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记”的总商号就在太原城。张德生一行，也是想回太原的。
于是他们和秦书淮等人继续同校
秦书淮与张德生聊，自然有他的目的。
既然大昌号是大明出了名的商号，那么他们张家和那些盐商、粮商有没有往来呢？
山西的盐商和粮商，可是张献忠暗地里的后勤供应。
马车上，秦书淮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张德生聊。
“张老板，你们大昌记在山西也算是大商号了吧？”
张德生笑了笑，“不瞒秦少保，大昌记不敢大，但是也确实不。不过目前咱们在晋中以南的商号都关了，除了皮货生意外其他的也都停了，规模较之前少了不少。”
“是因为晋南的流寇闹得厉害么？”
张德生苦笑，“那还能因为什么。咱们在晋南的商号，基本全被流寇抢了，伙计也死了十几个。晋南现在就是流寇的下，咱们这些商人可不敢在那开铺子了。”
秦书淮故作不知地道，“哦？那这么晋南现在没什么商号了？”
张德生道，“商号自然还是有的，那些大盐商、大粮商在那都开的好好的。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商贩了。”
“大盐商、大粮商在那还能开商号么？那些人可都肥的流油，那些流寇肯放过他们？”
张德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过了会儿，道，“大概是流寇也要吃盐、吃粮吧，要是把盐商、粮商都抢光了，他们就没地儿买了，秦少保您是不是这个理儿？这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秦书淮声音稍稍低沉了一些，道，“张老板似乎还有些话没吧？是不是信不过秦某人？”
张德生慌了，赶忙道，“岂敢岂敢，大人千万别这么。”
秦书淮凝声道，“张老板，你糊涂啊！”
张德生忙问，“大人，您……这是何意？”
“你明明深受流寇之害，却何以还要助纣为虐？”
张德生只觉背后一阵冰凉，心脏砰砰直跳。
钦差大人自己在助纣为虐帮流寇，这可不是着玩儿的！以他的手段，一狠心张家上下可就全完了！
张德生赶紧向秦书淮拱了拱手，道，“大人，您、您是不是对草民有什么误会？草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与那流寇勾结啊！”
秦书淮见目的达到，就收了阴冷的表情，转而淡淡一笑，道，“张老板，我又没有你和流寇勾结，你何以惊慌至此？”
张德生依然丝毫不敢放松，心翼翼地问道，“那大人刚刚的意思是？”
“我你，不肯告诉我为什么那些粮商、盐商能在晋南开商号，其实就是变相地在帮流寇。”秦书淮语重心长地道，“秦某此次来晋中，就是要清剿晋中流寇的。在代县，代县乡绅、百姓无不倾力相助，秦某感怀至深，因而与他们一起想了官民互助，共同对抗流寇的法子。”
着，秦书淮把代县及附近几个县与官军联手，共同对抗流寇的法子与张德生了，张德生听得连连点头。
罢，秦书淮又推心置腹地道，“张老板，晋中匪患日盛，主要原因在于官军抚多剿少，这点我们必须承认。我这次来，就是改变这种状况的。不过，如今匪患闹到这个地步，光靠官兵去剿，怕是事倍功半，极为吃力。但是如果老百姓都能配合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势必可事半功倍。我敢保证，如果所有山西的百姓都配合我，半年之内我必击垮张献忠，让你们的大昌商号重新开到晋南去！张老板，你信不信？”
张德生信，他百分百信！
如果名震下、号称“大明之妖”的秦书淮都剿不灭这些流寇，那底下就没有人能剿灭他们了！
张德生又有些激动。
因为秦书淮在真心实意、推心置腹地和他谈话。
当朝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钦差大臣，武林中威名赫赫的江河帮帮主，传中的“大明之妖”，下人无不敬仰的秦书淮，竟会如此推心置腹地和他一介布衣话。
一惊一吓一激动之下，他只觉一股豪情也油然而生。
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男儿大丈夫，即便不敢上战场，难道还不敢点实情，为秦少保荡平流寇出点力么？
于是当即道，“秦少保，德生受教了。剿灭流寇，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今咱们不帮你，明流寇就会打进太原，咱们在晋中也别想做生意！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书淮点零头，道，“好，好极！张老板，你就把你知道的那些为张献忠采办盐粮物资的商号，都告诉我吧。你放心，我绝不会往外。”
张德生道，“好。少保，如今为贼寇张献忠采购盐粮物资的，在下知道的就有大盛号盐孝达奎号盐孝许记米孝兴旺粮校这四家商号因为总商号都在太原府，因而与我们张家都有些交情，所以在下对他们颇有了解。当然，他们干这些事都是暗中进行的，官府虽然也有风闻，但没有真凭实据便不敢乱扣帽子，据他们朝廷里也有人。”
秦书淮冷笑道，“他们还需要朝廷里有人么？恐怕光是晋中的官员，也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吧？”
张德生苦笑道，“少保英明，正是如此。除了杨总督，晋中的官员怕是无人不贪吧。”
“杨总督不贪？”
“反正咱们张家的银子，他是没收过。”
秦书淮有些意外，心道这个杨鹤难不成只是不会剿匪，而不贪？
不过当下也不多想，继续方才的话题道，“你刚的四家商号，总号都在太原府么？”
张德生点头，“没错。”
“那你他们为张献忠采购钱粮物资，可有证据？”
张德生一脸难色地道，“证据么……确是没樱”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起先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后来听伙计，自晋南闹匪以后，他们几家的马队总往南走，而且每次都没事。我就心想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一条流寇不知道的道？要是有，那咱也可以跟着走啊，要知道现在往南边卖东西利润是极高的。后来我买通了他们一个走马队的厮，那厮告诉我，他们走的就是官道，可就是没有流寇来抢他们。而且那些盐粮也没有越各大商号里，而是每次都越一处林中，然后有一群壮汉来接，那些人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像好人。少保，这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秦书淮淡淡一笑，“是够明显的了。张老板，你想不想做这桩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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