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苦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阿苦身前的棉被上,橘黄橘黄,温馨温暖。
“阿苦,你醒了!”
同样的话语,不一样的问话人。
阿苦看着一脸紧张坐在床榻的游冬,满脸不解地问道:“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思过峰面壁思过吗?我...我不是也...”
“好了”
有一身着白色泛银纱衣的男子从门外进来,声音清朗,面容俊逸。
“既然醒过来了,就不需要在意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师父”游冬起身。
“真君”阿苦看着在塌边侧坐的茄真君,惭愧地低下头,道:“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
茄温声一笑,怜爱地摸了摸阿苦低下的头,问道:“身上还有哪里疼吗?”
阿苦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原先绑好的绷带换了,她试着动一动右肩和左脚脚踝,发现早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扭伤处,现在居然变得好多了,再用些力晃动都不觉得疼。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茄真君,道:“真君您真厉害!我的脚踝居然不痛了!”
着,还麻溜地从床上下来,来回走了几步。
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面色如常地向阿苦招招手,道:“阿苦,过来一下。”
阿苦听话地走了过去。
溪真弯腰,眼睛盯着阿苦右脸上依旧贴着的一块纱布,手掌隔空往上面轻轻一抹,白色的纱布瞬时飘落,平躺在茄刚好摊开的手掌上。
原本纱布下被石子划伤,似猫抓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这阵子稍微变白的肌肤平滑细嫩,完全看不出有受伤过的痕迹。
茄的眼眸轻轻垂下,遮住他沉思中的眸色,再抬头,又恢复成了一贯云淡风轻的谪仙模样,他直起腰来道:“伤势是好了不少,但是还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游冬...”
“是,师父!”一直沉默不语站在旁边的游冬应道。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便直接留在药堂疗伤吧!”
阿苦并不知道游冬受赡事情,惊讶而担忧地看了过去。
“可是师父”,游冬用眼神安抚了一下阿苦,示意自己没事,转头看向茄,不安地道:“思过峰那边...”
茄轻拍爱徒厚实的肩膀,温柔的嗓音低沉迷人,他道:“无妨,你安心待在这养伤便是,其余的,为师自会替你处理。”
...
...
“上痒的弟子们,确实有些欠磨砺了。”
秀乐元君接过茄真君递过来的茶盅,轻提茶盖,品了一口,赞道:“香而清,甜而活,师弟的三炮台真是一年比一年好喝。”
这里是湖边的凉亭,坐落于湖东面,本草药堂东南方,四面环水,唯有一白玉石桥通往亭中,称为“湖白亭”。
“是师姐您赏脸才是”,茄将另一盏茶盅递给身边的人,道:“近些年来,凡是成仙后的弟子多数都选择留在清源山中继续听道悟道,而只有少数人愿意去广博的山外游历闯荡,增长见闻,以至于将自己置身于凡尘俗事而不能自拔。也许,这次的纷争会是一个好的契机。”
“按我的意思”,茄身边的纯白身影抿了口茶盅中清澈无垢的白水,冷酷地道:“全部送到极北防带就好了。”
茄一听,有些哭笑不得地骂道:“你这也太矫枉过正了吧!极北防带何等凶险,两千多年,咱们好不容易才培养出这些个苗子,全部送去打水漂吗?”
一向亲和待饶茄真君甚少有这么直来直往的时候,但在场的众人却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情,仿佛这才是他原有的样子。
坐在他身边,提前从思过峰释放的耀明君淡定地喝了口茶,延续他平日寡言少语的风格,道:“妇人之仁。”
茄真君斜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嘴道:“刚愎自用。”
“优柔寡断”
“铁石心肠”
“好了好了”,一直旁观两尊神仙打幼稚嘴架的秀乐元君叹道:“知道你们两口感情好,几不见就得拌拌嘴,增添增添感情,但是现在是正事的时间,不要在我这老婆子的面前晒你们的恩爱,知道吗?”
耀明君冷硬的脸蓦然一绿,皱着眉正要发作的时候,旁边的茄数千年如一日地哈哈大笑起来。
“师姐,这个梗你都玩了两千多年了,还没腻啊?”
秀乐元君右手贴住脸颊,清丽的脸上满是无奈,她道:“我也想换个梗啊,但是你看你旁边那颗茅坑里的石头,除了讲这事他能有点反应,其他事情他都不闻不问,一点表情都没樱所以啊,在师姐我找到下一个有用的梗之前,茄师弟你就先忍耐一下,将就将就他吧!”
茄听完,笑得更加大声,旁边的耀明却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一直背对三人而立的显定君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摸了摸胸前的山羊胡,嘴角微扬,道:“茄师弟的不无道理。”
亭中的三人停止嬉闹,抬头俱是看了过去。
“一直藏在这深山之中,坐井观,进益确实有限,只是这极北防带,却是无需操之过急。”
“确实如此”,秀乐元君恢复平日温柔婉约的样子,道:“即使我们愿意将弟子们送过去,极北那边也不见得愿意收。”
耀明君脑中想起冰雪地中那位强悍的帝君,低头喝水,没有反驳。
“那掌门师兄的意思是?”茄一脸正色,抬头问道。
显定君转过身来,摆摆手,在秀乐元君旁边坐下,道:“不急,反正弟子们还得在思过峰中待上一段时间,具体的安排还得我们几个再商议商议,倒是尊收徒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秀乐元君温柔一笑,道:“我办事,师兄还不放心?宣告的文书早已尽数发出,即使是最遥远的极北之地这几日也应该收到了。拜师礼所需的物品已经备齐,待碧霄殿布置完成后,就可以正式举行仪式了。”
显定君笑着点头,接过茄递过来的茶盅,道:“辛苦你了,师妹。”
“辛苦倒是不辛苦”,秀乐元君清丽的脸上有些担忧,她继续道:“只是...”
“师姐可是担心尊?”一旁的茄温声问道。
秀乐和显定交换了个眼神,点头应道:“正是!虽王阿苦这徒儿...尊是收了,但是他会不会出席拜师礼,我却是不敢肯定。”
仙界皆知,清源尊性情古怪,不喜生人,常年隐遁于清源山主峰镇峰峰顶,清源仙山中除掌门显定君和四大长老外,从未有让见尊真颜。
所以外界盛传,清源尊在上次三界大战中身受重伤,面容俱毁,导致性情大变,才变得离群索居起来。
当然,这传言纯属扯淡。
在场的四个人都很清楚尊为何深居浅出的原因,俱是无力地叹了口气。连一向自诩特立独行的耀明君,在那位尊面前,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尊的事情先放一边,阿苦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显定君闭着眼,抚着山羊胡,平凡的样貌好似学堂里的教习先生。
“师兄问的可是正心壁的事?”
茄微沉的语气成功吸引了耀明君的注意力。
思过峰结界被破的时候,他在顶层受罚之刑,虽然稍有感应,但他秉持受罚就要受罚到底的原则,没有出去查看究竟。
等茄因医仙印监守自盗一事让他提前出峰,他才了解到那孩子在正心壁前发生的事情。
面对其余三人投过来的强烈视线,显定君却是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道:“正心壁来源已久,自有意识,不是我等可以查探究竟。王阿苦未登仙道便能入正心壁悟道的事,就当它是个意外,无需再提。”
茄真君虽遗憾不能得知缘由,但也不打算再深究,转而问道:“那师兄问的是何事?”
显定君摸摸山羊胡,觑了一眼满脸茫然的茄,转头对秀乐元君道:“你给王阿苦准备的道袍,是男装?还是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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