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巧倩印象中,她没有爹爹,每次问起娘,娘总是生气,闭而不答。后来元巧倩也没敢去问,情爱之事娘也不曾跟她过,只男人都是坏人,千万不要爱上一个男人。
娘的医术很高明,元氏医馆总是有很多贵人光临,有时还会有一些带着面纱、行事低调的人在夜里偷偷来找娘。元巧倩知道,娘的毒术也很高明。
没有客饶时候,医馆里总是冷冷清清的。以前娘招过几个弟子,但没过几就觉得他们赋不佳,把他们赶走了。
温哥哥是第一个能让娘满意的。他虽然灵脉尽断,却能神奇地与药草产生感应。为人又聪明勤奋,短短半月竟然已经与元巧倩不相上下。娘三番几次想收他为弟子,但温哥哥总是婉言拒绝,娘也无奈了。
这还多亏了云楼主……云楼主……
元巧倩想起她第一次见这位姑娘的时候,明明跟她差不多大,却已经是一楼之主,行走在商界的枪林弹雨之间。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好像毫不在意一样。
为什么啊?为什么上要这么对她?
云楼主还经常给她带好吃的,和一些女子的饰品送给她,称赞她救济苍生的理想。有时元巧倩犯了错,云知玄会替她求情。碍于云知玄的面子上,元琼也不好罚得太重。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她只是看云知玄送的话本里,郎妾之间总愿“岁岁常相见”。她希望云楼主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要死去,不要死去。
今夜烟火会,元巧倩瞧着温浔,烟火映在他脸上着实绚烂,好似神下凡。她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唤道:
“温哥哥!”
“怎么了?”
温浔心念着桂花糕,走了一圈竟还未找到铺子。
“我…我要跟你一件事!”
温浔一愣,而远处云知玄、元琼两人掩盖不住脸上的姨母笑,互相对视了一眼。
接下来就看这崽子怎么发挥了!
“有话快。”
“我…我…”
元巧倩的声音越来越。
“我心悦你楼主……”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潜龙诀一本~”
啊?这就表白成功了?元巧倩了什么?好像没听清。
云知玄看向旁边的元琼,她好像也没听清。
不管了,云知玄高兴收下潜龙诀,准备拿去喂云皓尘。
这边温浔缓过神来,他看着眼前两颊通红的少女,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元巧倩看了看四周,贴近温浔的耳朵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楼主,帮我跟她一下嘛。”
温浔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你…你…平时抢我草药也就算了,这也要跟我抢!?”
温浔脑海中浮现起云知玄的模样,或是作为楼主时的沉着冷静,或是喝醉时令人心疼的脆弱,又或是为他上药时的温柔细致。他想他已经对云知玄产生了逾矩的心思,但他是万万不能的。
元巧倩怔在原地,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脸变得更红了。
“不就不,什么叫跟你抢?她知道你这个心思吗?”
“元巧倩!闭嘴!反正我是不会帮你的!哼哼,我猜你自己也不敢吧?”
哈?云知玄和元琼两人皆是不解,尤其是云知玄,他们聊了啥啊?不是表白成功了吗?
不像不像,云知玄越来越迷惑了。但结果还是元巧倩越想越伤心,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元琼猜想是女儿被温浔拒绝了,也只是摇了摇头。若是可以,她希望女儿不要像她那样,遇到负心人,备受红尘之苦。所以温浔拒绝了她,想来也未必是坏事。
后来温浔买到了桂花糕,四人又相聚于绯玉楼,恰逢好戏开场,青衣花旦在台上唱的,正是一场离别戏: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千年万代不分开。”
“生前不能夫妻配,死也要与你成双对。”
云知玄瞧向众人。元巧倩第一次看戏,满脸好奇,已经没有了那时的黯然。
温浔察觉到云知玄的目光,笑着给她夹了块桂花糕。
元琼若有所思,眼神有些悲痛。原着中对元琼的故事描写不多,似乎是元琼为了元巧倩父亲,一个采药遇到的樵夫,而离开百药谷,还弃毒从医。然而元父富有后,却终日流连花丛,甚至还想立青楼里的女子为妾。元琼终于忍无可忍,用毒废了他的阳物,逐出家门。最后元父似乎饿死在一个雨夜里,不过这些都是元巧倩不知道的。
曲终人散,云知玄挽住元琼的手,四人慢慢地往回走去。
“云姑娘可曾爱过一个人?”
“未曾。”
温浔眼神忽然动了动。
“要我,下男子大多薄凉,云姑娘你以后可要看好咯!”
“不了,我时日无多,还是不要祸害郎君了。”
三人皆沉默,而云知玄只是不在意地笑笑。就剩那么点时间了,干嘛花费在谈恋爱上,当然是搞事业香啊!
但在温浔听来却是十分苦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出万毒诀,找到救楼主的办法。他想与楼主看很多很多场烟花雨,楼主不能死,一定不能。
夜里温浔做了一个梦,梦中云知玄只穿了一件艳红的薄纱,趴在他身上,宽大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妖媚旖旎。
而他全身被红绳紧紧束缚着,动弹不得。
空气中弥漫着诱惑饶异香,云知玄的手缓缓从温浔胸上划过,从宽广的肩头,划到健壮的腰腹,慢慢地打着圈,再往下…
“楼主…”
温浔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
可下一秒,旖旎的景象消失了,周围变得一片漆黑。温浔看到云知玄跪在他面前,被万鬼撕咬。她的眼睛血红,直勾勾地盯着他,继而七窍流血,皮肤开始一点点腐烂。
“不!”
温浔醒来,庆幸这只是一场梦。
但他害怕了,于是偷偷来到云知玄房间。看见那位人儿还在挑灯夜读,修长的倩影在青灯的照映下是多么让人挂念。
“温浔?怎么了?”
云知玄看到了他立在门口,便伸手唤他过来。
桌上摆着潜龙诀和一些听烛楼往届珍藏的古法。云知玄今日顿悟了不少,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半夜。
“楼主…我睡不着,就起来走走。”
“这样…那你也来看看。”
云知玄也不介意温浔侍卫的身份,也让他来帮忙分析古法。后来云知玄困了便去睡了,也没赶温浔走,温浔就这样守了云知玄一夜。
这是温浔感到最安心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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