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没想到，陆冉冉根本美按套路出牌，准备好的辩论台词霎时哽在喉咙里。
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事先她已经调查过所有有关陆冉冉的资料，搭话前她也已经打好了腹稿。
只要陆冉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
“姜姐还有别的事情吗？”沈西泠从入口处走来，高大的身躯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神色清冷，顾盼之间，睥睨自雄，透露出一种惯于发号施令的威严。
那种极致的压迫感让姜敏一时脑子空白，胸口喘不上气。
“来啦？”陆冉冉笑着向沈西泠摆摆手，“坐这边吧。”
姜敏惊讶地发现，刚刚那个压迫感十足的总裁竟然换了副神色，一脸淡然柔和，嘴角的笑容还带着几分宠溺。
沈西泠行动前淡淡瞥了姜敏一眼。
“姜姐？”
似乎是在提醒她该走了。
姜敏悻悻一笑，“我只是好奇冉冉的工作内容......”
她总是习惯于向权威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只要她的理由足够充分，她不仅能够获得权威的认可，不定还能服他们。
但这一次，在完之后，姜敏瞧见沈西泠的眼神并未看向她的时候，原本焦虑急迫的心霎时便冷了下来。
他不在意自己什么，姜敏想。
于是，她很快便恢复了惯常那副礼貌友好的表情。
“抱歉，是我打扰你们话了。”她起身让开了位置，转身又向沈西泠道，“家父今也到场了，关于沈氏的下一轮投资，他还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沈西泠礼貌地“嗯”了一声，下一秒便转头看向陆冉冉。
“在看什么？”
陆冉冉正看着姜敏离开的背影，高傲但又不失分寸，似乎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精心的计算。
听见沈西泠这么一问，她才喃喃道：
“在看姜敏啊......她的鞋跟好高，但为什么走起来这么——”
“没问你这个。”沈西泠无奈失笑，指了指她手里的手机，“我问这个。”
“哦哦哦，”陆冉冉将屏幕翻转对着沈西泠，“看剧本呢。”
她哭丧着脸声“哀嚎”道：
“越靠近截止日期，投稿量开始指数增长。”
“再不抓紧看，感觉之后都要熬夜了。”
沈西泠伸出手原本想替她揉揉太阳穴，但又想起她那句“别弄花妆”的“警告”。
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有些僵硬地向下，覆盖了陆冉冉的手机屏幕。
一种聊胜于无的行为。
但沈西泠面色如常，没有透露出丝毫尴尬。
“陆编辛苦了。”
陆冉冉倒是没注意到他动作的违和。
“你这话的真是没诚意。”
“我都这么辛苦了，你还让我陪你参加什么发布会？”
“没办法，”沈西泠言语中带着几分惆怅，“没有陆编，这里人这么多，我哪应付得来。”
曹操，曹操到。
姜敏又回来了。
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她跟在一位中年男子身后。
中年男子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头发整齐地梳往脑后，露出个油光满面的大圆脸。
不知怎地，陆冉冉突然就想起“面如银盆”这个比喻。
为了掩住笑意，她赶忙低下了头。
“诶呀沈总，你怎么站在这个角落里？要不是敏，我还没注意到呢？”
来人正是姜敏的父亲——姜相明。
沈西泠之前和陆冉冉提过，姜家也是沈氏的老合作伙伴了，现任掌权人姜相明一直试图通过联姻与沈氏强强联合，对独女姜敏的要求更是严苛。
“姜伯父客气了，是晚辈怠慢，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姜伯父。”
不得不，沈西泠客气起来，那也是挺文绉绉的。
姜相明哈哈大笑，似乎是对沈西泠的应对十分满意，于是转身看向了陆冉冉的方向。
他上下打量了一阵，“这位，想必就是沈总的夫人，冉冉姐吧？”
“我听敏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然是秀外慧中的一位窈窕淑女。”
“怪不得沈总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
“不像我们敏，一到晚就只知道跟着我做生意，把自己搞得像个女强人似的。”
“我以后都担心她嫁不出去呢！”
姜敏少见地脸红了，“爸，你乱什么啊......”
陆冉冉心中叹了口气。
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父女俩还真是一脉相承了。
姜相明这话不就摆明陆冉冉是个花瓶，沈西泠娶她只是沉湎于美色。
他选择了陆冉冉，而不是选择德才兼备的姜敏，那显然是沈西泠的损失。
不过从之前在红山时姜敏的行为来看，这段话或许的应该是：
你快把这个花瓶踢了，娶了我这个能助你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女儿才是正解。
沈西泠弯起嘴角，“伯父笑了，冉冉忙得很，是我求她，她才愿意陪我来。”
“要是能带在身边，那我可是巴不得呢。”
陆冉冉亲昵地挽住他的臂，嗔怪着轻轻打了他一下。
“在外人面前，你都乱什么啊，让人笑话。”
姜相明的表情很明显僵了一下。
“骂”完沈西泠，陆冉冉这才向姜相明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姜伯父，久仰大名了，经常听西泠提起您。沈氏能走到现在，离不开您的支持和帮助。”
“哪里哪里，”姜相明笑呵呵地谦虚了几句，“那还得是沈总年轻有为啊，还有......”
姜相明话锋一转，“还有您这位贤内助啊。”
陆冉冉掩嘴笑起来，“姜伯父您笑了，我哪里是什么贤内助。”
“不过您得也是，我平时太忙了，对西泠的关心是少了一些，以后我一定注意。”
“至于生意上的事，这不是还有沈氏集团里那么多员工，哪里还轮得到我来操心？更何况，我一个人，也比不上那几万名员工的努力啊？”
嬉笑之间，姜相明这些话都打到棉花上了。
姜相明面色闪过一丝不虞，但很快就恢复了生意人惯有的那种圆滑的笑。
“陆夫人的是，的是。”
“娶妻娶贤嘛，生意上的事，交给沈总去烦恼——”
“我看不一定吧。”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声打断了姜相明的话。
沈南烨嘴角勾着笑，眼神仿佛毒蛇一般扫视过来，最后停留在了陆冉冉身上。
“陆姐，你家最近可是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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