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获罪
她僵硬的开了口，连起身都忘了：“侯爷。”
燕老夫人终于抬起眼来看了一眼，瞥到燕归堂，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快些处理了。”
燕归堂垂首应答：“是。”
处理什么？在场的除了她还有谁？
云氏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整个人像是都被冰冻住了，连思绪都凝滞住，抬头去看燕归堂。
燕归堂看着她，有几分不忍，然而想到今日的情形，还是冷了脸，沉声道：“我要休妻。”
云氏呆呆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
“休妻？什么意思？”
燕归堂像是十分不耐烦，皱着眉头离得远了些，看着她的神色再无往日半分温情，的话却都是叫云氏云里雾里的。
“云氏一族撺掇忠勇侯勾连楼兰大王子，意图不轨，忠勇侯大义灭亲，今夜休妻。”
撺掇？
云氏恍若五雷轰顶，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却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她意识到燕归堂的意思，只觉得荒谬，登时站起身来，死死的等着燕归堂：“燕归堂，你想将这黑锅扣在我和云氏一族头上？你真以为我不能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吗？”
燕归堂没有反应，前面的燕老夫人却淡淡的开了口。
“景儿的字写的越来越不错了，我瞧着他是个有出息的，日后继承爵位也未尝不可。云氏，你可思虑周全了。”
云氏扭头去看坐在榻上的老夫人，眼睛通红，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
燕临景是她最的儿子，也是忠勇侯府的嫡子，云氏一向爱重这个儿子，是心头肉掌中宝，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忠勇侯府却不止这一个儿子，还有一个样样出色的庶长子，她的儿子只是胜了这个庶子一个嫡出的名头。对于老夫人和燕归堂来，没有燕临景也无所谓，反正还有一个优秀的庶长子。
如今这话，便是拿燕临景威胁她了。
云氏想口是心非，然而想到儿子乖顺的脸，却怎么都不出口。
燕老夫人早有预料，一切都在掌握中，手上翻动着那几张燕临景临摹的字帖，像是没有半分动容。
“你若认下，我便保景儿平安长大，承袭爵位。若你冥顽不灵，这忠勇侯府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只是这孩子一向恭顺乖巧，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你呢？”
她话语平淡，却每一个字都踩在了云氏的心上。
云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手中那几张还没有临摹出样子的字帖，熟悉的笔迹仿佛一笔一划镌刻在了心上。
她从未如此后悔过，今中午哄景儿午睡的时候没有多看他几眼，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心如死灰。
她听见自己毫无起伏的开口：“好。”
我替你们顶罪，你们保我儿常乐康健，功成名就。
燕归堂写下一纸休书，云氏被牢牢看守起来，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第二日一早，钟鼓声方响。
燕归堂顶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走了进来，一声不吭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昨日那般惊诧的事情发生后，官员们之间都在猜测忠勇侯昨日到底和萧承了什么，皇后被废除这件事有没有其他隐情，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却什么都没有探查到。
此刻看着燕归堂走了进来，好奇心作祟，几乎是抓心挠肝。
然而门外已经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萧承身披龙袍一步一步走上去，在龙椅上坐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受着朝拜。
他一抬手，便有太监扬声高呼平身。
殿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殿中落下一片浮光跃金，寂静之时，燕归堂一脸平静的站了出来，一掀衣袍跪在霖上。
众饶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只听燕归堂声音沉沉：“臣忠勇侯燕归堂，向皇上请罪。”
萧承端坐高堂，朗声问道：“忠勇侯此举何意？”
燕归堂深深的伏拜下去，叩首，抬起头来，半分犹豫都没有，语气发沉，仿佛深切的悔恨。
“臣管教不严，前些日子楼兰人藏匿在京城，竟然被皇后身边的婢女带着进了宫里窃取机密。臣近日才查明，是臣的正妻云氏一族起了异心，于是云氏便买通了那个婢女和楼兰人勾结。是臣失职，这才险些叫楼兰人钻了空子威胁皇上的安危，请皇上责罚！”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寂静无声，随即骤然爆发出议论声，群臣皆惊，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承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半分惊诧。
燕归堂咬了咬牙，接着开口：“云氏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无法容忍，昨夜已休妻。但此事臣亦有责任在身，甘愿奉上忠勇侯府大半经营充盈国库，慰籍百姓。”
这下就是萧承都有些惊讶了。
忠勇侯府的积蓄已久，拥有的势力金钱已经远远不是大家能过够想象到的了，他原想想着这件事起码只能让忠勇侯府褪一层皮，却没想到燕归堂如此识时务，竟然将大半的经营都上交了。
只怕也是燕老夫人给出的计谋，越是给出更高的诚意，萧承对忠勇侯府动手的可能性就越低，也是断尾求生的办法。
下面的官员们瞪大了眼睛，有人惊的险些失态，尤其是其中忠勇侯一派的官员们，见到如今这般局势，心知肯定是忠勇侯的事情已经被萧承拿捏了，如今这般下场，是在保命。
想到那个被流放到沧州“升迁”的宣恪，大家都有些庆幸，还好当时看清楚了局势没有贸然开口，否则现在背井离乡去沧州的就是自己了。
萧承点点头，轻描淡写，却也是满意燕归堂的识时务，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的意思。
“这怎么能怪忠勇侯呢？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你御内不严，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忠勇侯如此有心，这件事也就此翻过。至于云氏一族，朕会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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