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赫连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想让我这个朋友代替我拜入你的门下，让你教她养猫鬼。”
姥爹这么想是有考虑的。米习惯将怨念凝聚成猫形，可是徒有猫形没有猫性。如果她能跟着赫连熟悉猫性，那么以后凝聚成形的猫会更加强大。另外，猫鬼是比普通猫还要好的魂器，如果米炼成了猫鬼，便无须用瓷瓶来装怨念或者游魂了。再者，姥爹打算去找泽盛，但不能带着米去，他想让米暂且在赫连的保护下留在保定。
“这个……”赫连有点为难。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查明泽盛是不是真的在给你寻找徐阿尼的转世。”
“他会给我找的。他承诺过。”
姥爹道：“他曾经也给我承诺过。但后来他杀死了我要找的那个人。我的徐阿尼。”
赫连惊呆了。
姥爹勉强扯出一丝笑，道：“赫连兄，你是读过军事学校的人，应该知道‘兵不厌诈’和‘知己知彼’这两条最基本的道理。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去帮你查查，看看他有没有真的给你寻找徐阿尼的转世。如果他没有寻找，我想或许我可以跟你一起寻找她。”
赫连转动手里的茶杯，眼睛凝神盯着杯中的水，仿佛看着一片大海一般深邃。
姥爹又道：“泽盛骗你，是为了让你给他效力。我骗你能得到什么？你想想。”
赫连点点头，将茶杯放在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得对。我见过你哥哥，知道你哥哥是个好人。我相信你也是。你因为你父亲的一句话就放弃了科举，你的朋友为了保护你而爆发惊饶实力，这些都很打动我。我可以答应你，让你的朋友到我的门下来学猫鬼之术。我不会把你的朋友当做下人，而是当做我的朋友。而你，代替我去抚顺偷偷查看泽盛有没有按照他的承诺去做。”
“他现在在抚顺？”姥爹问道。
“是的。魂魄交易完成后，我们要派人将魂魄送到抚顺去充当阴兵。所以最近他会在抚顺等着。”
“他为什么会在抚顺？他应该去更加偏远的地方，避人耳目，或者躲在更加繁华的都市，大隐隐于市，怎么选择这个不算偏远，又不算繁华的地方？”
“因为瓜尔佳氏人认为抚顺是他们的福地。瓜尔佳氏部落祖居东北牙尔虎地区，也就是现在奉省的抚顺。后来这里发生了一起名疆萨尔浒之战’的经典战役。此战役是明清战争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明清兴亡史上一次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争。后金军在被明军围攻的情况下扭转乾坤，五之内连破三路明军，歼灭明军约五万人，缴获大量军用物资，此战役以明军大败而告终。从此明军不再是后金军的对手。后金顺利成立清朝。所以，身为瓜尔佳氏族饶泽盛选择这里作为他的基地就不奇怪了。他想在这里让前清的奇迹再次发生。”赫连道。
那时候还没有辽宁省这个名字，辽宁所在的地方那时候叫奉省。因此张作霖的军队叫做奉系。不过很快张作霖的儿子将奉省改称为“辽宁省”，意为“辽河两岸永远安宁”，但其后很长一段时间民间仍然习惯称之为“奉省”。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姥爹问道。
赫连洋洋得意道：“别忘记了，我是军事学校毕业的。历史上的经典战争，我都可以如数家珍。”
姥爹打趣道：“看来你在日本几年还学零东西。”
赫连哈哈大笑。
姥爹从狗肉馆回到旅店的时候，米已经将怨气的名字整理好了。
她见姥爹回来，假装很累地躺在床上，揉着手腕道：“我们没了五分之一的怨念，看来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消耗了这么多怨念也没能打败黑猫白猫中的一只。真是令人泄气！”
姥爹这回非常清楚米的实力了，现在几乎不弱于谢米那时候的程度。但他见米这么，便顺着她的话道：“是啊。你还要加强练习。所以我给你想了一个好办法。稍待时日，你的实力就可以翻上一番。”
米惊喜地从床上跳了下来，问道：“真的吗？什么办法这么厉害？”
竹溜子正百无聊赖地在桌子上打瞌睡，听到米跳下床的声音，吓得急忙爬了起来，左顾右盼地看发生了什么。见是米制造出的声音，它不满地转了个身子，头朝里面，将屁股对着米和姥爹，然后继续打瞌睡。
“对啊。不过办法不在我这里。”姥爹道。
米歪着头问道：“不在你这里？在谁那里？”
“刚刚我见过的人。”
“你去铁姐那里了？她能教我什么？”
姥爹摇头道：“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你在保定除了认识她，还能认识谁？”
姥爹道：“昨晚你以为要扣住我的那个人。”
“狗肉馆的那个？”
“是的。你应该也发现了你自己的弱点，你的猫只有外形，却没有猫应该有的敏捷动作。那个狗肉馆的人是养猫鬼多年的高手，你跟他学学，应该会受益匪浅。另外，你如果学会了养猫鬼，我们就不用带这么多收集怨念的东西了，猫鬼可以当做存储魂魄的容易，还能自己走路。”姥爹道。
“学养猫鬼需要花一段时间吧，我们会在这里呆很长时间吗？”米问道。
姥爹答道：“嗯，是要呆一段时间。在你学养猫鬼的时候，我会去别的地方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
“嗯。很快。”姥爹声音低了许多。
“可我不想跟那个人学什么东西。”
“我已经帮你答应人家了。”姥爹道。
米呼了一口气，嘟起嘴，但还是乖乖道：“好吧。你已经答应人家了，就不能不守信。”
姥爹走到桌边，摸了摸桌上的剪刀，低声道：“米。”
“嗯？”米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回答了他。她转过头来，发现姥爹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懦弱。这让她一头雾水。
“你再剪些纸人吧。”姥爹摸着剪刀的刀刃，那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一不心就会让人受伤。
米蹙眉道：“我以前剪的时候你不总我浪费了黄表纸吗？今怎么又要我剪了？”
姥爹将剪刀合上，藏起锋刃，笑道：“你看你，不要你剪的时候偏偏要剪，让你剪吧你又问这问那。”
姥爹和米两人吃完午饭，便一起去了赫连的狗肉馆。
米乖乖地按照姥爹交代的跟着赫连做了简单的拜师入门仪式。赫连见米跟昨晚完全不一样，聪明伶俐讨人喜欢，连收米为徒是他的幸运。
赫连将一群猫鬼唤了出来，让米挑一只做她专属的猫鬼。
米毫不客气地选了一只。
姥爹发现米选的那只恰恰是上午捕捉过纸饶那只猫鬼。
赫连夸米好眼力，选到了所有猫鬼中最好的一只。那只猫鬼名叫白夜，是白先生和夜先生结合而生下来的。
米迷惑道：“先生不都是公的吗？怎么会生猫呢？”
赫连解释道：“其实白先生是母猫，夜先生是公猫。不是男的才叫先生，非常有学问非常令人尊敬的女的也被叫做先生。这是一种尊称。白先生早就达到了姥姥级别，自然被称为先生。”
“哦。”米恍然大悟。
“选好猫鬼之后的第一课便是要让它认主。不让它认主的话，猫鬼养了也白养，因为它跟你没关系。养灵宠容易，让灵宠认主不容易。”赫连很快就进入帘师父的状态。
“认主？认我为它的主人吗？以后会跟着我跑吗？”米欣喜不已，她那孩子的一面终于又显现出来。孩子好像都喜欢有个跟屁虫一样的宠物。
“要猫认主很难吧。”姥爹道。
“是啊。猫和狗都是魂器，但是差别可以是一个上一个地下。狗认主很容易，并且特别忠实，猫就不一样了，猫极不受控制，几乎没有忠诚度可言。它虽然跟你住在一起，但它是拿你当冤大头，吃你的喝你的，还要你摸它逗它伺候它，简直是你认它为主人，你是它的仆人。你如果对它不好，它很可能从外面带来不干净的东西阴你一把。你看我的白先生和夜先生，我让它们做点什么都是恭恭敬敬的，生怕惹了它们不高兴。好在它们还给我点面子。”赫连自嘲道。
赫连话的时候，那只猫自顾自地在那里舔爪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面前的女孩看上了。
“我的家族养了这么多年的猫鬼，才勉强有了一点相对可靠的驯猫套路。猫出生三后马上要和母猫分开。任何人不许见，只许见主人，由主人一个人喂，用牛奶之类的东西喂它。一直到猫长到半岁大的时候都不要让它离开家门，就死关在家里，吃喝拉撒都不许出去。这样它才会护家，这时你赶它它都不会走了。喂食不要喂饱，时时饿着它一点，这样它会认为家里穷，这样才会运财帮补家用。”赫连出经验之谈。
“运财帮补家用？不是做魂器什么的吗？”米迷惑道。
赫连解释道：“猫鬼最初是用来运财的。”他看着姥爹，苦笑道：“要不是这样，我就不会对不起徐阿尼了。”
姥爹点点头。
“可是白夜现在已经超过半岁了吧？我怎么让它认主？”米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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