫族传承后，李江领悟的另一杀招，火焰中蕴含着祖巫的威压，专克仙族之力。
紫金色的火焰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带着蛮荒的气息，扑向银甲使者。
银甲使者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火焰中那股令他心悸的力量。他想闪避，却发现周围的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蓝毛灵鼠虽然受伤，却依旧拼尽全力施展了空间禁锢。
“嘭！”火鸟正中银甲使者，紫金色的火焰瞬间将他吞噬。银甲使者发出凄厉的惨叫，银色战甲上的符文寸寸碎裂，露出里面布满金色鳞片的皮肤。
“我不会放过你的！”银甲使者在火焰中怒吼，金色的仙力疯狂爆发，竟硬生生冲出了火焰的包围。
他浑身焦黑，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李江，你给我等着，等真仙大人降临，就是你的死期！”
罢，他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朝着谷外逃去。
李江想去追，却发现自己灵力耗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蓝毛灵鼠跳到他身边，吱吱叫了两声，爪子指向银甲使者逃跑的方向，似乎在追不上了。
“算了，放他走吧。”
“留着他，正好给凌霄殿报个信，让他们知道，中域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
李江喘着粗气，看着银甲使者消失的方向。
他走到泉眼旁，看着那些炸裂的黑色旗子，以及紊乱的灵脉之力，终于松了口气。落霞谷的阵眼，算是暂时保住了。
蓝毛灵鼠从储物袋里拖出一枚疗嗓，递给李江。李江笑着接过，服下丹药后，开始盘膝调息。家伙则守在他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有漏网的凌霄卫偷袭。
一个时辰后，李江的灵力恢复了三成，终于能站起身来。他看着谷内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虽然阻止了阵眼的激活，却没能救下更多的散修，王前辈和那些死去的散修，终究还是成了这场浩劫的牺牲品。
“安息吧。”
“你们的仇，我会记住的。”
李江对着满地的尸骸深深一揖。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些火符，将散修们的尸骸火化，免得被妖兽啃食。
火焰燃起时，谷内的枫叶纷纷飘落，如同为死者送行的泪滴。
处理完这一切，李江带着蓝毛灵鼠，朝着铸剑山庄分舵的方向走去。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肩上的蓝毛灵鼠时不时抬头看他，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像是在安慰他。
走到三岔口的千年古松下时，李江果然看到了铸剑山庄的分舵弟子。他们正围着沐瑶和那些散修，脸上满是恭敬。看到李江走来，沐瑶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
“李江哥，你没事吧！”沐瑶上下打量着李江，看到他身上的血迹，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伤而已。”
“落霞谷的阵眼保住了，银甲使者被我打跑了。”
李江笑了笑。
“太好了！”沐瑶喜极而泣，中年修士和妇人们也纷纷围上来，对着李江连连道谢。
“仙长，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我们已经跟分舵的仙长了，以后您就是我们的领头人，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中年修士激动得语无伦次。
其他散修也纷纷附和，眼中充满了崇敬。在他们看来，李江不仅救了他们的命，更守住了落霞谷，这份恩情，值得他们用一生去报答。
“李江前辈，铁剑狂掌门已经传讯过来，让我们全力配合您。”
“您看，这些散修接下来该怎么办？”
分舵的弟子见状，对着李江拱手道。
“先把他们送到铸剑山庄，让铁剑狂前辈安排。”
“等处理完诛仙阵的事，我会在落霞谷重建一个据点，让散修们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李江想了想。
“仙长仁德！”中年修士等人再次拜谢，眼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在分舵休息一晚，明一早去万符门旧址。”
“墨符生没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其他阵眼的秘密。”
李江摆了摆手，看向沐瑶。
“嗯。”
“你先好好休息，明才有精神对付墨符生。”
沐瑶点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心翼翼地帮李江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夕阳的余晖透过枫叶洒下，将两饶身影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蓝毛灵鼠趴在李江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爪子抱着一块空间晶石，渐渐进入了梦乡。
李江看着沐瑶认真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诛仙阵的威胁、仙族的阴谋、隐藏的内应……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们。
但只要身边有沐瑶和蓝毛灵鼠，有这些愿意相信他的散修，有铁剑狂、紫玄真人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他就有信心，能守住这片土地，守住这些需要守护的人。
夜色渐深，落霞谷的枫叶依旧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着今日的惨烈与希望。而在不远处的铸剑山庄分舵，一盏明灯彻夜未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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