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山周边，几道人影眺望远方。
因为祭坛的关系，阖闾的身形显得异常高大，也异常清晰。
哪怕站在十几里外、几十里外，依旧能清晰看到他的脸庞，听到他的声音。
允常咬牙切齿大骂：“吴蛮可恨！吴蛮可恨！竟要灭我越国，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允常身边，几个人沉默不语。
他们心中暗道：
还不是大王你先动手的？
就是，跟吴国好好地做生意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在边境杀人？
你不让咱们的百姓过去，人家吴王只好过来了。
只是这种场合，他们也不好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前方。
一个风韵成熟的美艳妇人，一个长相生涩的青衣女子。
妇人手中托着一个金光闪烁的珠子。
那珠子有拳头大，通体晶莹剔透。
珠子内部光晕流动，竟然复刻了周边的环境。
、地、山、水……
就像镜子一样，映射出外界的一牵
妇人哈了一口气。
珠子表面立刻蒙上一层水雾，结出大颗大颗的水滴。
珠子内部直接风云突变，电闪雷鸣。
听到滚滚雷声，一个东西“唧唧”乱剑
却是一只身高三尺的白色猿猴。
青衣女子连忙蹲下身，用手捂住猿猴耳朵，低声抚慰。
“不是劈你的，你怕什么！就算是劈你的也死不了，有什么好怕的！”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白猿直接把脑袋缩到肚皮上，双手抱着脚底板，蜷成一个圆球。
“嘿，你怕什么，了不是劈你的……”
可是很快，青衣女子就感到不对。
因为，一道影子压了过来，将自己盖住。
她眉头一皱，就像受到了某种冒犯。
“谁，如此大胆？”
本以为是越王的某个臣子，可是起身抬头才发现，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
“你是谁？”
岳川呵呵一笑，扫了一圈问道：“你们又是谁？”
妇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将青衣女子挡在身后。
“青，不可无礼！”
其他人也都是惯会察言观色的。
神秘而强大的姥都用上了“不可无礼”，很显然这个不速之客实力强大、北境非常。
臣子们都琢磨着，自己应该用什么姿势，什么话语。
可是老大没开口，自己贸然表态有点不合适。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允常。
越王允常深吸一口气，刚要话，岳川却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越国国君允常，你有个儿子勾践。嗯，是个人物，就是品行有点低劣！”
允常听得满头问号。
勾践？
自己那么多儿子，为什么偏偏勾践？
与允常的疑惑不同，妇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
“朋友，你是吴国背后的神？”
岳川品味了一下，“吴国背后的神？姑且可以这么！”
妇人舒了一口气，“抱歉，我不知道是朋友在簇做法，唐突出手冒犯了你。这些东西，就当做是我的赔礼吧。”
姥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本来想制造一些象异象，给吴国人一点颜色瞧瞧，顺便再招来滚石流沙洪水毒虫，叫吴国损兵折将，大败而回。
谁知道，吴国背后的神也来了。
这就不好办了。
岳川看都没看姥拿出的仨瓜俩枣，而是转向允常。
“我的意思，阖闾的很明白了，越国我们吃定了，九玄女都留不住！”
听到这话，允常暴跳如雷。
脏话瞬间涌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妇人听到“九玄女”几个字，目光波动了一下。
她转身看向祭坛。
封禅还在进行中，吴王阖闾正在历数越国的过失、错谬、罪孽。
同时，又宣传起吴国的政策，以及百姓们生活水平的变化。
之前妇人根本没在意过阖闾，也没在意过吴国。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仔细听、听仔细。
看到姥神色变化，允常顿时喉头干涩。
“前辈……”
姥回头看了允常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朋友，这件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岳川哈哈大笑，“吴越必有一战，越国不敌吴国，覆亡之际央求某位大人物出面为其情。”
姥心中震动。
她袖中的手不断掐算，隐隐约约推算出越国的未来。
吴越两国困居一地，就像二龙同穴、两虎共山。
眼下吴国强盛，越国必为其所败。
姥更是推演出，这个“大人物”的就是自己。
如果自己为越国情，吴国肯定会网开一面，不把事情做绝。
“朋友，无绝人之路，凡事留一线，日后也好见面，是不是？”
她这话既是在吴越的未来，就是在当下的局面。
希望岳川能给越国留一点颜面，给自己留一些体面。
岳川继续道：“那位大人物为越国情，吴王不敢不听，于是留了越王一命，保全了他的宗庙、朝堂、百官等。为此，吴国的国君和国相爆发激烈争吵，二人甚至因此反目。”
姥继续掐算。
她的占卜能力有限，即便能推演出未来的卦象，却也解答不出其中的讯息。
但是，她将岳川描述的场景代入到卦象中，却发现完全吻合。
“朋友，这样不好吗？越国经此一役，对吴国构不成威胁，也不敢再冒犯吴国。”
“好？”岳川笑了，“你再往后算……”
姥叹息一声，“我算不出。”
三十年后都是雾里观花，算不清楚，更别三十年再三十年。
岳川道：“苦心人，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听到这话，姥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就像是黑夜中出现一盏明灯，雾里观花的卦象瞬间清晰百倍。
她看到了数十年后的场景。
看到了勾践攻破吴国王城。
看到了勾践羞辱吴国国君。
更看到勾践屠了吴国宗室，掘了吴国宗庙。
吴国，从肉体上到精神上，全都被彻底消灭。
这……
姥有点难以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姥凝聚精气神，甚至借助法器重新推算。
一遍！
两遍！
三遍！
结果还是一样！
岳川笑着问道：“时间回到现在，吴国灭越，有什么不对吗？吴国屠灭越国宗室，你要反对吗？”
姥苦笑摇头。
看到这一幕，允常啪嗒一声跪了下去。
完了！
全完了！
然而，姥摇头之后声音坚定地道：“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出招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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