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直一手捋着已经赶了毡的胡子，一边喘着粗气道：
“明明……明明好了是潇丫头，怎么……怎么变成了皎丫头？莫非是那史大人见色起意，临时改了主意？”
孙老夫人拄着一根棍子，由身边一个婆子掺着，走得也是气喘吁吁。她点点头，表示认可孙正直这番推论：
“我……我觉得也是。毕竟……毕竟皎丫头正当年，容貌可不是潇丫头能比的，就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事先谈的不是皎丫头。偏那史都襄不讲究，把皎丫头吃干抹净却不肯认账，非孙皎皎是自己送上门的。
已非完毕的女子不值什么，他白睡都是给面子。所以本来答应好给孙家的马车今居然反悔了。
不仅如此，甚至他还想要回昨送来的那对银镯子。
亏得孙老夫人和史都襄唇枪舌剑、好一番周旋，又把那对银镯子贴身藏了，这才没被拿走。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由于孙皎皎丢了丑，又怕走了孙婉如的老路，没敢再接近史都襄。而史都襄总感觉那一晚自己吃了亏。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睡个女人而已，怎么就莫名其妙睡到湖里去了，还让人围着看了光景。
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却总感觉自己吃了亏。加上那对银镯子到底没拿回来，便有意无意针对起了孙家。
孙家的日子便开始难过起来。
“快走，快走，磨磨蹭蹭干什么，想吃鞭子吗？”
鞭子挥舞，查嬷嬷背着孙耀祖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是了，如今孙耀祖正正经经成了孙家的嫡长孙，而孙大夫冉底精力有限。
于是查嬷嬷还是被调来专门照顾孙耀祖。
现下孙耀祖无论吃饭、休息还是走路，都是查嬷嬷负责。史都襄要找孙家人撒气，眼光自然就盯上了孙家这个宝贝疙瘩。
查嬷嬷可算受了无妄之灾。
听到鞭子的声响，孙耀祖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拼命的踢着查嬷嬷的后背：
“狗奴才，走快点！要是害爷挨打，爷就扒了你的皮。”
查嬷嬷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扛住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咬紧牙关往前紧着走了两步路。忽听曲潇潇幽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查嬷嬷，你把这子放下吧，”
扭头一看，曲潇潇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她的旁边。
“是曲姐啊……“
查嬷嬷
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姐别担心，老奴身子没事的，何况老夫人亲口吩咐了，要老身照顾好少爷~”
查嬷嬷的确是善良，否则当初也不会看曲潇潇可怜就偷着喂她奶水。但性格里也带着些懦弱，还有些愚忠。
“怎么不妥？”
曲潇潇的声音带了丝蛊惑的意味：
“你长两条腿，这胖墩也长两条腿，这流放路上大家都不容易，凭什么你就得背着他？”
查嬷嬷眼神空洞了一瞬，然后又犹豫道：
“可……可老奴与孙家签了死契，身不由己，须得听从主家的吩咐……”
曲潇潇从兜里掏出一张契书，在查嬷嬷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之前她把孙家搜刮一空，孙家下饶死契自然都在她手里。
查嬷嬷眼前一亮：“这、这是奴才的身契！”
“对啊~”
曲潇潇道：“你的身契如今在我手上，我就是你的主子。我现在让你把这臭子放下，然后去前面那匹身上有黑点的马车上面休息，去吧~”
“是，曲姐！”
查嬷嬷本就是个愚忠的人，再加上曲潇潇一丝精神力的作用。
听到吩咐，毫不犹豫的把胖墩放了下来，然后加快脚步，“嗖嗖嗖”的就上了曲潇潇指定的那辆马车。
孙耀祖莫明其妙被丢下，气得原地打滚、哇哇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骂：
“曲潇潇你这个贱丫头，你不侍候我就算了，凭什么把我的奴才也哄走~”
“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孙家长房长孙，你已经不是我姐姐了，不对……签了断亲文书，你现在都不是孙家人了！”
“居然还敢管爷的事，我要告诉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让他们找人打死你！”
曲潇潇懒得理他，由得他哭闹。
要不是看他此刻还是个孩子，且身上还有着属于男主的气运光环，她一巴掌就能打得他脑袋转出三十个圈儿。
史都襄也在一这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似乎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丫头：
“你是……曲潇潇？”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晚上，孙正直本来要送他的，就是这个丫头？结果事到临头床上莫名其妙换了人。
曲潇潇抬头，似笑非笑盯了他一眼：“有事？”
史都襄被这一眼盯的，浑身莫明打了个寒噤：
“我想起来了，那晚上，是你从那个房间里出去的，是……吧……”
后面两个字，史都襄差点噎在了喉咙里。只因转瞬之间，曲潇潇巧的身子已经出现在他的马背之上。
与此同时，一把冰冷的、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颈。
“是我~”
曲潇潇的声音像一条冰冷的蛇，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又怎么样？”
史都襄只觉浑身寒毛倒竖，身上每一根毛孔都在叫着救命。与此同时，冰凉的匕首已经划破他的脖子，几滴鲜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不、不怎么样……女、女侠饶命~”
史都襄高大的身子堆堆着，四一批。不知为什么，此刻毫不怀疑身后这个女孩会一刀割掉他的脑袋。
摸摸自己的真心，他还想再多活几。
“嗯，”曲潇潇对他识实务的态度很满意：
“闭好你的嘴，听话就能活命……”
“接下来，我要让你使劲折磨孙家。但是不许对付查嬷嬷，也就是刚才那个婆子，也不许对付前面那辆有黑点的马车，听到了吗？否则……”
“听、听到了……”
史都襄战战兢兢。
不就折磨折磨人吗，就这么点事儿而已，干嘛这么吓人。史都襄腹诽：这是哪来的姑奶奶，他都快吓尿了好吗？
曲潇潇吓唬完了史都襄，威胁性的朝孙耀祖的屁股使劲踢了一脚，直把他踢倒在地，吃了一嘴的土。
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史都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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