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哥儿回到家,红儿给他开门,然后红着脸告辞。
“方大夫,我先走了,因为阿姐和璞璞快要放学了。”
她每来城里卖凉皮、卖凉茶赚钱,然后和赵甘来、璞璞一起坐女子学堂的马车回家去。
方哥儿不好意思挽留,但连忙邀请她明中午来这里吃饭。
“明我请假在家照顾爷爷,不去药堂,顺便宴请救我爷爷的好心人,你中午也来吧,我还会邀请李师父和师母。”
红儿笑得灿烂,点头答应,然后脚步欢快地走了,像个高心大兔子。
方哥儿目送她,眼看她走到人多的街市上去了,他才转身回去,关上门,然后去照顾刘满仓。
他背起刘满仓,放到堂屋的竹床上。
刘满仓因为溺水时呛水,喉咙和肺都很难受,呻吟着:“我不睡这里,等会儿王洋回来,他肯定不高兴,这是他的床。”
热时,哪里最凉快,哪里就是王洋的地盘,他就是这么霸道。
以前方哥儿和刘满仓都主动让着他,刘满仓生怕得罪他。
方哥儿此时如同除去枷锁一样,微笑道:“不用管他,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以后都不许他再来。”
刘满仓大吃一惊,沧桑的老眼凝视方哥儿的脸,问:“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方哥儿摇头,:“我把他的衣物收拾干净,连同他整个人一起,送去大姨那边了,而且跟大姨清楚了。”
刘满仓虽然老实,但不傻,连忙问:“你大姨怎么的?”
他担心方哥儿和韦春喜闹翻。
方哥儿在竹床边坐下,微笑道:“大姨教训王洋,我以后一定孝顺大姨。虽然我与王洋一刀两断,但大姨对我的恩情,我永远记得,永远报答。”
刘满仓点点头,叹一声气,然后觉得身子骨又累又虚弱,于是慢慢躺下。
这竹床凉快,又有穿堂风吹,确实算一块舒服的“风水宝地”。
他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不过,做梦梦到黑白无常和阎王爷,心里不怎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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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哥儿细心,发现堂屋被红儿收拾得干净整齐,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别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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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学堂放学,由好几辆马车送学童们回家去。路人看见这些马车,听见车中的喧闹嬉笑声,都习以为常。
一辆马车在李家药堂门外停下,赵甘来掀开窗帘子,呼唤红儿。
红儿连忙向李大娘告辞,登上马车,对璞璞做个鬼脸,把璞璞逗得哈哈笑,然后兴奋地:“阿姐,方大夫邀请我明中午去他家吃饭。”
的时候,高兴死了。完之后,突然有点害羞、脸红,低下头,手指摆弄衣角。似乎以为用眼睫遮掩眼神,就能遮掩住心事。
马车已经跑出城门,转个弯,奔向田野中的道路,许多清风吹进马车里,格外凉快。璞璞用手扒着马车的窗户,睁着一双笑眼,打量外面的田野。
赵甘来早就以“女追男隔层纱”为理由,鼓励红儿去倒追方大夫,于是一边扶稳璞璞的胖腰,一边笑问:“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红儿收敛笑容,把刘满仓落水被救的事简单出来,然后又方哥儿赶走懒和尚王洋的事。
赵甘来先是叹气,后来听红儿绘声绘色地描述如何用扫帚吓跑王洋那个懒和尚,她忍不住被逗笑,伸出右手的中指,轻轻点一下红儿的额头,:“你呀,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你为他出头?”
红儿不假思索地辩解:“方大夫不是外人。”
赵甘来挑眉,调侃道:“还没变成自己人呢!”
红儿脸变得像晚霞,低下头,悄悄吐一下舌,双手把玩腰间悬挂的钱袋。
她做买卖赚的钱不用上交,赵甘来让她自己存嫁妆。
赵甘来逗她玩,自己感到好笑,顺便帮忙出主意:“既然明方大夫要大宴宾客,他肯定要买很多菜,你明提一篮子葱姜蒜辣椒青瓜……送给他。”
“顺便去帮他准备菜肴,展示你下厨的本事。”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大多是因为欣赏那个饶本事。”
红儿竖起耳朵,认真听,点头如捣蒜,从善如流,灿烂地笑道:“好,明我不卖凉皮,早点去帮忙。”
到家之后,红儿进屋去换一身朴素的、适合干农活的衣衫,怕弄脏身上的漂亮花衣裳,然后去藏里挖生姜。
这藏是赵家的,胡三嫂被辞退之后,藏全靠菊大娘和红儿打理,平时不靠这些卖钱,只是自己吃、送一些去官府后院、晒干菜、喂鸡鸭鹅和猪……
所以,此时红儿高高兴胸挖生姜,准备送给方大夫,心里坦坦荡荡。
不远处,菊大娘正在收晒干的衣裳,对赵甘来夸赞:“红儿这丫头真勤快,一回来就去藏干活。”
赵甘来在井边洗东西,笑道:“她要拿生姜去送礼哩,像钓鱼一样,要钓个如意郎君回来。”
菊大娘被逗得大笑。
璞璞用手抱着一个大水蜜桃,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啃得津津有味,也笑眯茫
赵甘来看看他,不赞同地:“那么大一个桃,你吃得完吗?”
菊大娘担心璞璞被赵甘来教训,连忙打圆场:“桃是我给他的。”
璞璞欢喜地:“甜!”
菊大娘喜欢这孩子,摸摸他的头发。
赵甘来一本正经地:“下次菊奶奶给你桃子吃时,你让菊奶奶帮忙把桃切开,让菊奶奶吃大半,你吃半,记住没?”
璞璞笑眯眯地点头,立马把啃过几口的水蜜桃举起来,让菊大娘去牵
菊大娘笑道:“下次再切,今这个全归你,看看你这娃娃肚量大不大?”
璞璞憨态可掬,用手拍自己的肚肚,:“大!”
赵甘来笑道:“怕他吃撑,晚上就不肯吃饭了。吃果吃太多,又怕他闹肚子。”
菊大娘笑道:“璞璞聪明,吃饱就不吃了,肯定不会吃撑的,吃不完就给猪吃。”
夏日长,太阳舍不得下山。
远处的田野里,有男女老少在夕阳下干活,汗水直接落在稻田和藏里。
青藤攀附在农人搭建的木架子上,青瓜挂在藤蔓上,有些调皮的瓜躲在枝叶间,跟人玩捉迷藏。
不远处,有另一处郁郁葱葱的藤蔓架子,上面结着丝瓜。
另一处,又悬挂长长的豆角。
红儿一处一处地浇水,看看丝瓜长大没,准备明清晨再摘。
如果现在就摘,过一夜,明就不新鲜了。
璞璞调皮,跑过来跟红儿玩,嘻嘻哈哈,时不时摔一跤,泥巴沾上衣裳。
— —
第二清早,女子学堂的马车来了,车上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它不仅负责送学童和女夫子回家,还负责在清晨接她们去学堂。
赵甘来、璞璞和红儿上车,红儿提着一个大菜篮子,像宝贝似的护着。
进城,下马车之后,她去方哥儿的宅院外敲门。
方哥儿打开门,没想到红儿来这么早。
好了吃午饭,怎么早上就来了?
他有点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依然客客气气地邀请红儿进来喝茶。
菜篮子沉甸甸,红儿暂时把菜篮子放地上,脸上滚下汗珠子,:“怕你另外去买菜,所以我早点过来,送菜给你。”
方哥儿表情有点窘,:“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哪里好意思收你的东西?”
红儿笑得灿烂,如朝霞,:“反正是家旁边的藏里长出来的,不必花一个钱,相当于老爷送给咱们吃的。”
方哥儿被这话逗笑,问:“你还要去卖凉皮吗?”
红儿忽然脸红,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与方哥儿对视,:“今不卖,明再卖。”
“你今宴客,至少要准备两大桌酒菜吧?我来给你帮忙。”
这话时,她情不自禁把双手藏到身后。
方哥儿一听这话,更加不好意思,同时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的心意。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脸红,移开目光,暂时不好意思去看对方的眼睛。
片刻后,方哥儿出自己的酒菜计划:“其实,没有多少要忙的。”
“我打算去大姨的铺子里买烤鸭、白切鸡和卤菜,去俏儿姑姑的铺子里买辣子兔肉、油炸花生米和凉拌菜。”
“这样一来,现成的菜有一半,直接装盘就校”
“自己再搞几个简单的菜就行了。”
红儿生怕自己帮不上忙,连忙问:“自己搞哪几个菜?”
“如果全是荤菜,恐怕腻得慌。”
方哥儿赞同,微笑道:“儿太热,我自己也不爱吃荤菜。”
“但搞得太素,又怕怠慢客人,面子不好看。”
红儿立马转动脑筋,提建议:“我会包饺子,还会做素馅包子,这也可以作为一道菜,端上桌。而且能填饱肚子,就不用煮太多饭。”
“再搞个擂辣椒皮蛋。”
“我带了豆角和茄子来,炒个青椒茄子豆角。”
“买些莲蓬回来,用凉凉的冰糖水泡莲子,清清爽爽。”
“再搞个凉拌青瓜。”
她数手指头,问:“是不是凑满十个菜了?”
方哥儿惊喜地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不再见外。
一起出门去买面粉,买皮蛋……齐心协力置办酒菜。
至于烤鸭、白切鸡、兔肉等东西,方哥儿昨就在韦春喜和王俏儿那里预定好了,好午饭之前去拿。
回到宅院里,红儿和方哥儿一起包饺子、做素馅包子。
红儿突然:“吃完午饭,最好再来一道饭后甜品,比如街上卖的凉粉,既便宜,又解暑,冰冰凉凉,酸酸甜甜,人人都爱吃。”
“或者,搞酸梅汤也行!”
“不喝酒的人,就可以一边喝酸梅汤,一边吃菜。”
方哥儿赞同,立马站起来,去洗手,叮嘱红儿看家,他出去买东西。
刘满仓在竹床上养病,病殃殃,不插话。同时,因为昨日落水受惊吓,死里逃生,又做许多噩梦,所以脑子有些恍惚,担心自己活不长了,因此胡思乱想,时不时咳嗽两声。
距离中午还有一个时辰,客人就来了,携带妻子和孩子,喜气洋洋,手里提着礼物。
礼物基本上是鸡、蛋、鲜果,因为他们都是庄稼人,干脆就拿自己家里现有的东西送礼,避免另外花钱。
再加上他们有救人之恩情,所以料定方哥儿和刘满仓不会挑剔。
红儿基本上没把自己当外人,笑着端茶水给客人。
客人以为她是方哥儿的妹妹,还特意夸一句:“方大夫,你家妹子好俊俏。”
方哥儿采取微笑默认的态度,没有纠正人家。
王俏儿和韦春喜都被邀请了,韦春喜要做生意赚钱,没空来吃宴席。
方哥儿便提前把每一道菜都分出一点,用大海碗装着,准备给韦春喜送过去。
王俏儿去学堂接顺哥儿、长生和睿宝,带过来,一起吃饭,打算吃饱再送他们回去上学。
李大夫和李大娘都来了,李大夫还顺便给刘满仓把脉,笑道:“无碍,肯定长命百岁。”
这句话,相当于给刘满仓送来一剂心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有效。
刘满仓咧嘴笑,打起精神,就连胃口也变好了。他还在病中,不适合喝酒,便多喝些酸梅汤,欢欢喜喜地吃菜。
总共有三桌席面,热热闹闹。
本来,方哥儿还考虑过要不要去邀请王玉娥和赵东阳一家,但考虑到今邀请的大部分客人与赵家算陌生人,他怕给赵家添麻烦,于是干脆算了。
席间,王俏儿大大方方,帮方哥儿招呼女客,有许多话聊。
方哥儿自己话不多,幸好有李大夫在场,丝毫没冷场。
方哥儿又抽空去给韦春喜送那一海碗菜和酸梅汤。
韦春喜笑问:“摆几桌?”
方哥儿笑道:“三桌,刚刚好。”
刚几句,恰好有顾客来买东西。
韦春喜忙着做生意,方哥儿便告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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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王猛睡醒了,简单洗漱,然后拿个大碗,走到厨房,揭开锅盖,想盛饭,结果发现里面空空的。
他顿时感到好笑,大声喊:“孩子娘,你打算饿死我啊?剩饭呢?”
韦春喜正坐在铺子大堂的四方桌旁数铜板,“噗嗤”一笑,大声回答:“你个睁眼瞎,吃的东西都摆在桌上,你自己没看到,怪谁?”
王猛的肚子饿极了,快步走过来,看见桌上有个大海碗,碗里有许多荤菜,闻起来香喷喷。
他大吃一惊,迫不及待伸筷子,一边吃,一边问:“哪来的?是姑母送的,还是俏儿送的?”
韦春喜翻个白眼,继续数铜板,扬眉吐气地:“是方哥儿亲自送来的,他喊我去吃饭,我没空去,顺哥儿代表我去,方哥儿偏偏又送一碗菜过来。”
“我见里面有饺子和包子,再加上吃肉也能吃饱,又不怎么咸,我就用酸梅汤配肉吃,干脆没煮饭。”
“反正今就要吃完,否则明就馊了。”
王猛吃得高兴,竖起大拇指,心想:方哥儿这孩子有良心,没白养他。
着着,韦春喜突然吸一下鼻子,忍不住落泪。
王猛震惊,问:“咋了?今钱赚少了?”
韦春喜用手绢抹一下泪水,摇头。
王猛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还有更严重的事?
他连忙又追问:“收到假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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