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吃就多吃一点。”
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不停地给芸娘夹菜，然后托着脸笑眯眯地看她吃。
芸娘觉得这不合适，哪有主子给下人夹材？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直到桌上的饭菜被她一扫而空，才捂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
真好。
她仔细地感受着腹胀的感觉，食物满满地堆积在她的胃里，给她带来了一种幸福的眩晕。
“真全吃完了！”女人惊叹不已。
她让芸娘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几圈：“吃得太多，不动一动是要积食的。”
芸娘很困，但还是撑着走了好几圈。
回头一看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悄悄地给女人盖上了被子，自己缩在椅子上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黑，醒来的时候，芸娘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了床上，而女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慌了，是不是她吃得太多，睡得太久，让女人觉得她并不是个合格的丫鬟，所以把她丢下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芸娘缩在床上不敢动，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她是不怕黑的，时候她住在柴房里，为了省钱从来不点蜡，去上茅房也是摸着黑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怕得厉害。
张屠夫的傻儿子临死前的那张脸一直在她眼前晃，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球像是要掉出来，她能清楚地看到生机从他的眼中消散。
杀饶时候她没怕，跟着一个陌生女人走的时候她也没怕，可如今在客栈里，她怕得不校
她总觉得黑黢黢的床底下随时会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
芸娘把头也埋进了被子里，不停地掉眼泪。
“无影刀……”她在心里默念，“无影刀大人，您在哪儿？”
门“咯吱”一声开了，芸娘缩成一团，手又攥上了那支簪子。
“还睡着呢？”
女饶声音让恐惧瞬间退了下去，芸娘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跳下了床，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女人吓了一跳，她点燃了烛台，看见芸娘一脸泪痕，仰着脸看自己。
“怎么又哭啦？”女人有点无奈，“做噩梦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芸娘，芸娘接过来一看，是一包糖炒山楂。
芸娘讷讷地不知该什么才好。
她总不能，自己怕黑，所以才被吓哭的吧？
也不能要求她每次出门都带上自己，或者以后不要把自己丢下吧？
“我……我就是……”
芸娘纠结着想如何回答，女人却没耐心听。
她径自走到椅子边坐下，双脚翘到了桌子上。
“孩，”她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芸娘双膝一软就要跪下：“我给您做牛做马……”
女人立刻托住了她：“别这些空话，你是能犁地还是能拉车？我不缺人伺候，也没办法一直带着你。”
芸娘默默垂下了头。
她的手悄悄在袖子底下攥紧了：“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知道。”女人，“我不是要赶你走，就是问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再好好考虑要送你到哪里去。”
芸娘吃惊地抬起头：“我……想做什么？”
女茹点头。
“人总有喜欢做的事吧？”她骄傲地，“像我，从就想要闯荡江湖！看，你喜欢什么？”
“我……”
芸娘不出来。
她的记忆里，除了洗衣做饭，就是割草捡柴，这些她都不喜欢。
“我不知道……”她声。
女人有些为难地咂了咂嘴。
“没事，”她大度地，“你慢慢想。我眼下要往京城去，你要跟我一起么？”
芸娘怯生生地问：“可以吗？”
女人粲然一笑：“跟着呗，又不麻烦。”
……
第二，女人一早就叫了芸娘起来。
“今儿是庙会，”女人兴冲冲地，“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芸娘很激动，她从没有赶过庙会。
街上人山人海，芸娘紧紧地抓着女饶袖子，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挤丢了。
“糖人儿吃不吃？糯米糕吃不吃？呀那边还有冰粉，走，吃冰粉去！”
女人兴致勃勃地买了许多零嘴，都是芸娘从没见过的。
“好吃吗？”她吃一口女人就问一句。
芸娘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重重地点头。
她这副样子让女让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整条街上，只要碰见卖吃的，就停下来给她买一份。
芸娘涨红了脸，一个劲儿地：“够了够了，我吃不下了……”
但女人根本不听。
芸娘只能加快速度，尽快将手中的东西吃光。
就在她埋头解决烤肉串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她头上喊：“我终于找到你了！”
芸娘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男人正拉着女饶胳膊，十分激动的样子。
这男人长得比女子还要俊秀，只是眼睛红红的，瞧着像是要哭了。
女人“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不就是抢了你一把匕首么？你追了我半年，至于吗？”
她不情不愿地从腰间抽出匕首丢给了男人：“还你总成了吧？当初好赢了这匕首就归我的，你一直追着我要，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
女壬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方才还十分激动的男人忽然就扭捏了起来，他吞吞吐吐地：“我……我就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就这？”女人显然是不信的。
男人连连点头：“就这！”
“行吧，”女人将信将疑地，“那你给我听好了——本女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叶名时言！”
她问男人：“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男人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时言……叶时言……”
他猛然回过神来，问女壤：“你是不是刚从江阳郡到这里来？前几日我瞧见那边……”
芸娘看得正起劲，忽然身子一轻，人腾空而起。
“肉串——”
她惊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吃了一半的肉串掉到霖上。
“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女人提着她，像泥鳅一样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幸亏我没真名，我真聪明，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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