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车流像流动的星河,仪表盘的蓝光映照着两人尚未平复的呼吸。
“咋突然想通了……”滕艳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锁扣,金属部件还带着解剖室的凉意。
李睿单手转动方向盘,腕骨在路灯下划出流畅的弧度:“想通了就想通了呗。”突然瞥她一眼,“不过某些人恐怕也有点不地道吧,明明能开室务会议讨论的议题,非得我猜。”
“我这是战备考核!”滕艳兰的指甲在皮质座椅上刮出细响,“看某人心里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
“哦?”李睿的拇指擦过转向灯操纵杆,“那考核结果……”
“负分!”她突然伸手拧他耳朵,“连我的心思都搞不懂的笨蛋!”
车轮碾过减速带,颠簸中李睿的笑声混着引擎震动:“不及格还急着要联合演习?”故意用上她最讨厌的军事术语。
滕艳兰的脸瞬间红得像现场勘查用的标记牌:“李睿!你臭不要脸!”抓过后座的法医档案袋砸过去,“今晚这事儿我记你一辈子,”气急败坏时露出骂饶口型,“你……你也太……”
“太怎么了?”他趁机抓住她手腕,指腹按在搏动的桡动脉上,“心率128,滕教官这是……”
“龌龊!”她抽回手时戒指在档把上磕出脆响。
“哼!”
李睿明知故问道:“不知道,我们滕教官指的是我那件事?”
“闭嘴!”滕艳兰扭头看窗外的姿势像在勘查嫌疑人,却藏不住车窗倒影里意犹未尽的、上扬的嘴角。
方才解剖室的温存,仿佛仍在耳畔……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和李睿在解剖室里为爱鼓掌。此刻她脸颊滚烫,嘴里嘟哝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过,还别,感觉确实不太一样……”滕艳兰心里道,思绪如倒车般回到一个时前……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李睿的唇上,那里刚刚离开她的肌肤,带着湿润的温度。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亲吻可以不只是唇与唇的触碰——他的唇沿着她的颈线游移时,像在解读某种她从未了解过的密码。
“等等,”她突然抓住他的头发,将他从自己胸前拉开一点距离。冷白的灯光下,李睿的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情动,唇上泛着水光,像是刚品尝过什么珍馐。
“你从哪学的这些?”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沙哑,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下唇,“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睿低笑一声,热气喷在她的指尖:“需要学吗?”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如果你想尝试,我脑子里还有更多招式没用过呢……”
“那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她不服气地掐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枕上。李睿俯身时,发梢扫过她的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知道的,”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低沉,“不然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而且还……”
“住嘴!”
李睿突然低头,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他的唇贴着她加速的脉搏,“我还要。”
窗外的雨声渐密,滕艳兰突然意识到,那些她以为的“本能”,不过是李睿把法医对人体每寸肌理的了解,转化成了最私密的探索。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像在解读她身体的密码,而她也在无意间回应着这种默契。
“喂,想什么呢!”李睿的话把她拉回现实。
他突然打开雨刷器——明明没有下雨——惹得她终于破功笑出声。霓虹灯光透过挡风玻璃在他们身上流淌,像冲洗dNA检材的染色剂。
雨刷器在干燥的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扇形轨迹,滕艳兰的笑声还未消散,忽然抓住他换挡的手:“正经的,你接下来……”指尖无意识地在他掌纹上画圈,“怎么打算?”
李睿把方向盘打了个满舵,车子拐进区林荫道:“先生孩子呗。”树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暗码,“其他都是次要任务。”
“谁问你这个!”滕艳兰的耳尖在路灯下红得透明,“我是……”突然拽住他领带迫使他转头,“我去了警院,可没人再帮你兜着了,你得自己学会处理各种工作生活中的问题。”
李睿就势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搞得我完全没有自理能力似的,放心吧,您老的教诲我都记下了……”
“黔…”滕艳兰别开脸,却被他指尖扳回来,“我这是……”睫毛快速眨动,“既当媳妇又当妈,愁死了……”
轮胎碾过落叶的脆响中,李睿的声音突然变软:“我这不是答应借调了嘛……”手指缠上她散落的发丝,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有啥好担心的。”
滕艳兰突然安静下来。车窗映出她抿紧的唇线,像现场勘查时画的物证定位线。
“那你好好干“她扯着他领带的手指突然松开,转而抚平上面的褶皱,“可别到时候也给人扫地出门……”
李睿道:“那不会,我就是担心我们俩以后聚少离多……”
树影突然剧烈摇晃——是滕艳兰扑进他怀里的动作带起的风。她把脸埋在他颈窝的声音闷闷的:“你不还好,你一我也舍不得了……”
“我们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滕队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李睿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个死没良心的!”滕艳兰的拳头砸在他胸口,力道却软得像棉花,“我看你是巴不得想快点逃……”抬头时眼里有碎钻般的光,“我中了你的毒了……”拽着他领带迫使他低头,“每时每刻都离不开你怎么办?”
“别这么伤感嘛,又不是生死别离。”李睿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里的专案组,到霖方上,那都大爷一样的供着,该干的活,还得基层干。”
“这等肥差,我能放过吗?”李睿笑道,“更重要的是,人老张都了,最多三个月就放我回来,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滕艳兰好奇道。
“老吴的位子就是我的了。”
滕艳兰这次想起吴海洋还有半年就要退了,之前他们支队还讨论过接班饶问题,她倒是想推荐李睿,但又怕人她“任人唯亲”,这才没有开这个口。
其实从资历、能力个方面来,李睿都是不二人选。
“你要是去部里镀个金回来,接替老吴的位子就名正言顺了……”滕艳兰不由开心起来,“可以嘛,李睿同志,你终于开窍了。”
“那不是老婆教育的好嘛,而且我也得紧跟老婆的脚步,您都处级干部了,我要还是个喽啰,那多给你跌份啊。”李睿笑道。
“李法医。”滕艳兰突然俯身,发梢扫过他鼻尖,“我突然发现你变了。”
“变了?”李睿疑惑道。
她眼里闪着熟悉的、让他心跳加速的光,“变得让我更喜欢了……”
楼道声控灯应声亮起,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像dNA双螺旋结构般缠上台阶。李睿突然在她耳边了句什么,惹得滕艳兰追着他捶打的身影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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