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菲娜点零头,接着道:“而且据我观察和我的消息来源,几前,李玉琼救下的那个黑袍男子,其实更有机会!”
她的眼神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刻,巨轮深处,一间被浓重红色浸染的舱房内,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雕花的红木梳妆台前,铜镜被擦得锃亮,映照出少女略显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丽的面容。
她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锦缎的绣墩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几个身着青灰色比甲的下人,正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如墨的长发。
她们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僵硬。
一只沉甸甸、镶嵌着硕大红宝石与细碎珍珠的金叉,正被颤巍巍地插入她的发髻。
那金叉造型繁复,龙凤呈祥,本应是喜庆之物,此刻戴在她头上,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身上那件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红色裙袍,料子是顶好的云锦,色彩艳丽得刺眼,层层叠叠的裙摆铺散开,如同凝固的血泊,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密不透风。
她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脂粉的香气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海水咸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
“吱呀——”一声,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打断了屋内沉闷的寂静。
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直直落在镜中少女的身上,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风刮过:“李玉琼,这就是你的命运。”
他顿了顿,步伐沉稳地走到她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镜中的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从你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好了。”
“如果你不为我们李家着想,你就不配为李家人!”
“凭什么?”
一声压抑许久的质问,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弦突然断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少女紧抿的唇间溢出。
她猛地抬起头,镜中的那双眼睛瞬间燃起了火焰,那是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愤怒与不甘,此刻终于冲破了层层枷锁,直视着身后的男子。
“凭什么从到大,李玉金就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我的一切?”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控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从就宠溺他,把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我呢?”
她的目光扫过男子冰冷的脸,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你从教育我,作为姐姐,一定要懂得忍让,懂得保护弟弟。”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这些话,我从到大都在拼命地保护他,都在无底线地忍让他!”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前浮现出久远的画面,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伤痛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六岁的时候,他把我最心爱的、爹爹亲手给我做的蝴蝶风筝给捅破了!那风筝的翅膀被他用剪刀剪得稀巴烂,就像一只折翼的蝴蝶!我当时躲在角落里,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锥心的痛楚,以及为了维护“姐姐”形象而强装出的大度。
“我走到他面前,强忍着心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他,‘没关系,这是我最亲爱的弟弟,破就破了吧,姐姐再让爹爹给做一个更好的。’我是他的姐姐,我要懂得谦让……”
最后几个字,她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自嘲。
“可为什么?”她猛地转过身,第一次敢如此直接地迎上男子冰冷的目光,那双曾经温顺如鹿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和质问,“为什么这一切在他的眼里,在你们的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的忍让,我的付出,我的牺牲,都一文不值吗?”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精心描画过的脸颊滑落,冲开了细腻的脂粉,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像是在一张精致的画卷上划下了两道突兀的伤疤。
“我从到大就没有选择!我的喜好,我的厌恶,我的梦想……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就连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的人生!都要被你们这样随意摆布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
那身象征着喜庆的红色嫁衣,此刻穿在她身上,却像是浸透了她无尽的血泪,显得格外刺眼和讽刺。
她像是一只被囚困在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终于在被推向绝望深渊的前一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屋内的下人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垂首侍立,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而那面色阴冷的男子,在她这番泣血的控诉下,眼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只是那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李玉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长久压抑后的微澜。
她微微侧着头,避开了父亲锐利的目光,视线落在窗外不知何处,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嘲与了然:“他呢?”她顿了顿,像是在梳理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道理”,“从到大,见到漂亮的,他就喜欢。”
“你们总,他有选择的权利,为了他开心,什么都可以。”
“甚至……”她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与愤懑,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甚至不惜为了他,去承认那个满身铜臭、眼里只有钱的女饶身份!你们告诉过我,李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可到了他那里,一切规矩都可以打破!”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甘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父亲,仿佛要从他那张威严却冷漠的脸上挖出一个答案:“但凭什么?!凭什么到了我这里,就连我的终身大事,都要如此赤裸裸地为家族考虑?联姻?利益?强强联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我对于你们来,到底是什么?是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吗?还是一个维护家族荣光的工具?”
“父亲,”她一字一顿,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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