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资格过问我的资产。”商少衡懒散道，“你这话太冒昧。”
姜茸：“……”
一想到商少衡那么多钱以后都是姜盼钰的，她就浑身不得劲儿。
“我们这是去哪儿？”为了避免心痛，姜茸转移话题，“回白鹭庄园吗？”
商少衡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不想找到奉思菱的骨灰？”
姜茸一愣，随即抿唇。
“你和奉家那点儿事不是什么秘密。”商少衡道：“当初你和奉思菱一起被绑架，奉思菱一口咬定自己才是姜家姐，后来姜沛鸿不愿意给赎金，激怒了绑匪，绑匪虐杀了奉思菱。”
“你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了你面前，以一种不啻于千刀万剐的方式，你是从那时候起，开始仇恨姜沛鸿的吗？”
姜茸手指颤了一下。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空气中全是灰尘的仓库里。
她被五花大绑，胶带死死封住了嘴，一句话都不出来，只能看着那些人架着相机拍摄奉思菱被虐杀的画面，粘稠的鲜血、模糊的碎肉、凄惨的哀嚎……
哪怕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她还是可以看见阿菱在血泊里绝望的挣扎，她的手臂甚至已经露出了白骨，明明已经痛不欲生，她还是不肯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哪怕那么痛苦，阿菱还是愿意为了她去死。
“是姜辞把你救出来的。”商少衡继续道：“他带人找了三，才终于找到地方，据你也差点死了，被找到的时候奄奄一息，却还是抱着奉思菱的尸体不肯松手，也不肯让人靠近。”
静默许久，姜茸才哑声：“野狗。”
“什么？”
“那里……有很多野狗。”姜茸喃喃：“它们已经饿了很久很久，个个都眼睛发绿流着口水，我必须要保护阿菱，不然……不然它们会把阿菱吃掉的。”
“商少衡，你有过那种很绝望很无助的时候吗？”姜茸转头看着商少衡，她脸上明明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丁点笑意，“那，我刚刚得知我不是姜家的孩子，阿菱为了安慰我，带我去吃街散心，然后，我们就遇到了那场绑架。”
“姜沛鸿原本就不喜欢我，得知我不是他亲生骨肉后更加厌恶我，他那时候应该巴不得绑匪直接杀了我，当然不会管。”
“可那些绑匪不知道啊。”姜茸笑出声，“他们觉得姜沛鸿一定会为女儿妥协，只是需要一点的刺激而已，于是他们打断阿菱的手脚，把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录成视频发给姜沛鸿。”
到这里，她眸中杀意浮现，“姜沛鸿把姜辞锁在家里，不许他来找我，铁了心要让那些绑匪弄死我，至于阿菱……在姜沛鸿看来，不过就是个孤儿，死了就死了。”
姜茸不知道如果姜辞没有及时赶到，她会不会也死在那里，然后被野狗分食，但那一双双幽绿色的、带着凶性与贪婪的眼睛，却成了她此生的梦魇。
“所以。”商少衡：“前不久的那场绑架，是在复刻你十四岁那年的绑架案，是吗？”
姜茸一顿，恰到好处的露出迷茫神色：“什么？”
商少衡捏住她下颌，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很会骗人，但不巧的是，我很会辨别谎言。”
“你刚回燕城时的绑架案，是在复刻当年你和奉思菱的遭遇，因为某些原因，你甚至放弃林抗，想要死在那里——为什么？”商少衡问，“五年过去了，你仍旧觉得，你应该和奉思菱死在一起么？”
姜茸后背渗出冷汗。
这个男人太敏锐了。
不管多精密复杂的棋局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甚至不需要太多的线索，就能发现两起绑架案之间的共同之处。
“但有一点不通啊姜茸。”商少衡拇指抚过她脸颊，“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足足五年，都没有报复姜家，甚至在五年后的一起模仿案里，放弃抵挡准备赴死？”
姜茸抓住他的手，莞尔：“你不是已经记住了我的话么。”
“当你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心的时候，就是对她有意思了。”她将商少衡的手放回去，继续：“所以，为了你我都好，不要问越界的问题。”
商少衡也没生气，只是道：“你猜到了奉思菱的骨灰在哪里，是吗？”
姜茸沉默了一会儿，道：“在前面放下我吧，我要去个地方。”
顿了顿，补充：“晚上会回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让阿姨准备好食材就可以了。”
见商少衡没反对，迟尔便停了车，姜茸开门下车，走出去几步，又转回来敲了敲玻璃窗。
商少衡降下玻璃窗，露出深邃精致的五官。
姜茸道：“你没谈过恋爱，我再教你一点。”
她含笑道：“别再像今一样忽然如神临凡救苦救难，姑娘很容易心动的。”
商少衡问：“那你心动了么？”
姜茸双手抄进口袋里，笑着：“我又不是一般的姑娘。”
她挥挥手沿着马路往前走，迟尔问：“爷，咱们现在去公司？会议已经推迟一个多时了，股东们等着您呢。”
“嗯。”商少衡应了一声，好一会儿，又道：“关于姜茸，你怎么看？”
迟尔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的：“不敢看。”
“？”
迟尔叹息：“姜茸姐让我想起罂粟花，越美越毒。”
“……”商少衡：“你不去写剧本，确实是影视界的损失。”
迟尔：“……”
姜茸站在路边等车。
好在这里已经到了市区，打车费用没有那么贵了，不然她又要肉痛。
人群熙攘，川流不息，七月初的上午已经慢慢热起来，姜茸抬头看了眼湛蓝的空，眸光淡漠而没有焦点。
022心翼翼的问：【姜老师，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把阿菱的骨灰要回来。】姜茸淡声。
【你真的知道她的骨灰是被谁拿走的？！】022惊讶道：【我还以为商少衡胡袄呢。】
姜茸笑了笑，道：【他比你了解我。】
022有点不服气：【有可能我只是单纯的比较笨……】
【不过姜老师，咱们到底是去哪儿啊？】
姜茸脸色冷淡下去，道：【鸢尾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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