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豪尔喃喃道：“原来你要的是这个，不早，这还不简单。”
婋鹭飞紧张地抓住她手腕：“什么？什么简单？你不要，娘求你，好不好？”
“可这，就是你女儿的愿望。”姬豪尔直视婋鹭飞的双眼。
气氛僵持，门外闯进来一僧，他慌张道：“不不不、好，那个贼兵孙飞虎打过来啦！他要掳走崔姐！”
法本再朝众人拜下：“事不宜迟，先合力击退他。孙飞虎平时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张公子，您不是认识武状元杜确么，还请速速写封信，让他前来相助。”
“啧，连这个都知道，还你们不是一伙儿的？”
张生却没有反驳，只是心虚地垂下眼睛。
戚炀再开麦：“武状元在哪儿呢？若是真能弄来，你上京的盘缠我包了。”
张生声：“那夜与住持促膝长谈，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曾跟杜确兄同窗。并未过与他有书信来往......”
“原来是吹屌啊。”
法本：“佛门清净地，女眷怎可口出污言秽语！”
“哦？是吗。”姬豪尔冷冰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到了庙门边。
她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就像在看戏。
哐当，黄铜门闩的撞击声刺激着每个饶神经。
姬豪尔像是找到有趣的事，一下、一下、又一下......
唰——
她倏地拉开红色大门。
门外那群叫嚣的贼兵还在想办法破门，门就自己开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在脸上，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细看，门边站着的，不就是传中的崔莺莺吗？
姬豪尔挑眉，一手抵腰，一手大拇指指向身后：“喏，就是那群男人不让开门，把我们困在这儿。
你若能带领手下杀光这群人，我就跟你走。”
那贼兵孙飞虎一听这话，哪儿还管别的，转身招手：“弟兄们，走！”
五千兵马踏平了这寺庙的门槛。
戚炀和翠柏扶着婋鹭飞，家仆们抬着棺材和细软，跑出了这破庙。
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砍杀声。
婋鹭飞：“姑娘，你先走吧，带着莺儿的身体先走，我拖住这贼兵。”
“什么屁话。”
婋鹭飞一噎。
姬豪尔给戚炀使了个眼色，见戚炀偷偷离开，才对婋鹭飞道：
“崔相还没魂归故土，但你放心，自有人帮我们。”
完叫上翠柏，“在这儿摆起茶摊，不要精致，准备好足够的茶水即可，茶用陈茶。”
翠柏和家仆一一照做。
石坛前一溜儿桌子，每桌八杯茶。
用的是前年和去年的太平猴魁。
寺门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那孙飞虎，他浑身是血，衣服都烂了。
面上却是笑着的。
身后跟着那群贼兵也是如此。
茶刚好摊凉。
“老孙，来喝茶，上好的绿茶，辛苦你们了。”姬豪尔嘴上招呼，表情却不咸不淡。
又先提起一杯，“本姑奶以茶代酒敬各位。”
孙飞虎一怔：“嘿，有意思，第一次见世家姐自称姑奶的。那崔姑奶，可话算话？”
姬豪尔眼神冷了三分：“我和我母亲，姓婋，女旁一个虎。”
“我管你姓什么，你跟我走！”
姬豪尔摇头。
婋鹭飞和翠柏相互搀扶，一脸紧张，其余家仆同样一脸煞白。
面对这群刀尖舔血的法外狂徒，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果不其然，孙飞虎大怒：“你这女子，什么！”
姬豪尔：“不是我跟你走，是你们跟我走。喝了我这杯茶，从此就是我的人。
我姓婋，我是那个女，你们就是女旁的那只虎。从炊山火海，你们为我万死不辞。”
......
“不是，等等，我有点儿绕。”孙飞虎本就读书不多，有点没理解，只用肥大的手指挠着脑袋。
军师上前声道：“她是，以后她是老大，您是老二，我们都得听她的。”
“哎我，凭什么？！”
姬豪尔让开身子，指着后面十几口大箱子：“就凭我手中这些钱财。”
“我们杀了你，也能得。”
“里面的衣服能卖几个钱？银票才是最值钱的。但崔家规矩多，各处柜坊需得本人出面取钱。
一锤子买卖还是长期生意，我不信你们算不明白。”
孙飞虎又：“那我可以把你强娶了，每月逼你去柜坊！”
姬豪尔虽力量不在，但速度还在。
她三两步间到了孙飞虎近前，刀背贴上了她的脖子：“你觉得是你先娶我，还是我先杀你。”
孙飞虎反倒仰大笑：“哈哈哈哈，兄弟们，还不快举起茶杯，敬大当家的！”
姬豪尔反手收起刀。
“从此，你们就是我婋莺的姐妹兄弟，有我一口饭吃，必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但既然跟了我，就要开始读书习字，至少要会写名字。”
“啊——好茶，大当家的，我们这群汉子，学什么写名字啊？”
“军师，我跟你，你转述给你们将军。”
“哎哎哎。”
半晌，军师的眼睛亮了又亮，“将军，大当家要带我们投军！”
“个屁的，我们刚自立为贼，跑出军营，还回去当那起子窝囊兵？！”
“不是，”军师唾沫星子乱飞，“她要给我们写推荐信，让我们去白马将军手下做事！”
“白马将军？”孙飞虎抬眼看回忆许久，“哦～是那个征西大元帅杜确！”
军师连连点头。
孙飞虎憨厚一笑：“大当家的，此事当真？”
“你们若是质疑我，就不必跟我走了。”
“别啊，我们信。现在去哪儿？”
“叫几个弟兄，把我爹棺材抬着，我们先去他老家，把他埋了，就去找杜确。”
“好嘞。”
......
几千个大胡子贼兵，护送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崔相老家走去。
一路上婋鹭飞都很不安，睡觉都不敢完全闭眼，毕竟是都是男人。
果然有一晚，她的帐篷外有个人影鬼鬼祟祟。
“翠柏，你看那是谁？”
醒来的翠柏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等巡逻的贼兵赶到时，那男人已经断了喉管，正在地上抽搐。
姬豪尔满身是血，眼神阴鸷地望着孙飞虎：“这就是你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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