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愈的眉头紧蹙不开。
他在想，苦思冥想。
胡一尘察言观色，没有打扰，片刻道：“蔡兄，有没有这么一个可能，那个伙子是冲着李晓冬而来的？”
蔡正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胡一尘道：“请蔡兄分析分析。”
蔡正愈道：“如果是李晓冬生前做生意结下的仇家来滋事，这个人不可能出手救李家的，如果是碰巧经过那里的江湖侠客仗义相助，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胡一尘道：“所谓无巧不成书嘛。”
蔡正愈道：“这话骗鬼都不行，太巧合的事就不是巧合了，胡兄过你派出去帮我清除后患的那些杀手是半夜去黎家的，那个武功绝顶的伙子在这时候出现，除非他是夜行大盗，否则不可能这么巧碰在一起，那么又有一个问题了，通常夜行大盗只为求财，哪有见义勇为，明这个人是冲着黎家而来，对不对？”
胡一尘道：“你的判断和我的判断一样，问题就出在这里。”
蔡正愈心里一惊：“胡兄怀疑……”
胡一尘点头：“我怀疑是为二十一年前那桩事而来找李晓冬的。”
蔡正愈惊出一身冷汗：“年轻伙，这让我我想起了一个人。”
胡一尘心里一动，道：“当年那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
蔡正愈道：“对，赵子枫的儿子，按年龄计算，现在刚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伙，如果是赵子枫的儿子，这就证明当年他父子都活了下来，现在开始秘密调查当年的事了，这下就麻烦大了。”
他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胡一尘道：“别自己吓自己，那个伙子用的剑不是龙泉剑，如果他是赵子枫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用龙泉剑，那可是他们赵家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赵家的传人不用龙泉剑，等于自废身份，这不是赵家的一贯作风。”
蔡正愈稍微宽心了一些。
胡一尘笑一笑：“蔡兄，别把神经绷得太紧，就算是赵子枫的儿子又能怎样，即使是他赵子枫亲自现身江湖来调查也是一样，李晓冬死了，死无对证之下，神仙也拿我们没有办法，最关键的是李晓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蔡正愈道：“没有，他自己的，我相信他也不敢，留下书信，一旦让家人发现，知道他是什么人，这些年他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所有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他没这么蠢笨。”
胡一尘双手一摊：“哪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蔡正愈道：“是啊，幸亏我们抢先了一步，李晓冬一死，这个秘密从此石沉大海，还是胡兄有先见之明，佩服，佩服。”
胡一尘道：“是蔡兄心怀慈悲，不忍下手而已。”
蔡正愈道：“兵不刃血可以解决的事情，何必要血流满地去解决，胡兄有没有想过，灭门惨案会惊动朝廷的，相爷是权倾朝野，但不能只手遮，一旦出现蛛丝马迹，让朱元璋的人查到你身上，相爷压不住从而卷入旋涡，岂非是得不偿失？”
胡一尘淡然一笑：“想过，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按我的设计，他们的尸体会被化为一滩血水，当地官府找不到尸体，就只能当人口失踪案来处理，这种事，过不了多久便束之高阁，尘封档案，可惜事与愿违。”
蔡正愈道：“所以还是老话得好，百密总有一疏。”
胡一尘道：“这个还真是，但只要能及时把漏洞堵住，就高枕无忧了。”
蔡正愈道：“不管怎么，今非昔比，现在不是烽火漫遍地狼烟可以快意恩仇的乱世，做事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胡一尘道：“蔡兄所言极是。”
蔡正愈道：“坏消息听完了，好消息呢？”
胡一尘倒酒：“喝一杯再。”
蔡正愈举杯一饮而尽。
他突然灵光一闪，道：“胡兄，有一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久了，当年你为何要不惜一切和我联手杀掉赵子枫？”
胡一尘变了一下脸色，没有话。
蔡正愈道：“你坚持要杀赵子枫，不是便宜了朱元璋吗？如果赵子枫没事，赶到武林群雄开会的地点，现在的下是谁的还不定。”
胡一尘嘴角挤出一丝干涩的苦笑，叹一口气，道：“如果让赵子枫赶到武林群雄开会的地点，死的就是我和几个武林名宿了，不仅如此，还有现在的一个大人物，所以我是不会让他到达开会地点的。”
蔡正愈心里一凛。
胡一尘站起来，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一角蓝，道：“不隐瞒蔡兄了，当年我和那几个武林名宿还有现在的一个大人物叛节了，都是元廷的人，结果被赵子枫从大内拿到了我们和元廷暗通勾结的证据，一旦在会上公开，我们这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带着证据到达会上的。”
蔡正愈道：“原来如此，命所归，命所归啊！”
胡一尘重新坐下，道：“为他人作嫁衣裳是常有的事情。”
蔡正愈道：“这件嫁衣太贵重了，人家笑纳还不谢，捡了个大便宜，让朱元璋知道我们曾经帮过他如此大忙，会否赐我们高官厚禄呢？”
胡一尘哈哈大笑，然后道：“蔡兄想多了，如果出来，这桩无头公案就大白于下，你哪里还有我们安身立命之所。”
蔡正愈笑一笑：“做一做黄粱美梦嘛。”
胡一尘脸上的肌肉突然抽了一下：“就算我们不阻止赵子枫，但还是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止赵子枫到会看着他举旗造反的。”
蔡正愈脸露恐惧：“白衣教？”
胡一尘道：“你以为他们突然出现为了什么？明面是为了帮助你们杀掉江景兰，但实际上是冲着赵子枫去的，听他们的教主是一位蒙古郡主，当时元廷上下都把赵子枫视为最大的威胁，根本不把朱元璋这一路兵马看在眼里，因此阻止赵子枫举事是首要任务，唉，结果我们三方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蔡正愈惊惧道：“那一战十分惨烈，我的人死伤过半，尤其是白衣教，那二十多个绝顶高手也被江景兰杀掉，这还是在他中毒后，倘若没有中毒，恐怕我们都得要交代在那里。”
胡一尘苦笑着：“我们也好不到哪里，追杀赵子枫过程中同样死伤惨重，我那十个武功绝顶的师叔全部死在他的龙泉剑下，就在我们将要得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隐世高手，轻而易举就把那几个身怀绝技的武林名宿杀掉，救走赵子枫，幸亏我见机得早，藏身于泥塘，才逃过一劫。”
蔡正愈道：“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人知道白衣教的教主究竟是谁，而白衣教自那一役后，便再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仿佛人间蒸发掉了一样。”
胡一尘道：“不，她又出现了。”
蔡正愈一时反应不过来：“哪个她？”
胡一尘道：“还有哪一个她。”
蔡正愈一愣，反应过来，大吃一惊：“你什么？你的可是那一个她？”
胡一尘道：“想不到吧？”
蔡正愈苦着脸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神秘的白衣教再度出现，这不是好事。”
胡一尘道：“好不好事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的好消息就与这位神秘莫测的人大有关系。”
蔡正愈吃惊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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