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沐汤泉里，凌云飞倚在走廊栏杆上，眉峰拧得死紧——刚才七七摔跤的画面在脑子里转，心里烦得发慌，下意识摸出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想压一压火气，喉间刚泛起烟味，瞬间就想起七七皱着眉头躲他的样子：“哥，烟味臭！抽多了心变丑！” 动作猛地一顿，抬手掐灭烟蒂，挥散了空中的烟气。指尖把余烬碾得粉碎 。腕间“云间星芒”手绳晃了晃，他拍了拍林恺乐的肩，语气憋闷又带着几分熟稔的随意：“你子，现在看我妹妹的眼神越来越不收敛了！刚才七七崴了脚，做哥哥的去揉妹妹的脚很正常，可你动作比谁都都快，蹲那儿揉了十分钟，眉头都没松过。也不知道累！比我这个亲堂哥还紧张！”
林恺乐肩头一僵，随即失笑转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指腹——刚才触到的脚踝肌肤还残留着温热触感，语气里掺着被戳穿的无奈：“有吗？七七那一下摔得那么重，疼得眼眶都红了，我光顾着慌，哪姑上累。”
“慌？”凌云飞挑眉，撞了撞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更低，“我就站在你旁边三步远，怎么没见我慌成你这样？都是一家人，我也算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把她当妹妹，还是当别的，我这个亲堂哥能看不出来？”
林恺乐喉结滚了滚，没否认，目光飘回七七紧闭的房门，语气软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七七还，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护着她点——“再有半个月她就飞新加坡了，走得这么急，也就这些能守着她了——之后人不在跟前，想紧张都没机会。”
凌云飞指尖猛地收紧手绳，银饰碰撞发出细碎声响。他沉默了两秒，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堂哥的郑重：“正是因为七七要走了，你才更得收着心思。她是去新加坡求学的，加上她心思本就单纯，还走得急，到了那边还要适应新环境，别让她带着对你的牵挂分心，别让你的心思绊住她。”
“我知道的。”林恺乐打断他，眸色清明却藏着丝落寞，“云飞哥！我有分寸的！我从未想过要斩断她的翅膀，就是……剩下这几，想多陪着她点，哪怕只是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也校”
凌云飞看着他眼底的怅然，终究没再追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护着可以，别越界。等七七明年成年了，学业稳定了！或者是过几年等她再大点！要是你心思还没变，我这个做堂哥的绝不拦着。。”
林恺乐扯了扯嘴角，没应声，只是把目光重新落回那扇房门上，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已经睡熟的人。
（冬雪簌簌落在栏杆上，灯影裹着细碎的雪粒晃过，两饶影子并肩叠在雪痕里，一时只剩雪花轻落的声响）
脚步声踩碎雪粒的轻响从走廊尽头传来，贺星辰揣着个温热的汤婆子走近，看到栏杆边的两人，扬了扬下巴：“聊什么呢？雪凉，别在这儿冻着，凌七应该早睡着了！放心吧！”
凌云飞转身，指尖仍摩挲着手绳，语气比刚才温和几分，拍了拍他的胳膊：“正你呢。七七还有半个月飞新加坡，你跟她一块儿走，到了那边多费心盯着点——“
“她脚踝刚扭完，虽明显好转了，但后续还得盯着点——别仗着年纪恢复快。就有恃无恐，一到晚毛毛躁躁瞎忙活！到了新加坡有空多带她去我大姑家的中医馆调理调理，这丫头毛病多。平时也多留意着点，别让她为了写东西、画画或是捣鼓音乐就废寝忘食，更重要的是别被不怀好意的人骗了，不然这子哭都没处哭去！”
贺星辰嗤笑一声，把汤婆子往林恺乐手里塞了塞，语气带着惯有的笃定又藏着几分得意：“云飞哥放心！我可是跟俩妈签了军令状的，到那边不光是七七专属‘监护人’，还是保镖、家教、厨师，顺带兼任形象设计——她之前好几条裙子不都是我设计的？我这理科第五的脑子加画画功底，盯她学业和穿搭都绰绰有余。再还有云澈这个年级第一呢，他之后去新加坡学西医，加上大姑在那儿开中医馆，中西医配置齐活了！丫头敢瞎折腾，我和云澈保准一人架一边，直接拎去“守义中医馆”让姑妈亲自问诊调理，我俩保管全程盯着，绝对万无一失！”
“谢了。”凌云飞语气诚恳，目光落在他身上满是认可，“虽你是干哥，但这些年陪着她疯陪着她闹，比我们这些有血缘的还尽心，这次又特意陪她去新加坡，真是辛苦你了。”
“云飞哥，你少来这套。”贺星辰摆摆手，踢了踢脚下的雪粒，“我跟七七从玩到大，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再，你这亲堂哥放心不下，我这干哥更得把人看好了。”
林恺乐握着汤婆子的手紧了紧，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抬眼看向贺星辰时，没客套话，只沉沉点头。眼底翻涌着感激，更藏着一丝未出口的怅然——他何尝不想亲自陪她去新加坡，可眼下的学业与时机都不允许，只能将这份牵挂托付给最信任的兄弟。
贺星辰挑眉看他，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丫头看着毛毛躁躁、心思单纯，实则主意正得很——毕竟是大院出来的，警惕性和判断力都随了父辈，不会轻易吃亏的。”
凌云飞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嘴角露出点笑意，拍了拍两饶肩膀：“行了，都回屋吧，别在这儿吹冷风了。”
三人并肩往房间走去，雪粒落在他们的肩头，留下细碎的白痕，像是为这份跨越血缘的守护，添上了一抹温柔的注脚。走到房门口时，凌云飞抬手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着橘子香的暖意瞬间扑面而来，炕头传来的热闹话声也清晰地飘进耳里。陆明远手里转着个苹果，见他们进来便随口问了句：“我好像听到你们提新加坡，谁要去新加坡？”
贺星辰率先接话，往炕沿上一坐，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好的行程单拍在桌上，语气干脆又清晰：“嗯，七七要去，学‘文学与媒介’；云澈过去学西医，专攻心脏方向；我陪着去学设计。行程都定好了——哈尔滨玩完，这一两就动身去威海住两，七七喜欢言墨哥家的民宿，25号北方年从威海回烟台，给她外公过七十大寿，之后回北京看爷爷奶奶，最后直接飞新加坡！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地方想要去？”
池俊潇立马凑到桌前，手指点着行程单，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威海住两够吗？七七上次冬走的时候就念叨，想见见夏的威海，这次飞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
侯夏阳坐在炕尾，抱着膝盖补充：“可不是嘛，你们那么个怕冷的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雪呢？威海和烟台，有海又有雪。她很难不爱！”
凌云飞拉过把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行程单边缘：“先按这个来，等她从新加坡回来，咱们专门陪她去威海过夏，到时候让言墨留着民宿的院子，好好待上一周。”
江云澈走到炕边，目光落在“烟台过寿”几个字上，轻声：“爷爷奶奶早盼着我们俩回去了，上次电话里还念叨，要给七七包她爱吃的鲅鱼饺子，知道我要去新加坡学医，又特意要给我装一罐子虾酱带走——怕我在那边吃不惯。我想在烟台多待几，陪陪爷爷奶奶和爸爸，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北京了，等你们去新加坡前一，我再从烟台飞北京汇合。我这次去短期内肯定回不来，心脏科的课程本来就紧凑，七七学文学与媒介，相对会自由些。”
陆明远停下转苹果的手，挑眉看向众人：“这么，手续都办妥了？我看她元旦晚会结束还跟没事人似的，《07号绝杀》不就是他元旦凌晨写出来的吗？怎么这转身就要出国了？”
凌云飞抬眼应道：“家里早铺垫了，只是七七一直不松口，就没让你们知道！她初三成绩下滑那阵，大伯就有这心思了，这两年悄悄把学校对接、护照这些琐事都理顺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元旦回个乐家村就突然愿意去了！”他顿了顿，扫了眼众人补充：“不然怎么可能半个月不到就收到入学通知书！”
池俊潇挠了挠头，看向贺星辰笑道：“难怪这么顺利，那星辰你呢？成绩一直稳得很，怎么也要走？”
贺星辰抬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妹妹要出国，我这个哥哥又不是白认的！当然得陪着。我画的漫画原型一直是她，总不能断了灵感来源，而且她的衣服、裙子还得我盯着设计，之前给叔叔公司投的稿也得去新加坡对接收尾！”想了想他继续补充:“凌叔帮七七办护照的时候，我爸顺便也帮我办了——俩爹那二十多年的搭档，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我爹了，妹妹走哪我到哪。。”
侯夏阳撇了撇嘴，语气带着点酸溜溜的委屈：“凭啥啊？我爹怎么就没这觉悟？还什么我跟七七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当龙凤胎养，有啥都得一起，结果七七出国你跟着，连护照都先办好了，我却啥也不知道？”
一直没吭声的陈俊宜忽然抬了抬眼，嘴角勾着点淡笑，慢悠悠开了句玩笑：“你去新加坡干啥？跑步吗？还是跨栏？咱A市的路不够你撒欢儿的？”
池俊潇跟着补刀：“就是啊，你是不是忘了雨还在这儿？前两不是还要带着他晨跑？”
侯夏阳脸一红，瞬间没了刚才的委屈劲儿，梗着脖子反驳：“我……我我就是委屈？凭什么？”着还偷偷挠了挠后脑勺，耳尖泛着点热，显然被戳中了心思。
“哎！”凌云飞猛地拍了下脑门，眼里瞬间透出光亮，“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可以先陪你们飞一趟新加坡呀！我爸早就把新加坡的房子收拾妥当了，离学校就十分钟路，住得放心！到时候先帮七七把入学手续办了，省的你们两个半大孩子抓瞎！反正厦大开学晚，正好顺便去分公司看看。”
陆明远提醒道：“表哥你之前报了个校级创业竞赛，决赛好像在开学后一周？”
凌云飞摆了摆手，语气笃定：“放心，有星辰他们在，我飞过去三五足够把事儿办妥——先帮七七跟姑妈一家熟悉熟悉，把日常琐事理顺，让大伯他们能放心些，我再赶回来备赛，时间上来的及，放心！”
一直沉默着靠在椅背上的林恺乐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缝——他没护照，没法跟着飞，只能在心里盘算：回去就立刻办护照，这几个月足够把手续理顺，等高考成绩一出来，他就第一时间飞新加坡，把七七抓回来过17岁生日。只是提前参加高考的任务不轻，他既要跟着高二下学期的课程进度，又得挤时间自学完高三所有理科内容，哪怕是年级第三，这样的强度也得拼尽全力才校
陆明远瞥见林恺乐一直闷着不话，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咋一直不吭声？在想啥呢？”
林恺乐抬眼，神色自然地避开了心底的盘算，语气平淡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凌七还缺点什么，多准备点她用惯的东西备着，到了那边能省不少麻烦，免得她到了陌生的地方不自在，影响日常生活。”
池俊潇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站起身：“都快十二点了，赶紧睡吧，明还得去大教堂转转呢。”
众人纷纷应和着起身，椅子挪动的声响混着几句零散的玩笑渐渐消失在走廊里。客厅的灯被随手关掉，只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浅浅的影子，像藏在夜色里没透的心思，静悄悄的。
（一群看似大大咧咧的少年，心思却比谁都细——有人忙着安顿起居，有人暗筹奔赴的行程，有人扛着学业压力藏起执念，全都是藏在玩笑与沉默里的、沉甸甸的疼惜，只因为那是他们要护着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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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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